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逆旅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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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宮裝少女突臨,其中之一道:“你就是周靖?” 周靖愕然道:“不錯,正是在下!” 兩宮妝少女互望了一眼,點點頭,仍由那發話的道:“周相公,我家夫人有請!” 周靖駭然道:“請在下?” “是的!” “沒有錯吧個’ “除非相公不是周靖!” “貴主人是誰?” 少女掩口一笑道:“屆時自知,婢子未奉令不敢相告!” 周靖心裡不由打了一個結,由這兩名婢女的裝束而言,所謂的夫人,必是什麼王公貴婦之流,但不知何以要找上自己?莫非又是為了“黑箱” 目前在場的武林人,除了少數可能真的志在查明父親的死因之外,其餘大部分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真想不到父親會交有這些風靡武林之物,而且因此飲恨九泉。

     心念數轉之後,又問道:“在下可否知道原因?” 少女秀目一至,道:“請相公原諒,這也不便奉告!” 周靖心裡暗忖,人家既然相請,不管是龍潭虎穴,刀山劍樹,也得走上一遭,堂堂男子漢大丈夫,何必畏首畏尾,當下一頓首道:“好,請帶路!” 突地—— 群雄之中,走出三個黑炭也似的怪人來,六隻怪眼,齊集在周靖身上,其中身材最高的一個道:“周靖,你想一走了之?” 周靖用力一哼道:“三位如何稱呼?” “草山三鬼!” “三位有何指教?” “你随我兄弟上一趟草山!” “為什麼?” “不管為什麼,反正不會要你的命就是!” “如果在下說不呢?” “你辦不到!” 兩宮汝少女齊齊發出一聲冷笑,其中之一上前兩步,面對“草山三鬼”道:“你們想找死不成?” “草山三鬼”之一,嘿嘿一聲怪笑,道:“丫頭,看你細皮嫩肉,經不起大爺……” 話未說完,倏地發出一聲慘不忍聞的狂啤,焦炭般的身軀,騰起丈來高下,“砰!”的一聲,仆地而亡。

     所有在場的高手,一個個亡魂大冒。

     沒有一個人看出這宮裝少女是用什麼手法毀了這一鬼。

     宮妝少女依然态度從容,向另一少女和周靖道:“我們走!” “賤婢,還我兄弟的命來!” 震耳暴喝聲中,“草山三鬼”之二,撲向了那出手的少女。

     場面在一時之間,充滿了恐怖殺機。

     那少女妙手一揚…… 悶哼起處,二鬼被淩空震回了原地。

     少女粉腮一寒,抖露出一片殺機,冷冷地道:“你們兄弟,口出狂言,咎由自取,你倆若再不識相,可别怪姑娘我心狠手或。

     “草山三鬼”兇殘成性,手足連心,豈肯就此甘休,雙雙狂吼一聲,再度撲向了宮妝少女,兩道排山勁氣,随撲擊之勢發出。

     “找死!” 宮妝少女冷喝一聲,綽立原地不動,如山勁氣在将卷及她身軀之際,突自兩旁滑過,二鬼驚魂出竅,但已無法收勢…… 索性一橫心,改掌為爪,奮身抓去。

     撲身,發掌,變爪,快得猶如電光石火。

    場中自命不凡的一流高手,也無人能擋二鬼聯手一擊。

     就在二鬼烏黑的手爪即将抓及對方之際,兩聲慘嗥,震撼了全場,二鬼身軀倒瀉而回,栽落兩丈之外,寂然不動,顯然又已喪命。

     場中功力較高的,僅隻看出宮妝少女雙掌迎着二鬼一亮,其餘功力差的,仍然看不出二鬼的死因。

     所有之人,一個個面如土色、冷汗樣樣而下。

     宮妝少女這種功力,可說是前未之聞,舉手投足之間,斃了不可一世的三個魔頭。

     周靖也為之驚栗不己,一個婢女,身手如此,其主人可想而知。

     少女掌斃三鬼之後,秀眸一掃全場,然後轉公道:“周相公請!” 周靖在兩個宮妝少女前後夾護之下,離開現場。

     所有在場的武林高手,一個個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喘,待到三人身影消失之後,才紛紛散去。

     且說,周靖和兩個宮妝少女,一路疾奔,入夜,投宿旅店之中。

     一個村俗打扮的少年,帶着兩個千嬌百媚的宮妝少女同行,的确費人猜疑,引得旅店上下,議論紛壇。

     兩少女對周靖執禮甚恭,親自端送茶水,弄得周靖忐忑不安,滿頭玄霧。

     用罷酒飯,時已二鼓,兩少女仍逗留室内不去。

     周靖尴尬地道:“兩位請安息吧!” 兩少女瓠犀半露,粉腮綻出春花也似的笑容,其中之一道:“婢子倆奉命伺候相公!” 周靖劍眉一瞥道:“不敢當,兩位到隔室安置吧!” “但我兩至少一個陪相公?” 周靖俊面一陣灼熱,急道:“不用!不用!” “相公可知目前處境?” “處境,什麼意思?” “江湖之中己盛傳‘黑箱’落入‘限世魔姬’之手,而相公與‘恨世魔姬’關系密切,‘恨世魔姬’飄忽無定,所以大家的目标轉移到相公身上……” 周靖不由啼笑皆非,憤然道:“這純是無稽之談!” “可是傳言如此,萬一相公有所失閃,婢子倆無法向夫人複命。

