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驚世駭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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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何足惜!” 周靖可作了難了,他現在所使的手段,與他的性格背道而馳,為了父仇,他不得不如此,心中可萬分不情願,看“酸秀才”語意堅決、當然不是故作姿态,難道他真的要對方性命不成,對自己的目的絲毫無補呀! 下意識地道:“你認為老夫會答應這麼辦?” “酸秀才”一怔神,道:“老前輩功力無邊,晚輩雖無他法,但這粒珠子實在重逾晚輩生命,不得己而出此下策……” “你的意思如老夫功力稍差,你會用強?” “是的,晚輩不擇手段,務要得回!” 易秀雲雙日睜得大大的,周靖看得出她目光由敬畏而變成憤怒。

     蓦在此刻—— 一陣細如蚊蚋的聲音,飄傳人周靖的耳鼓“少主,我是‘鬼影子’,把珠還給他,我追蹤!” 周靖心頭一喜,故意沉思了片刻,才道:“小哥兒,你死與老夫何益,罷了,拿去吧!” 說着,把那荷包掏了出來。

     這話,大大出乎兩人意料之外。

     “酸秀才”激動至極地道:“老前輩,這……這是真的?” 周靖抖手扔了過去,道:“難道老夫與你作耍不成!” “酸秀才”接珠在手,突地雙膝一曲,道:“老前輩,晚輩永記大德!” 周靖豈前受對方大禮,看年紀“酸秀才”還在他之上,同時,明裡還珠,暗裡卻由“鬼影子”追蹤對方,這也未見得是光明立大的行為,一擡手,逼出一般罡勁,托住“酸秀才” 的身軀,口裡道:“免了,這本是你的東西,談不上德!” “酸秀才”尚未跪落,一股大力把他托起,運足全力,就是跪不下去,心中的駭異莫可言宣。

    隻好站直身形,萬分誠摯地道:“若非晚輩錯有錯着,冒渎者前輩代為收藏,在群魔虎視之下,此珠必已不保,這一點難道不值晚輩終生銘感!” 這倒是句實話,周靖也不得不承認。

     “好吧,就算如此。

    ” “晚輩心急如焚,請準予拜辭!” 周靖心念一轉,道:“且慢!” “老前輩還有指示?” “老夫有幾句話問問易姑娘!” 易秀雲愕然道:“晚輩?” “嗯!” “請進!” “你認識周靖其人嗎?” 易秀雲駭然驚退了三個大步,顫抖着聲音道:“老前輩認識他?” “不錯,老夫與他是忘年之交,老夫非常激賞他那一股傲性!” 易秀雲粉面一連數變,道:“老前輩為何會突然對晚輩提起他?” “因為他曾向老夫提過你!” “我,他……” “不錯!” “他說了什麼?” “他說你是他未婚妻!” 易秀雲臉上現出一抹似恨非恨之色,道,“婚約己解除了,是他親口提出的!” “他告訴老夫那是誤會?” “可是晚輩卻認為是奇恥大辱!”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姑娘不能原諒他?” 易秀雲咬了咬牙道:“不能!” 周靖心頭一緊,又道:“還有令尊的遺命也不顧嗎?” 易秀雲芳容慘淡,凄然道:“先父不知内清!” “可是周靖對令尊施于他的恩德,矢志終生難忘!” “那是他自己的事!” “姑娘己無諒解他的餘地?” “這……” “他隻求姑娘原諒,别無其他目的……” “什麼,他……” “姑娘既己另有所屬,他誠心祝福姑娘終生幸福!” 易秀雲睜大了眼睛道:“他對老前輩這樣說?” 周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頓了一頓,才道:“他曾如此說過!” “他知道我另結新歡?” “可能!” “他認為我是這樣的女子?” 周靖心中暗道,事實俱在,你男朋友就在身旁,還假惺惺作什麼态?當然,他不能說破使她太難堪,顧左右而言他,道:“老夫話己說完,兩位可以走了!” “酸秀才”一躬到地,道:“老前輩,晚輩告辭,德意永銘肺腑!” 易秀雲也福了一福道:“晚輩告辭!” 兩人聯袂并肩飛逝。

     周靖對着蒙蒙夜空,長長地籲了一口氣。

     他奇怪,自己何以忽然會有這麼大的容忍之性? 易秀雲走了,永遠的,那一根始終緊縛着兩顆遠隔的心的絲線,一下子斷了。

     空虛! 幻滅! 他為這可悲的離合而歎息。

     遠處,傳來了數聲雞啼。

     天,快要亮了。

     周靖像一尊塑像,本立在曉鳳宿露之中。

     溫煦的陽光,無法驅除他心内的陰霾。

     第一個叩開他心扉的女子,春桃,死了! 未婚妻易秀雲,走了!—— 黃小芳這亦恩人亦愛人的奇女子,也作了波臣! 血女甘小梅,卻是同父異母的姐姐…… 這些,像跌碎了的夢片。

