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血洗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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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 一陣使人心神皆顫的刺耳冷笑,倏告傳來,全場為之一震。

     笑聲斂處,場中多了一個身着葛布長衫的白發老者,他,正是周靖。

     沒有人知道這老者是什麼來路,也沒有人看出他是如何入場的。

     所有的目光,全集中這怪老者身上。

     “一統會長”定了定神,冷冷道:“閣下是何方高人!” 老者以更冷地聲音道:“玉面無敵第二!” 此言一出,全場立時暴起了一片驚呼之聲。

     “玉面無敵第二”驚走“雙絕老人”,掌傷“通天教主”的事迹,早己傳遍武林,這怪老人在此現身,情勢将必然地改觀了。

     “一統會長”駭然退了數步,栗聲道:“閣下就是‘玉面無故第二’?” 周靖目中陡射駭人然光,那裡面,充滿了恨毒與殺機。

     “一統會長”被這目光一逼,全身一顫,下意識地又退了一步。

     周靖面對這唆衆毀屍,迫殺母親的不共戴天仇人,根根血管似乎要爆炸開來,他在轉着念頭,現在殺他,還是等迫出殺父兇手之後,再以真面目名正言順地上“一統會”取他的腦袋? “一統會長”已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那駭人的仇焰,但他不明白什麼事與這神秘的怪人結了仇,他想,或許是誤會,或許這動深不可測的怪老人與“冥宮”有所淵源,但從“冥宮主人”夫婦駭愣的神清上,證明“冥宮”與這怪老人毫無關系,到底是什麼事使對方以這種仇視的目光看着自己,他無從索解。

     “冥宮主人”石坤夫婦,對這突如其來的怪老人,同樣既驚且駭。

     “一統會長”再度開口:“閣下來意可否賜告?” 周靖冷森森地道:“除下你的面巾,讓老夫看看你的長相?” “閣下未免欺人太甚!” “武林一君,在老夫面前你将無所遁形!” 驚喧之聲四起,第一次,“一統會長”的真面目被人揭穿。

     “武林一君”二十年前,幾乎與“玉面無敵”甘祖年齊名,想不到他會是一心要獨霸武林的“一統會”會長。

     當然,如非“妙手書生”對周靖揭破,周靖是不會知道的。

     “一統會長”如遭雷便也似地一震,他對這神秘的老人,由心的深處發出一種莫名的恐怖之感。

     “冥宮主人”恨恨地道:“原來你就是‘武林一君’……” “一統會長”陰鸷地瞟了“冥宮主人”一眼,仍然直瞪着周靖,沉聲道:“閣下不速而至的目的到底何在?” 周靖目中煞芒陡盛,一字一頓地道:“殺你!” “一統會長”蹬地退了一步,暴喝道:“閣下到底是誰?” “玉面無敵第二!” “本會長與你素昧平生……” “當你躺下時,你會明白!” “閣下大言不慚?” “一統會長”生平從未被人如此當面侮辱過,一向都以天下第一高手自居,當着這衆多門下,他再深沉也感到受不了,怒哼聲中,一掌劈了出去。

     辭然出手,其勢如電。

     砰! 全場驚叫聲中,“一統會長”的一掌,己結結實實地擊在了周靖前胸。

     這一擊,放眼武林能承受得起的恐怕難找一二人。

     周靖身形隻晃了一晃,夷然無損。

     “一統會長”呆了,寒氣股股而冒。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周靖伸手虛空一抓,“一統會長”的面巾應手而落。

     一張紫醬色的老臉,頓現衆人眼前。

     場中又一陣騷動。

     “一統會長”踉跄不穩地退一兩步。

     周靖狠狠地盯視着“一統會長”,略不稍瞬,那目光,使人心神皆喪。

     突地—— 他揚手臂出一掌,罡鳳裂主生嘯…… “一統會長”閃電側身橫移五尺。

     兩聲栗人的慘号過處,原來站在“一統會長”身後一丈之外的兩名“一統會”高手,做了替罪羔羊,被震飛三丈之外,伏地不起。

     周靖冷哼一聲,身形一晃,連拍三掌,快捷狠辣,世無其匹。

     “一統會長”亡魂皆冒,但他的功力,在武林中已屬數一數二之流。

    腳下一滑,身形側移三尺,雙掌挾以畢生勁力,封了出去 震耳欲聾的巨響起處,“武林一君”跌跌撞撞地退了八步之多。

     逆浪狂卷,五丈之内立身的高手,以及原來的積屍,被卷得向四外猛瀉。

     周靖兩擊無功,恨火更加熾烈,猛一彈身,連連五掌,這五掌快得有如一掌,但卻分擊五個不同方位。

     “一統會長”功力再高,也無法脫出罡風威力範圍,一咬牙,出掌硬拼…… 栗人的慘哼,震撼全場。

     “一統會長”身形疾晃之中,“哇!”的噴出了一口鮮血,砰然跌坐當場。

     “雷”“火”二金剛,一左一右,雙雙飛了過來…… “找死!” 喝聲出口,接着是兩聲淩厲的慘嗥,二金剛的身形,騰高兩丈,血雨飛灑之中,雙雙橫屍當場。

     死亡的陰影,立時籠罩了全場。

     “一統會”所有在場的高手,一個個魂飛魄散。

     周靖前跨三步,到了“一統會長”身前伸手可及之處,咬牙道:“武林一君,我要把你碎屍萬斷” “一統會長”揩抹血迹,站起身形,嘶聲道:“下手吧!” 周靖手一揚,拍向對方天靈,掌至中途,突地又收了回來,栗聲道:“時辰未到,讓你多活幾天,滾吧!” “一統會長”怨毒至極地哼了一聲,掉頭向外奔去。

