第31章 短夢幾時醒 音傳海外 幽情誰可訴 人散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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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杖金盂,仍被他迫得步步後退。

    幽萍仗劍保護護班禅活佛的代表,這時也已與苦行僧的師侄德魯奇交上了手。

    另外還有兩個西藏武士,是俄馬登的手下。

    幽萍勉強敵得住德魯奇,再添上兩個敵人,立刻險象環生。

    俄馬登的手下目的在于班禅的代表,迫退了幽萍,立刻上去捉人。

    幽萍大急,揚手飛出兩枚冰魄神彈,兩個武士未曾碰過這種奇怪的暗器,給冰彈中了穴道,登時血液冷凝,手腳麻木,吓得慌忙竄出,趕緊去找烈酒禦寒。

    幽萍大喜,又用冰魄神彈去打德魯奇,德魯奇功力較高,把軟鞭使得呼呼風響,冰彈不中他的穴道,雖然被寒氣侵襲,冷得牙關打戰、卻也還能夠挺住。

    至于那個苦行僧,卻連寒戰也不打一個,冰彈未近身就被他揚袖拂開,他仍然緊緊追擊着陳天宇,半點也不放松。

     這時幽萍這時轉危為安,陳天宇卻抵敵不住。

    印度苦僧喝一聲大喝,金盂缽忽地當頭一罩,陳天宇縮手不及,長簡罩在缽中。

    若行憎哈哈大笑,盂缽左旋右轉,陳天宇身不由己地跟着他旋轉,不論怎樣用力,長劍總是拔不出來。

     苦行僧得意之極,正待加速那盂缽的旋轉之力,忽覺門外靜寂如死,氣氛有異,心中一懊,回頭看時,忽聽得嗤的一聲,奇寒之氣從鼻孔中鑽人,隻見冰川天女面挾寒霜,正在冷冷地盯着自己。

    再一看,門外的武上個個垂手肅立,那抱着俄馬登僵硬身體的武士更是顯得非常惶恐,原來白教法王的法駕來到了古塔下面。

     印度苦行僧吓得魂不附體,哪裡還有絲毫鬥志,而且他被冰川天女的冰彈從鼻孔中打入,奇寒之氣,真侵到心頭,即算尚有鬥志,亦已無能為力,幸而他的瑜伽功夫已練到第二段的第一段的最高,可以閉氣十個時辰不死,他雖然沒有這個本領,也可能閉氣兩三個時辰。

    當下立即閉氣屏息呼吸,令那股奇寒之氣不能流,用真氣保着心頭的一點溫暖,立即穿窗飛走,冰川天女也不追他。

    德魯奇縱身稍慢,被陳天宇拉住鞭梢,長劍一起,正待削下,冰川天女道:“隻要他發誓不再到西藏,讓他去吧。

    ”德魯奇活命要緊,果然發了一個誓,陳天宇便松開手,讓他走了。

     白教法王走上塔樓,班禅活佛的代表服了冰宮靈藥之後,痛楚若失,行動已如常人,白教法王向他慰問,他也向法王道謝,多謝法王的明智,消餌了這場險惡的風波。

     俄馬登的幾個親信武士被法王的威嚴鎮住,垂手肅立,動也不敢一動,抱着俄馬登僵硬身體的那個武士,更是惶恐不安。

    法王道:“你們願意立功贖罪麼?”這群武士自是沒口應承,法王道:“俄馬登勾結外人妄圖叛亂,你們是他的親信,總不至于不知道吧?”那群武士低頭不敢作聲。

    法王道:“你們把他的罪證搜來給我,我要公布給薩迦宗全體僧俗人衆知道。

    ”命兩個護法弟子陪同俄馬登的親信武士去搜查,果然在俄馬登的私室裡搜出了許多秘密信件,其中竟有印度喀林邦大公和尼泊爾國王親筆答應的函件,法王請冰川天女将俄馬登救醒,罪證确鑿,俄馬登雖然狡猾如狐,亦已無言可辯。

