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塊壘難平 傷心話故國 狂歌當哭 失意走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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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軍隊的哨崗,連夜動身,奔往拉薩。

    往拉薩的路,要從土司城堡下面經過,城堡建在山上,路則從山谷穿過,陳大字經過山谷時,隻見山上密密麻麻滿是軍隊,城堡上黑影幢幢,也似站滿了人,陳天宇知道這是洛珠的軍隊前來圍攻城堡,正與俄馬登相持。

    陳天宇緊記着唐經大的話:不可中途耽擱,遇着軍隊便要練道避開。

    陳天宇借物障形,仗着一身超卓的輕功,穿過山谷,幸喜山坡上的軍隊都沒有發現,看看就要出了兩軍陣地,已到山的北面,那是土司的防地邊沿,隻有幾個哨兵在巡邏了。

    陳天宇提一口氣,掠過最麗的哨崗,忽地一條黑影竄了出來,窄路相逢,正是俄馬登邊武功最高的印度苦行僧。

     月光之下,印度苦行僧依稀認得這夜行人正是他們所欲得甘心的陳天宇,哈哈笑道:“原來是你!”竹杖一揮,用了個“絆”字訣,竹杖揮了半個圓弧,滴溜溜的兩邊旋轉,待一舉便陳天宇絆倒。

    陳天宇飛身一掠,一招“倒挂銀河”,長劍一削,這招正是冰川劍法的精華所在,滿拟将竹杖削為兩段,哪知剛剛與竹杖相觸,那竹杖竟然如影附形,随着陳天宇的劍轉,竹杖有如毫不受力的紙條一樣,附在劍上。

    陳天宇大驚,劍柄一沉,往下一堕,身形站穩,便待逃走,忽聽得印度苦行僧“噫”了一聲,用藏語高聲叫道:“俄馬登、你過來看清楚這人是不是陳天字?” 陳天宇固然吃驚,那印度苦行僧也是驚疑不定。

    他曾見過陳天宇的功夫,在搶奪金本巴瓶之時,陳天宇不過僅僅能與他徒弟打個平手,哪知他如今不但沒有被竹杖絆倒,反而能卸去自己竹杖的沾粘之勁,看來内功的造詣競與自己也差不多!他還以為是看錯了人,急忙喚俄馬登過來相認。

    那印度苦行僧第二杖第三杖相繼劈來,一杖用柔,一杖用剛,陳天宇抵敵不住,避免再與竹杖相觸,虛晃一招,忽如巨鳥穿林的突然從苦行僧身邊竄出。

    苦行僧伸手一抓沒有抓着,眨眨眼,但見陳天宇的身形已掠出數十丈外! 山墩處一條黑影奔來,嘿嘿笑道:“好小子,還想走麼?”陳天宇一瞥,認得是俄馬登,正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這刹那間,陳天宇想起俄馬登誘騙陷害芝娜,又搶走她屍體的事,忍不住血脈憤漲,把唐經天的囑咐抛之腦後,手起一劍,立刻刺出,俄馬登舉刀一格,這一劍來得迅捷之極,一格格空,心知不妙,急忙閃身,隻聽得“涮”的一聲,陳天宇的劍已刺穿了俄馬登身内的軟甲,劍尖在他肩頭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但這樣阻了一阻,那印度苦行僧已然趕到,陳天宇若要逃走,胚來得及,但他恨極了俄馬登,抽劍再刺,俄馬登亦非弱者,這時不求攻敵,但求自保,竟然接連擋開了陳天宇的三招,待陳天宇第四招出手之時,忽覺背後微風飒然,劍尖一震,印度苦行僧的竹杖已搭着了他的長劍。

     這回印度苦行僧小心翼翼,不讓陳天宇再有脫身的機會,陳天宇雖然得了唐經天傳授的天山派内功心法,到底時日尚淺,未能發揮妙用;那苦行僧乖巧之極,總是順着陳天宇的劍勢,陳天宇進則他退,陳天宇退則他進,兩人盤旋進退,有如孩子婚戲,其實卻是各以上乘内功相拼。