    ” 周靖心念疾轉,這兩個少女來意十分可疑,八成仍然是為了“黑箱”,故意花言巧語籠絡住自己,自己血仇在身,豈能輕投虎口,目前最上之策是擺脫這兩個少女,持義兄甘江的“血心’,赴“血谷”求武功,然後再出江湖,探訪仇蹤,并完成義兄臨死的重托,為他誅殺奸夫淫婦…… 那少女接着又道:“周相公,我叫若梅,她叫若蘭,請相公直呼名字!” 周靖點了點頭,道:“好,你倆出去吧,我要睡了!” 兩少女同時一皺眉。

     若蘭道:“相公,你請安睡吧,婢子就在門邊椅子上坐守,若梅姐到臨室稍息也好!” 周靖别具用心,當即一搖頭道:“不行,有人在旁我睡不着!” 若梅突地向若蘭膘了一眼道:“既是周相公執意如此,我們就從命吧!” 說着,雙雙站起身來,道了晚安,出房而去,“砰”的一聲,反扣了房門。

     周靖和衣倒在床上,籌思如何擺脫這兩個神秘的女子。

     遠處,傳來了三更三點的鼓梆之聲,周靖雙眼瞪視着帳頂,計無所出,他要有所行動而不驚動兩個神秘少女,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一個睡在臨室,而另一個據猜想可能守伺在房門之外。

     這房間隻有前窗而無後窗,前窗與房門毗連,房門己被反扣。

     破窗而出,不可能,向後破壁而出,更是不可能,因為破壁難免發生響動,以兩女的功力而論,任何輕微的響動,都逃不過她們的耳鼓。

     如果錯過這時辰,明天可能就到她們口稱的夫人之處,更别想脫身了。

     想來想去,半籌莫展,索性閉上了眼…… 他聯想到“恨世魔姬”向他所講的“玉面無敵甘祖年”夫婦的故事和其他種種,“玉面無敵甘祖年”既己練成“金剛不壞神功”,竟然還遭人毒手,這簡直不可思議? 而甘夫人何以又在自決之前,把“黑箱”投入江流? 父親怎會得到這“黑箱”? 如果說“黑箱”之中真如江湖傳言,藏有絕世武功秘窟,那父親在得到之後,為什麼不覓地潛修? “黑箱”究竟落入誰手? “聖劍飛虹”易斌為什麼會被擄劫,是否“黑箱”之故? 由此,他又想到被自己在一時沖動之下,解除婚約的未婚妻易秀雲,心裡不由一陣絞痛,愧悔交加。

     他也想到—— 甘江! 血心! 血谷! 朦胧之中,隻見燈光映照之下,自己的床前,站了一個人影。

     他這一驚,委實非同小可,一翻身坐了起來,掀開帳子,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床前站的是一個灰衣蒙面人,房門己敞開了一條縫,顯然這怪客是由門而入。

     奇怪的是那兩個女子竟然毫無動靜。

     莫非她倆真的睡着了? 當下顫聲道:“閣下何方高人?” “老夫無名無姓!” 周靖問話之時,把噪音提得很大,即使是個普通人睡在臨室,也準被驚醒,但依然反應毫無,這使得他寒氣股股而冒。

     灰衣蒙面人似己窺透他的心意,冷冷地道:“你不必故意聲張,兩隻小狐狸在日出之前,不會醒來。

    ” 周靖不由頭皮發炸,驚魂普普,以兩個少女的駭人身世,竟然無聲無息地被這怪客制住,那這怪客的功力,豈能想象。

     當下硬着頭皮,跳下床來,栗聲道:“閣下意在何為?” 怪客仍以冷得令人窒息的聲音道:“有幾句話問你!” “什麼話?” “你且跟老夫到外面再說!” 周靖暗忖,這豈非是離了虎口,又入獅口,這神秘怪客目的何在呢? “走吧?” “在此一說也是一樣!” “你真的要跟兩隻小狐狸走?” 這話問得周靖大感錯愕,一時之間,無言以對,分明怪客已了解心意,一語中的,他籌思了半夜,無計擺脫兩女,現在是奇迹似的機會,但後果又如何呢? “娃兒,不必左思右想,老夫對你并無惡意,否則殺你不費吹灰之力,你自問功力比之兩個小狐狸如何?” 周靖一想也是,如果是禍,自己飛也飛不了,當下一點頭道:“好吧!” 兩人彈身越房離開旅店,一路落荒而行,顧盼間,來到一座破廟之前。

     周靖既知反抗是徒勞,心中反而泰然下來,随着怪客入廟。

     這廟破敗荒蕪,蛛網塵封,顯然是間久絕香火的廢廟。

     深宵! 破廟! 怪客! 此情此景,的确令人不寒而栗。

     周靖忍不住再次問道:“閣下請示草名?” 蒙面人略一沉思之後,道:“娃兒,你我在旅館碰面,你就稱老夫為‘逆旅怪客’吧!” 說完朗吟道:“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光陰者,百代之過客……”吟至此,戛然而止,悠然一歎之後,又道:“你叫周靖?” “不錯!” “你确是‘霸王鞭’周公铎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