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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喝茶的時間到了。

    你還沒端來嗎?” 葛萊蒂說:“小姐,我想四點半還沒到吧?” “差二十分就五點了。

    現在端進來吧。

    ” 瑪麗?窦夫走進圖書室,阿黛兒?佛特斯庫坐在沙發上,眼睛瞪着爐火,小手指拎着一條花邊小手帕。

    阿黛兒煩悶地說: “茶呢?” 瑪麗?窦夫說:“正要送進來。

    ” 一根木頭掉出壁爐外,瑪麗?窦夫跪在爐格邊,以火鉗将它放好,又加了一塊木頭和少許煤炭。

     葛萊蒂走進廚房,克倫普太太正在烹饪桌上調一大缽發面點心,她擡起憤怒的紅臉。

     “圖書室的電鈴響了又響。

    丫頭,你該端茶點進去了。

    ” “好吧,好吧,克倫普太太。

    ” 克倫普太太咕哝道:“我今天晚上會跟克倫普說,我要告他的狀。

    ” 葛萊蒂走入餐具室。

    她沒有切三明治。

    噢,她偏不切三明治。

    沒有三明治,他們可吃的東西仍舊多得很,對不對?兩個蛋糕,加上餅幹、圓面包和蜂蜜,還有新鮮的黑市奶油。

    用不着她費心切蕃茄或肥肝三明治,已經夠豐盛了。

    她有别的事情要想。

    克倫普先生今天下午外出,所以克倫普太太的脾氣很大。

    咦,今天是他的休假日對不對?葛萊蒂暗想他沒有錯嘛。

    克倫普太太由廚房叫道: “水開了半天,壺蓋都掀掉了。

    你到底泡不泡茶?” “來羅。

    ” 她抓了一把茶葉,量都不量就放進大銀壺,提到廚房,把滾水倒進去,又在銀質大托盤上擺好茶壺和水壺,整個端進圖書室,放在沙發附近的小茶幾上。

    她匆匆回來端另一個放點心的托盤。

    她端點心盤走到門廳,老爺鐘突然軋軋響,準備要敲了,她猛然跳起來。

     在圖書室裡,阿黛兒?佛特斯庫對瑪麗?窦夫發牢騷。

     “今天下午大家都到哪兒去了?” “佛特斯庫太太,我真的不知道。

    佛特斯庫小姐剛才回來了。

    我想柏西瓦爾少奶奶正在房間裡寫信。

    ” 阿黛兒使性子說:“寫信,寫信,那個女人一天到晚寫信。

    她那一階層的人就是這樣,喜歡死訊和災禍。

    殘忍,我要這麼說,百分之百殘忍。

    ” 瑪麗圓滑地低語道:“我去告訴她茶點準備好了。

    ”她走向門口,愛蘭?佛特斯庫踏入房間,她略微退後一步。

    愛蘭說: “好冷。

    ”說完就坐在火爐邊,對着烈焰搓搓手。

     瑪麗在門廳站了一會兒。

    擺糕餅的大托盤放在一張矮櫃上。

    門廳漸暗,瑪麗扭開電燈。

    此時她依稀聽見珍妮佛?佛特斯庫沿着樓上的長廊走過來。

    可是沒有人下樓,于是瑪麗上了樓梯,順着長廊走過去。

     柏西瓦爾?佛特斯庫和他太太住在房子的側廂,門戶獨立。

    瑪麗敲敲起居室的門。

    柏西瓦爾太太喜歡人家敲門,克倫普因此常常藐視她。

    她精神勃勃地說: “進來。

    ” 瑪麗開門低聲說: “柏西瓦爾少奶奶,茶點端來了。

    ” 她看見珍妮佛?佛特斯庫穿着外出服,相當驚訝。

    珍妮佛正要卸除一件駱駝毛大衣。

     “我不知道你出去過,”瑪麗說。

     柏西瓦爾太太似乎有點氣喘。

     “噢,我隻是到花園罷了——去吸一點新鮮的空氣。

    不過天氣真冷。

    我樂于下樓去烤烤火。

    這兒的中央系統暖氣效果不佳。

    窦夫小姐,得有人跟園丁們談談。

    ” “我會的,”瑪麗答應道。

     珍妮佛?佛特斯庫把大衣放在椅子上,跟瑪麗走出房間。

     她比瑪麗先下樓,瑪麗略微後退,讓她先走。

    到了門廳,瑪麗發現點心盤還在那兒,覺得很意外。

    她正要去餐具室叫葛萊蒂,阿黛兒?佛特斯庫來到圖書室門口,氣沖沖地說: “我們喝茶到底有沒有點心可配?” 瑪麗連忙端起托盤,拿進圖書室,将各種東西陳列在壁爐附近的矮幾上。

    她拿空托盤出來,走到門廳,前門的電鈴響了。

    瑪麗放下托盤,親自去開門。

    如果浪子終于回家,她真想看看他的樣子。

    瑪麗開了門,望見對方黑黑瘦瘦的面孔和挖苦般的笑容,暗想道:“真不像佛特斯庫家的人。

    ”她靜靜地說: “是蘭斯?佛特斯庫先生?” “正是。

    ” 瑪麗看看他的背後。

     “你的行李呢?” “我付了錢,把計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