     他迷惘,沮喪,一種幻滅的悲哀,在侵蝕着他的心。

     蓦地—— 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從身後傳至:“前輩,您還沒有離開?” 周靖被從極度的迷憫中喚醒了,徐徐轉身,面對的是那“通天教”副教主王凝碧,謎一樣的黑衣中年婦人。

     他精神為之一振,道:“是你!” 黑衣婦人凝重地道:“前輩,您不叫‘玉面無敵第二’。

    ” 周靖微感一震,道:“為什麼?” “第一,論年紀輩份,‘玉面無敵甘祖年’是後輩,前輩焉有從他名号之理,第二,前輩的武功,勝過當年的‘玉面無敵’甚多,更不能稱為第二……” “何以見得老夫功力高過‘玉面無敵’?” “四十年前,敝教主敗于‘血谷主人’,之後二十年,又敗于‘玉面無敵’,但雙方交手,在百招以上!” “哦,你知道得不少!” “是以晚輩判斷前輩用這外号必有原因。

    ” “也許是這樣!” “晚輩想知道?” “為了什麼,難道你與‘玉面無敵’甘祖年有什麼淵源不成?” 黑衣婦人粉腮一變,道:“晚輩承認!” 周靖心中一動,脫口道:“那你不叫王凝碧……” 黑衣婦人嬌軀一震,目中盡是駭然之色,顫聲道:“晚輩該叫什麼?” “黃尚香!” 黑衣婦人粉腮驟變,花容失色,退了一個大步道:“前輩何以知道?” 周靖心中大喜若狂,激動的道:“你承認了?” “不錯,我就是黃尚香,甘夫人的侍婢……” “你……真的……” 黃尚香臉上突現殺機,厲聲道:“閣下究系何人?” “老夫?” “玉面無敵甘祖年是如何死的?” 周靖知道對方已起了誤會,但卻不說破,冷冷地道:“什麼意思?” 黃尚香聲色俱厲地道:“家主人己練就‘金剛不壞神功’,普天之下,無人能傷得了他,除非閣下這等身手,而閣下用這名号,顯然不打自招!” “你準備把老夫怎樣?” 黃尚香凄厲地一笑道:“閣下,你看這是什麼?” 說着,親手一揚,左右手各握了一個碗大的球形之物。

     “這是什麼?” “震天雷!” “震天雷!” “不錯,脫手便炸,十丈之内裂石開山!” “你呢?” “本人已拼一死!” “你知道準能傷得了老夫?” “閣下何不四下看個清楚!” 調靖遊目一掃,隻見二十丈外,每一個方向,站着一個少女,手中均握有“震天雷”,不由下意識地心頭一寒,如果所有的人,同時扔出的話,方圓五十丈之内,将無人能幸免。

     心中登時激動萬分,幾乎流下淚來,看來黃尚香是個有心人,處心積慮要為主報仇,她定是猜想仇人既能毀得了“玉面無敵”,功力定必無邊,所以才籌劃了這一着棋,不惜與仇人同歸于盡…… 黃尚香冷森森地道:“如何?” “果然毒辣,但豈奈何老夫!” “閣下承不承認是殺害‘玉面無敵’的兇手?” “老夫說不呢?” “那閣下自稱‘玉面無敵第二’,請提出完滿的答複!” 周靖徐徐滴落假發面具…… “少主;你……” 黃尚香驚叫一聲,蹬蹬蹬一連退了數個大步,激動,驚異,溢于言表。

     周靖含着兩泡痛淚,道:“前輩,忠肝義膽,甘門存殁均感!” 黃尚香收起“震天雷”,上前數步,激動萬分地道:“少主,你這身神功……” 周靖把修習“共工殘簡”的經過和“地靈夫人”等的情況,簡略的從頭到尾,述了一遍。

     黃尚香淚落如雨,咽聲道:“少主,這像是在夢裡,主人主母雖死亦瞑目了!” “前輩……” “這稱呼……” “哦,我該稱你為五師姐!” 黃尚香含淚一笑,道:“師弟,這确實像是夢境,太離奇了,太出人意料了!” “師姐,一切都是真實的,雖然我也有同樣的感覺!”接着問道:“師姐怎的做起‘通天教’副教主?” 黃尚香神色一慘,舉首向天,像是在回憶中搜索住事,久久才道:“十八年前,釣魚矶适逢慘禍,我與師妹吳絹雲同一命運,被主母推落江中,卻被‘通天教’少教主所救,我顧及血案非比尋常,所以改名王凝碧……” “哦!” “之後,我與少教主結為夫婦!” “哦!” “三年前,外子突告離奇死亡,死亡的地點是在距巫峽二十裡的江邊,經尋獲屍體之後,證明是死于‘金剛指’……” 周靖心頭一震,道:“金剛指?” “不錯,大師兄‘三指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