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疤面老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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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地靈宮’,奇書将與少主同時到達!” 周靖駭然,一摸懷中,“共工殘簡”果然己不在身上,隻好颔首道:“這樣也好!” “鬼影子”的聲音又道:“少主可以上路了,小老兒暗中追随,‘逆旅怪客’一行,業已上道!” “他們平安?” “隻甄氏兄弟略帶輕傷,但不礙事!” 提起甄氏兄弟,周靖直覺地感到迷惘莫測,甄氏兄弟與自己相交可謂非常突然,而他兄弟兩不知不覺中與“逆旅怪客”等成了一路,處處為自己賣命效力,确實是件不可思議的怪事。

     黃小芳的倩影,又浮升腦海,他感到欲哭無淚,一個是恩人也是愛人的少女為他而死了,永作波臣,這創傷在他心靈上将永遠不能平複。

     他的思想,陷入了雜亂無章。

     身世! 恩仇! 數不清的謎! 愛的創傷! 一個意念,從他孤傲的性格中升起,此次赴“地靈宮”如不能澄清身世,他将永不理睬那些稱他為少主的人,他要憑自己之力,澄清這個謎。

     于是,他語音凝重地道:“閣下,照成例我稱閣下一聲前輩!” “小老兒不敢當前輩之稱!” “這是照例,請不必推辭,事實上前輩也該當此稱呼,請問,在下身世之謎,何時揭曉?” “這……這……少主,不遠了!” “目前有何顧慮?” “怕打草諒蛇,使十多年來的努力毀于一旦!” “我想知道前輩的身份,包括‘逆旅怪客’等人,不過,前輩有困難,可以不必答複,我隻此一問,以後永不再問。

    我會自己去揭開這個謎!” “少主……你……誤會了,保密原出于不得己,并非有意故作神秘……” “這個在下知道!” “少主,我……我隻能奉告一部分住事!” “在下不勉強!” “小老兒與‘逆旅怪客’、‘怪丐聶飛’和另一個是主人昔日的四侍童!” “另一個是誰?” “少主一定要知道?” “随前輩之便!” “好,我說,他叫‘三指迫魂’馬鳴川!” “三指追魂馬鳴川?” “是的!” “他人呢?” “少主,我等十餘年來追尋的便是他!” 周靖精神一振。

    道:“為什麼?” “因為他可能關系着主人的慘遇!” “能說出其中原因嗎?” “鬼影子”痛苦地歎息了一聲道:“少主,主人昔日己練成了‘金剛不壞神功’,普天之下,沒有什麼人可以制他死命,而主人竟然遭了暗算而亡,這是一個極大的謎……” 周靖全身起了一陣痙攣,忍不住低哼了一聲,道:“以後呢?” “主人遭害之時,四侍童中,僅有‘三指迫魂’馬鳴川随侍在側……” “他是兇手?” “目前無法斷言,他在主人遭害的同時失了蹤,十餘年來,我和另兩位侍童,搜遍天涯海角,目的是要揭開這個謎!” “有端倪沒有?” “有,三年前,我無意中在三峽上遊發現了一具屍體,是傷在‘金剛指功’之下,而這‘金剛指功’是昔年主人量才施教傳給‘三指追魂’馬鳴川的獨門功夫,武林中不會再有第二個人會這種指功……” “可以如此論斷嗎?” “是的!” “以後呢?” “三年來,我搜遍了三峽上遊百裡之地……” “如何?” “我己經改弦易轍,請丐幫協助!” “前輩此舉,在下認為是緣木東魚,安知那死者不是‘三指追魂馬鴨川’路過長江而無意出手,同時,死者的身份地位,陳屍地點等也都是重要關鍵!” “我己作過詳細調查,死者是長江黑道枭雄‘小神龍趙泗’,如何浮屍江中,與及真正出事地點,無從查考!” 周靖沉思了片刻道:“我會全力探查他的下落!” “我所能奉告少主的,到此為止!” “好,請便吧!” “少主,小老兒主張你易容而行,因目前你己成了衆矢之的!” “我不願作那宵小之行!” “少主,禮有經權,人有達變,為了顧全大局,這豈能算是宵小之行。

    ” “有這必要嗎?” “有,少主必須及早趕赴‘地靈宮’,小老兒好将物事交奉!” 周靖心念疾轉,目前情況的确險惡,為了保全那部“共工殘簡”,同時也為了最後一次,要求“地靈主人”澄清身世,隻好這樣做了。

     當下道:“如何易容?” “我這有面具假發,少主接住了!” 聲落,一樣東西,從身後飄來,周靖伸手接住,暗忖:“鬼影子”顯然不願露面,抛物時,改變了發話時的方位,但這份輕功,實在也足夠當“鬼影”二字而無愧了。

     接到手的,是一個布包,打開來,是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和一副假發網,外加一襲葛布長衫,一根腰帶,當即穿戴起來 白發銀髯,葛布長衫,半曳腰間,嚴然一個道貌岸然的長者。

     順手在近身處析了一枝苗木,用掌劈削幹淨,作為柱杖。

     耳旁傳來“鬼影子”歡然的叫聲:“少主,可以上路了!” 周靖出林下峰,重新踏上官道。

     “一統會”衆高手以及二金剛的屍體,己然不見,看來是被移走了。

     突地—— 周靖想起“一統會長”曾向“地靈夫人”揚言,要血洗“地靈宮”,以“一統會長”的功力,加上該會如雲高手,這并非是做不到的事,何況還有個被稱為“宗祖”的“疤面老祖”,“地靈宮”豈是其敵,禍由己起,總得要盡己所能,想到這裡,不由大感焦的,腳下不期然地加快起來。