     其餘“一統會”的高手,如喪家之犬般豕突狼奔而遁。

     刹那之間,走個罄盡。

     “冥宮主人”石坤夫婦雙雙上前,朝周靖恭施一禮,道:“謝謝前輩解圍之德!” 周靖急忙還禮道:“兩位不必多禮!” “冥宮主人”側身道:“請前輩後面待茶!” 周靖淡淡地道:“不必了,令媛現在何處?” “前輩是說小女石蘭花?” “不錯!” 石坤夫婦同時大愕,不知這怪老人何以問及女兒? 周靖又道:“老夫要見她一面!” 石坤驚愣了片刻,才感然道:“前輩要見小女?” “是的!” “敢問……” “見面自知!” “如此在下晤前輩……” “令媛行動不便?” 石坤老臉一黯道:“小女除愚夫婦和呂護衛長之外,不見任何人!” “那是為了什麼?” “兒女之事。

    ” 周靖豈有不明白的道理,他知道“鬼女”石蘭花對異母兄長甘江情愛極深,甘江慘遭橫死,她當然悲痛逾恒,當下頓首道:“老夫知道!” “什麼,前輩知道?” “嗯,賢夫婦還是先收拾殘局為要,由呂護衛長引老夫去見令媛罷……” “這……小女執拗,恐有冒犯……” “她會樂意見老夫的!” 石坤夫婦駭異莫可言宣,對這謎樣的老人,簡直是莫測高深。

     周靖對三丈外愣立的護衛長呂子英以“傳音入密”之法,說了幾句。

     呂子英先是驚愕,既而露激動之色,一彈身上前兩丈,道:“前輩請跟我來!” 周靖望了怔在當場的石坤夫婦一眼,跟着呂子英縱身奔去。

     奇怪的是不向裡反而向外奔。

     顧盼之間,穿越門洞,來到了外谷,轉向右通過一條狹窄的石街道,眼前青山滴翠,花樹相間,别有一番天地。

     花樹叢中,隐約露出一角茅舍。

     呂子英用手朝前一指,道:“到了,少俠請稍候!” 周靖乘這時間,卸去化裝,回複本來面目。

     工夫不大,護衛長呂子英含笑而來,道:“少俠,我家小姐在茅屋中相候,請借機勸勸她稍抑悲懷,在下還要進内谷料理善後,暫時失陪!” “請便!” 呂子英離開之後,周靖舉步向那間茅屋走去,心中十分不解石蘭花何以要單獨住在這個地方! 走到屋前,正待出聲,忽然瞥見屋旁一座高冢,他怔了一怔,跪了下去。

     墓碑上刻着:“故夫甘江之墓未亡人石蘭花立” 淚水,驟然模糊了他的視線,甘江遇害臨死輸功贈“血心”的一幕,又呈現眼前,誰想得到他曾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這變幻的确也太離奇了。

     他同時也明白了“鬼女”石蘭花住在這幽谷裡的用意,她是在長伴青冢呀,情深義重,天下象這樣的女子,能有幾人。

     她與甘江,僅是名義上的夫婦,還未行周公之禮,但她竟然矢志守節,把青春投擲在孤度的歲月裡。

     他想起變志的易秀雲,這是多麼強烈的對照。

     “周少俠!我先感謝你對敝宮的援手之德!” 一個幽度的聲音起自身後。

     周靖霍地口身,一個素服簪白花的憔悴女子,幽幽地站在身前兩丈之地。

     “嫂嫂!” 石蘭花凄涼地一笑道:“周少俠,你義兄……” “不,他是我異母哥哥!” “什麼?” 周靖含淚把身世約略一述。

     “鬼女”石蘭花忍不住淚下如雨,皮聲道:“我該叫你二叔!” “嫂嫂,死者已矣,希望你能節哀順變,保重貴體!” “二叔,你哥哥的死,帶走了我的一切,我活着,隻是為了堂上雙親。

    ” 周靖鼻頭一酸,他沒有恰當的言語,來安慰這生趣己失的可憐人,的确,太大的悲哀,是無法以言語來安慰的,他頓了一頓,誠摯地道:“嫂嫂,你願意到‘血谷’去住嗎?母親與姐姐會需要你。

    ” “不,我不願離開他,謝謝你的好意!” 周靖傷感地把目光向墓碑一掃,道:“嫂嫂,我會再來看你!” “你要走了?” “是的,‘一統會’另一路高手,進攻‘殘人院’,我必須急速趕去!” “那我就不留你了!” “嫂嫂珍重!” 周靖在心裡凄然一歎,轉身出谷,重新易了容,取道直撲“殘人院”。

     他運足全身動力,以震世駭俗的速度,馳向接天峰。

     接天峰! 殘人院! 自山麓以上,每隔數丈,便有一具殘缺不全的屍體。

     鮮紅的血,映着朝陽,發出刺目的閃光。

     院門之前,疊屍竟達數十具之多,其中一半是白衣屍體。

     整個接天峰頭,靜悄俏的不聞半點聲息,死寂之中,浮漾着濃重的恐怖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