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十 近體詩二十六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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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皆可到。

    竹坡老人詩話雲;摩诘四字下得最為穩切。

     成按:諸家采選唐七言律者,必取一詩壓卷,或推崔司勳之“黃鶴樓”,或推沈詹事之“獨不見”,或推杜工部之“玉樹雕傷”、“昆明池水”、“老去悲秋”、“風急天高”等篇,吳江周篆之則謂冠冕莊麗,無如嘉州“早朝”;淡雅幽寂,莫過右丞“積雨”。

    淡齋翁以二詩得廊廟山林之神髓,取以壓卷,真足空古準今,要之諸詩皆有妙處,譬如秋菊春松,各擅一時之秀,未易辨其優劣;或有揚此而抑彼,多由覽者自生分别耳,質之輿論,未必佥同也。

     過乘如禅師蕭居士嵩丘蘭若 無着天親弟與兄,嵩丘蘭若一峰晴。

    食随鳴磬巢烏下,行踏空林落葉聲。

    進水定侵香案濕,雨花應共石床平。

    深洞長松何所有,俨然天竺古先生。

     春日與裴迪過新昌裡訪呂逸人不遇 昌,《唐詩鼓吹》作“豐”。

     桃源一向絕風塵,一向,顧元緯本、淩本俱作“四面”,《唐詩正音》、《唐詩鼓吹》、《唐詩品彙》俱作“面面”。

    絕,《唐詩鼓吹》作“少”。

    柳市南頭訪隐淪。

    到門不敢題凡鳥,看竹何須問主人。

    城外青山如屋裡,外,一作“上”。

    東家流水入西鄰。

    閉戶著書多歲月,著,《文苑英華》作“看”。

    種松皆老作龍鱗。

    諸本皆作“種松皆作老龍鱗”,今從《文苑英華》、《唐詩紀事》。

     同詠 裴迪 恨不逢君出荷蓑,青松白屋更無他。

    陶令五男曾不有,蔣生三徑任相過。

    芙蓉曲沼春流滿,薛荔成帷晚霭多。

    聞說桃源好迷客,不如高枕盼庭柯。

    枕,《唐詩紀事》作“卧”。

     送方尊師歸嵩山 仙官欲往九龍潭,往,《文苑英華》作“住”。

    旄節朱幡倚石龛。

    旄,顧元緯本、淩本俱作“毛”。

    山壓天中半天上。

    洞穿江底出江南。

    瀑布杉松常帶雨,杉松,淩本作“松杉”。

    夕陽彩翠忽成岚。

    彩,一作“蒼”。

    借問迎來雙白鶴,已曾衡嶽送蘇耽? 送楊少府貶郴州 明到衡山與洞庭,若為秋月聽猿聲。

    愁看北渚三湘近,近,顧可久本、《唐詩鼓吹》俱作“客”,《唐詩正音》、《唐詩品彙》俱作“遠”。

    惡說南風五兩輕。

    青草瘴時過夏口,白頭浪裡出湓城。

    出,《唐詩正音》作“見”。

    長沙不久留才子,賈誼何須吊屈平。

     成按;送人遷谪,用賈誼事者多矣,然俱代為悲忿之詞,惟李供奉《巴陵贈賈舍人》詩雲:“聖主恩深漢文帝,憐君不遣到長沙”,與右丞此篇結句,俱為忠厚和平之旨,可為用事翻案法。

     出塞作 原注:時為禦史,監察塞上作。

     居延城外獵天驕,城,《文苑英華》作“門”。

    白草連天野火燒。

    白,一作“百”,非。

    天,《文苑英華》作“山”。

    暮雲空碛時驅馬,驅,《文苑英華》作“駐”。

    秋日平原好射雕。

    護羌校尉朝乘障,破虜将軍夜渡遼。

    玉靶角弓珠勒馬,漢家将賜霍嫖姚。

     成按:王弇州甚佳此作,謂非兩犯“馬”字,足當壓卷。

    謝廷瓒《維園鉛擿》,以為“驅馬”當作“驅雁”,引鮑照詩“秋霜曉驅雁”、陽衒之《洛陽伽藍記》“北風驅雁,千裡飛雪”為證。

    予謂“驅馬”、“射雕”,皆塞外射獵之事,若作“驅雁”,則與上下句全不貫串。

    詩中複字,初盛名手往往不忌,以此擿為瘡痏,未免深文;至欲改易一字以為全璧,亦如無意味畫工,割蕉加梅,是則是矣,豈妙手所謂冬景哉!或謂劉夢得一詩用兩“高”字,蘇東坡一詩用兩“耳”字,皆以解義不同,不作重複論。

    然觀杜工部《崔評事弟許相迎不到》一詩,既雲“江閣要賓許馬迎”,又雲“醉于馬上往來輕”,兩“馬”字全無分别。

    古今律詩之細,必推老杜,杜亦不以此為忌,何必鰓鰓于是乎。

     聽百舌鳥 上蘭門外草萋萋,未央宮中花裡栖。

    亦有相随過禦苑,有,顧元緯本,淩本俱作“自”。

    不知若個向金堤。

    入春解作千般語,拂曙能先百鳥啼。

    萬戶千門應覺曉,建章何必聽鳴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