    法王将他斥責一頓,用重手法廢了他的武功,将他交與班禅活佛的代表看管。

    待薩迦宗的亂事完全平息之後,再押到拉薩去。

     土司堡中的惡鬥,由于法王和冰川天女的來到,立時瓦解冰消,但外面山坡,被俄馬登所驅使的土司軍隊,仍然在和芝娜的舅舅洛珠的軍隊相持,法王處理了俄馬登之後,再命護法弟子擺起法駕儀仗,到外面去調停兩軍的相鬥。

     冰川天女陪班禅的代表說話,陳天宇和幽萍則趁這個空閑,到後宮去尋覓芝娜的屍體。

    土司堡中的“吹忠”本來是被俄馬登迫令他害班禅活佛的代表的,他不敢下手,卻由副手代死,班禅的代表寬大為懷,也饒了他。

    他自願帶領陳天宇前往上司的靈堂,原來芝娜的遺體被俄馬登擺在一個玻璃棺内,就放在土司靈堂的旁邊,在俄馬登的意思,是讓土司的手下都認清這個刺客便是當年偷馬縱火的“女賊”,也即是被陳定基父子救走的那個“女賊”,好證明他說的不是假話,好激起上司手下對漢人“宣慰使”的仇恨。

    因此之故,陳天宇又看到了芝娜的遺容。

    前塵往事,一一泛上心頭,陳天宇不覺潛然淚下。

     西藏高原,氣候寒冷乾燥,芝娜的屍體,放在玻璃棺中,雖然為時已過一旬,顔色還是栩栩如生,陳天宇想起她臨死之前,前來道别的情景,那幽怨的神情,訣别的眼光,畢生也不會忘記。

    靈堂裡寂靜無聲,隻有幽萍的在幽幽的歎息。

    陳天宇面對遺容,一片凄迷,眼前忽然泛出芝娜的幻影,好像彈着冬不拉向自己行來。

    耳邊忽地聽得有人叫道:“天宇,天宇!”幻影也變作了真人,陳天宇尖聲叫道:“芝娜!”張臂向前一抱,眼前的“芝娜”忽然變了,隻見她張大眼睛,驚愕得難以形容,陳天宇霎時間清醒過來,看清楚了,原來是自己名義上的未婚妻、土司的女兒桑壁伊。

    她的母親也跟着走了進來。

     這刹那間,桑壁伊心中的悲痛實不在陳天宇之下,這刹那那間,她什麼都明白了:陳天宇為什麼屢次拒婚?陳天宇為什麼是躲避她?一切疑問都已得到答案:原來人言不假、陳天宇睛的果然是這個“女賊”,是刺殺自己父親的仇人。

    她的母親是驚愕得難以形容,憤然問道:“嗯,陳公子、你進這靈堂作麼?你是吊祭你的丈人還是吊這個女賊?”其實她是明知故問。

    陳天宇手撫玻璃棺材的這份悲痛的神情,任誰人都看得出,他是吊祭芝娜的。

     陳天宇低聲說道:“她不是女賊,她是沁布藩王的女兒。

    你們既然看着她不順眼,就讓我把她的棺材搬走了吧!”土司的寡婦登時怒氣上沖,厲聲叫道:“我不管她是誰,我隻知道她是刺我丈夫的仇人,死了也得要她陪葬!”忽地嚎陶哭道:“王爺,你死得好慘呵,你死了誰都來欺負我們呵!”她一時氣憤,說出這話,忽地想起陳天宇替她除掉俄馬登,實是對她有恩,怎說是欺負?哭聲不覺低了一些。

     陳天宇手足無措,幽萍忽地也哭道:“芝娜姐姐呵,你死得不值呵,别人殺了你的一家,并吞了你的土地,你隻刺殺了個仇人,卻要陪着仇人死去,死得好不值呵!”桑壁伊母女心中一震,土司害死藩王全家之事,她們也并非全無知曉,隻是礙于夫婦父女之情,就隻記得别人的仇恨,卻記不得自己親人給予别人的災禍。

    幽萍的哭聲未歇,土司寡婦的哭聲卻不自覺停了下來。

    哭聲中忽見法王陪一個身材高大的藏族男子走靈堂,這男子正是芝娜的舅舅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