    陳天宇的火候遠遜對方,未到半個時辰,已感支持不住,心中暗暗叫苦。

     忽聽得樹林裡一聲嬌笑,那笑聲竟是熟悉之極!陳天宇怔了一怔,突感寒氣襲人,面前幾點寒星驟然襲到! 陳天宇打了一個寒喚,忽地感到壓力一松,身不由己的退後幾步,用腳尖支地,轉了兩個圈圈,才穩住身形。

    擡頭一看,隻見那苦行僧長袖蕩風,将一片灰壕漾的光網,吹得四散飄浮,場中突然多了一人,正是冰宮待女幽萍,她所放的暗器,不消說便是冰魄神彈了。

    她的功力尚淺,傷不了苦行僧,但也令那苦行僧不得不分出心神應付。

     苦行僧大怒,舍了陳天宇,便撲幽萍,幽萍身法輕靈,連避三招,陳天宇回身來救,忽聽得幽萍笑道:“丹達山前,我主人已放了你一次,你還不知道厲害嗎?”苦行僧吃了一驚,猛地省起:這女子和冰川天女常在一起,她既然在此出現,冰川天女隻怕也在附近。

    他心中進退,手底仍是毫不放松,反手一杖,蕩開陳天宇的長劍,左手一伸一縮,霎眼之間,又進了三招,幽萍的裙帶幾乎給他抓着。

     幽萍忽地一聲長嘯,隻聽得一個極清脆的聲音緊接着叫道:“幽萍,你在和誰動手?我就來啦!”聲音來自山巅,好像和幽萍話家常一般,音細而清,聽得極為清楚,苦行憎一驚非同小可,這聲音不是冰川天女還有誰人?苦行憎自到西藏以來,就在冰川天女手下吃過一次大虧,對冰川天女忌憚已極,急忙逃走。

    冰川天女來得快極,那聲音尚在山谷回旋,回聲未散,便已在山坡上現出身來,白衣長裙,飄飄而下,真如姑射仙人,乘虛蹑風而行。

    苦行僧奔到半山,回頭一瞥,隻見冰川天女已随後追來,吓得連跑帶滾,滾下山坡。

     俄馬登身軀肥胖,武功比起苦行僧更是相差太遠,但他比苦行僧乖巧,幽萍一到,他即起步奔逃。

    不過由于他輕功較弱,逃得未遠。

    陳天宇道:“這厮是個大壞蛋!”挺劍要追,幽萍道:“何須這樣費力!”雙指一彈,冰魄神彈破空飛出,幽萍的冰彈雖然傷不了苦行僧,對付俄馬登卻是綽綽有餘,俄馬登在沒命奔逃,忽地感到頸後的“天柱穴”一片沁涼,一股兒直侵入體内,半邊身子登時麻木,冷得連體内的血液都幾乎匿結,咕咯一聲,立刻倒地,氣力消失,爬也爬不起來。

    幽萍道:“等下咱們再對付他,天宇,三更半夜,你冒險到這來作什麼?”陳天宇道:“芝娜,芝娜,她,她……”聲酸淚下,說話斷斷續續,良久良久,還未說得清楚。

    幽萍歎了口氣道:“芝娜姐姐不幸身死,這事情我已知道啦,但她得報大仇,亦可瞑目了。

    ” 冰川天女平素喜怒哀樂不形于色,這時卻為芝娜之死,動了真情,歎道:“芝娜以前曾求我指點你的武功,那時你還有拜鐵拐仙為師,她很可惜你具有上佳的資質,卻沒有第一流師父。

    所以求我看在她的情份上,傳你自修上乘武功的心法,當時我沒有答應。

    想不到後來冰峰倒塌,機緣偶合,你無意中服了我宮中的朱果,不須修習,已得了我派上乘的輕功,學了我本門的劍法,這是天意,我不怪你。

    但你雖學了我的劍法,卻還未得到我的劍訣。

    現在芝娜不幸而死,我應助她完成心願,将劍訣傳授給你。

    隻是你我年紀相若,我不能做你的師父。

    好在幽萍随我多年,雖然未得學全我的劍法,卻懂得我的劍袂,我準許幽萍将劍訣徙傳給你。

    ”陳天宇一向因為未得冰川天女同意,而偷學她的劍法,耿耿于心,而今非但得到冰川天女諒解,而且答允連劍訣也可令幽萍代傳給他,心中一喜,當即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