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賦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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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class="q">〔《左氏傳》管仲曰：爾貢苞茅不入，王祭不供，無以縮酒。
《周禮》曰：暢人釀秬以為酒。
又曰：甸師，祭祀共蕭茅。
杜子春曰：蕭，香蒿也。
鄭玄曰：既薦，然後爇蕭，合馨香，茅以縮酒。
《國語》虢文公曰：上帝之粢盛於是乎出。
〕黍稷馨香，旨酒嘉栗。
〔《左氏傳》季良奉酒醴以告曰：嘉栗旨酒，謂其上下皆有嘉德而無違心，所謂馨香無讒慝。
杜預曰：栗，謹敬也。
〕宜其民和年登，而神降之吉也。
〔《左氏傳》，季梁奉粢盛以告曰：潔粢豐盛，謂其三時不害。
而人和年豐也。
鄭玄《周禮注》曰：登，成也。
《左氏傳》曰：緻其禋祀，於是乎人和而神降之福。
〕古人有言曰：聖人之德，無以加於孝乎！夫孝，天地之性，人之所由靈也。
〔《孝經》曾子曰：敢問聖人之德，無以加於孝乎？子曰：天地之性，人為貴。
人之行，莫大於孝。
夫聖人之德，又何以加於孝乎！《漢書》曰：人，有生之最靈者也。
〕昔者明王以孝治天下，其或繼之者鮮哉希矣！〔《孝經》子曰：昔者明王之以孝理天下也。
《論語》子曰：其或繼周者，雖百世可知也。
〕逮我皇晉，實光斯道。
〔鄭玄《毛詩箋》曰：光，明也。
斯道，謂孝道也。
〕儀刑孚于萬國，愛敬盡於祖考。
〔《毛詩》曰：儀刑文王，萬國作孚。
毛苌曰：孚，信也。
《孝經》子曰：愛敬盡於事親，而德教加於百姓。
〕故躬稼以供粢盛，所以緻孝也。
〔《尚書大傳》曰：王者躬耕，所以供粢盛。
《五經要義》曰：天子藉田千畝，所以先百姓而緻孝敬也。
〕勸穑以足百姓，所以固本也。
〔《西京賦》曰：勸穑於原陸，《論語》孔子曰：百姓足，君孰與不足！《尚書》曰：民惟邦本，本固邦甯。
何晏《論語注》曰：本，基也。
〕能本而孝，盛德大業至矣哉！〔《周易》曰：盛德大業至矣哉！〕此一役也，而二美具焉。
〔一役，謂籍田也。
二美，謂能本而孝也。
《左氏傳》陰饴甥曰：此一役也，秦可以霸。
〕不亦遠乎，不亦重乎！〔《論語》文也。
〕敢作頌曰：思樂甸畿，薄采其茅。
〔茅，即上甸師之所供者。
《毛詩》曰：思樂泮水，薄采其芹。
毛苌曰：薄，辭也。
〕大君戾止，言藉其農。
〔《周易》曰：大君有命。
《毛詩》曰：魯侯戾止，言觀其旂。
毛苌曰：戾，束也。
止，至也。
〕其農三推，萬方以祗。
〔《禮記》曰：耕藉，然後諸侯知所以敬。
《爾雅》曰：祗，敬也。
〕耨我公田，實及我私。
〔鄭玄《周禮注》曰：耨，耘耔也。
《毛詩》曰：雨我公田，遂及我私。
〕我簠斯盛，我簋斯齊。
〔《禮記》曰：天子藉田，以事天地山川，以為齊盛。
毛苌《詩傳》曰：器實曰齊，在器曰盛。
齊音資。
〕我倉如陵，我庚如坻。
〔《毛詩》曰：我倉既盈，我庚惟億。
又曰：曾孫之庚，如坻如京。
鄭玄曰：庚，露積穀也。
坻，水中高地。
〕念茲在茲，永言孝思。
〔言念此黍稷，在此祭祀也。
《尚書》，禹曰：念茲在茲。
《毛詩》曰：永言孝思。
〕人力普存，祝史正辭。
〔《左氏傳》季梁曰：上思利人，忠也。
祝史正辭，信也。
故奉牲以告曰：博碩肥腯，謂人力之普存也。
〕神祇攸歆，逸豫無期。
〔《左氏傳》楚子曰：能歆神人。
杜預曰：歆，享也。
《毛詩》曰：爾公爾侯，逸豫無期。
〕一人有慶，兆民賴之。
〔《尚書》王曰：一人有慶，兆民賴之。
〕 【畋獵上】〔鄭玄《禮記注》曰：田者，所以供祭祀疱廚之用。
制曰：天子諸侯無事，則歲三田。
馬融曰：取獸曰：畋。