     周靖這一改容易貌,一路之上,果然平靜無事。

     這一天,估計行程,距“地靈宮”己在不遠。

     連日兼住,雖說他功力超人,也頗感疲乏,順道折入一座鎮甸之中,想藉打尖略事憩息。

     撿了一間叫“迎朋居”的酒店,叫了一壺酒,幾樣可口菜肴,自酌自飲。

     幾杯悶酒下肚,勾動愁腸,緬懷身世,不由長長地歎了——口氣。

     “老丈何事發愁?” 聲音傳自鄰座。

     周靖一怔神,見這發話的是一個二十許書生模樣的少年,一身穿着打扮,顯得十分寒怆,當下向對方一頓首道:“兄台。

    ” 那書生臉色一變…… 周靖立時警覺自己乃是易了容的白發老者,幹咳了一聲,改口道:“勞小哥動問,沒有什麼!唉!人老了,言語颠三倒四,小哥莫見笑!” 那書生疑惑地端詳周靖幾眼,道:“老丈莫非有難言之隐?” “沒有什麼,偶爾有感而已!” “哦,那是小可多言了!” 說完,别過頭去。

     周靖心想,這書生倒是個善良的人。

     蓦地——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道:“小窮酸,自己泥菩薩過河,還管别人閑事!” 周靖循聲一看,距自己三副座頭的地方,一個黝黑枯瘦的老音,據案大嚼,發話的正是他。

     那書生充耳不聞,自顧自地吃着。

     黑瘦老者用衣袖一抹油嘴,目光朝那書生一掃,喃喃自語道:“進了鍋的鴿子,還會飛走那才是笑話!” 那書生目如冷電,掃了黑瘦老者一眼,口中發出一聲冷哼。

     周靖心中微微一動,他看出這書生動力相當不弱。

     就在此刻—— 在堂倌吆喝聲中,五個白衣人迳自入座。

     周靖不由得駭然了,來的五人,全是“一統會”屬下,為首的赫然是“妙手書生”斐莊,他認得對方,對方卻不認得他,因他己易了容。

     莫非“妙手書生”一行,也是沖着這褴樓書生而來。

     那書生忽地側頭對周靖一笑,道:“老丈仙鄉何處?” 周靖随口道:“江左!” “哦!巧極了,小可也是江左人氏,如此說來,老丈應是小可鄉鄰長者,不知可否容小可移樽就教?” 周靖暗忖,如你要想在我身上玩花巧,那可找錯了對象。

     當下倚老賣老地哈哈一笑,道:“好說!好說,老夫正感獨酌無聊,請過來!” 那書生搬過了酒菜,和周靖相對而坐。

     “小可敬老丈一杯!” “哈哈哈哈,彼此,彼此!” 黑瘦老者在這時突發了一聲冷笑。

     周靖的目光,不期然的掃向“妙手書生”,而“妙手書生”的目光也恰在這時瞥了過來,四目交投,周靖心中怦然而震,對方的目光,竟有些異樣,心想,莫非“妙手書生”己看出了自己的行藏! 心念之中,隻見兩個頭纏青布的壯漢,匆匆而入,目光一掃全座之後,迳自趨向書生座前,其中之一沉聲道:“朋友,本主人請你到鎮外柳林一會!” 書生吃驚道:“我?在下?” “不錯!” “在下一個寒儒,不知貴主人是誰,竟獲寵召……” 那壯漢以一陣狂豪的笑聲打斷了書生的話,道:“酸秀才,用不着裝蒜了,話己傳到,去不去由你,反正……嘿嘿……” 說完轉身離去。

     周靖看出這兩名壯漢是“通天教”屬下,不知何以也找上了這書生? 看來事情相當不簡單,當下故作不解地道:“小哥,他們是誰?” “小可也不知道!” “你去嗎?” “看來是不去不成,唉!這是從何說起!” “小哥你叫什麼名字呀?” “小可自幼讀詩書,寒窗十載,怎奈時而運蹇,迄今仍是一名白丁,老丈,小可叫王中執,别人戲呼酸秀才!” “哈哈哈哈,小哥,老夫看你是武林中人?” “這……不瞞老丈,學書不成,轉而學劍,學劍又不成,變成了不文不武!” “哈哈哈哈,小哥妙人妙語。

    ” “轉請教?” “老夫姓周!” “哦,周老丈!” 黑瘦老者,陡地站起身來,大步走向周靖和“酸秀才王中執”座前,陰陽地道:“小子,四面楚歌,你插翅難飛,不如把那東西交給老夫,老夫隻用一次,用後原物奉還,如何?” “酸秀才”不屑地一哼道:“閣下在說些什麼?” “嘿嘿嘿嘿,小子,老夫這是為你好,年紀青青,何必與那不祥之物同歸于盡?” 周靖心中一動,暗忖:“酸秀才”身上必懷有什麼寶物,才會引起武林人觊觑,連“一統會”、“通天教”也介入其中,這物件必是連城之寶。

     “酸秀才”冷冰冰地道:“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好意心領了。

    閣下既知其為不祥之物,又何苦因一念之貪而引火焚身呢? 黑瘦老者陰恻恻地一笑道:“小子,不識擡舉,莫怪老夫……” 話未完,一雙枯瘦如鳥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