〕 【子虛賦】〔善曰：《漢書》曰：相如遊梁，乃著《子虛賦》。
後蜀人楊得意，為狗監，侍上。
上讀《子虛賦》曰：朕獨不得與此人同時哉！得意曰：臣邑人司馬相如，自言為此賦。
上乃召相如，相如曰：此乃諸侯之事，未足觀，請為天子遊獵之賦。
以子虛，虛言也，為楚稱；烏有先生，烏有此事也，為齊難；亡是公者，亡是人也，欲明天子之義。
故虛藉此三人為辭以風谏焉。
〕 ※司馬長卿〔善曰：《漢書》曰：司馬相如，字長卿，蜀郡人。
少好讀書，為武騎常侍，後拜文園令，病卒。
〕楚使子虛使於齊，王悉發車騎，與使者出畋，〔司馬彪曰：畋，獵也。
善曰：《家語》曰：孔子在齊，齊侯出畋。
本或雲境内之士，備車騎之衆，非也。
〕畋罷，子虛過姹烏有先生。
〔張揖曰：姹，誇也。
字當作詫。
〕亡是公存焉。
坐定，烏有先生問曰：今日畋樂乎？子虛曰：樂。
獲多乎？曰：少。
然則何樂？對曰：仆樂齊王之欲誇仆以車騎之衆，而仆對以雲夢之事也。
〔張揖曰：楚薮也，在南郡華容縣。
善曰：《廣雅》曰：仆，謂附著於人，然自卑之稱也。
〕曰：可得聞乎？ 子虛曰：可。
王車駕千乘，選徒萬騎，畋於海濱。
〔郭璞曰：濱，涯也。
〕列卒滿澤，罘網彌山。
〔郭璞曰：彌，覆也。
善曰：罘，已見上文。
〕掩兔辚鹿，射麋腳麟。
〔司馬彪曰：辚，轹也，音郄。
韋昭曰：腳，謂持其腳也。
善曰：鄭玄《毛詩箋》曰：掩者，覆也。
〕骛於鹽浦，割鮮染輪。
〔張揖曰：海水之崖，多出鹽也。
李奇曰：鮮，生也。
染，擩也。
切生肉，擩車輪，鹽而食之也。
善曰：擩，搵也。
〕射中獲多，矜而自功，〔郭璞曰：伐其功也。
善曰：鄭玄《禮記注》曰：矜，自尊大也。
〕顧謂仆曰：楚亦有平原廣澤遊獵之地，饒樂若此者乎？楚王之獵孰與寡人乎？〔郭璞曰：與猶如也。
〕仆下車對曰：〔郭璞曰：下車，謙也。
〕臣楚國之鄙人也。
《廣雅》曰：鄙，小也。
幸得宿衛，十有馀年，時從出遊，遊於後園，覽於有無，然猶未能遍睹也。
〔善曰：覽於有無，謂或有所見，或複無也。
〕又焉足以言其外澤乎？齊王曰：雖然，略以子之所聞見而言之。
仆對曰：唯唯。
臣聞楚有七澤，嘗見其一，未睹其馀也。
臣之所見，蓋特其小小者耳。
〔郭璞曰：特，獨也。
〕名曰雲夢。
雲夢者，方九百裡，其中有山焉。
其山則盤纡岪郁，隆崇{山聿}崒。
〔郭璞曰：隆崇，竦起也。
善曰：岪，音佛。
〕岑崟參差，日月蔽虧。
〔張揖曰：高山擁蔽日月。
虧，缺，半見也。
善曰：崟音吟。
〕交錯糾紛，上幹青雲。
〔郭璞曰：言相摎結而峻絕也。
善曰：孔安國《尚書傳》曰：幹，犯也。
〕罷池陂陀，下屬江河。
〔郭璞曰：言旁頹也。
屬，連也。
罷音疲。
陂音婆。
陀音駝。
文穎曰：南方無河也。
冀州，凡水大小皆謂之河。
詩賦通《方言》耳。
晉灼曰：文章假借，協之韻也。
〕其土則丹青赭垩，雌黃白坿，錫碧金銀。
〔張揖曰：丹，丹沙也。
青，青雘也。
赭，赤土也。
垩，白土也。
蘇林曰：白坿，白石英也。
坿音附。
善曰：高誘《淮南子注》曰：碧，青石也。
〕衆色炫耀，照爛龍鱗。
〔郭璞曰：如龍之鱗彩也。
〕其石則赤玉玫瑰，琳琘昆吾。
〔張揖曰：琳，珠也。
琘者，石之次玉者。
昆吾，山名也。
出美金。
《屍子》曰：昆吾之金。
晉灼曰：玫瑰，火齊珠也。
郭璞曰：琳，玉名。
〕瑊玏玄厲，〔張揖曰：瑊玏，石之次玉者。
玄厲，黑石。
可用磨也。
如淳曰：瑊音緘。
玏音勒。
〕碝石碔砆。
〔張揖曰：碝石碔砆，皆石之次玉者。
碝石，白者如冰，半有赤色。
碔砆，赤地白采，蔥茏白黑不分。
善曰：《管子》曰：陰山碝珉。
《戰國策》曰：白骨疑象，碔砆類玉。
〕其東則有蕙圃；衡蘭芷若，芎藭菖蒲，〔張揖曰：蕙圃，蕙草之圃也。
衡，杜衡也。
其狀若葵，其臭如蘪蕪。
芷，白芷也。
若，杜若也。
司馬彪曰：芎藭似藁本。
善曰：薛綜《西京賦注》曰：蘭，香草也。
芷若下或有射幹，非也。
〕茳蓠蘪蕪，諸柘巴苴。
〔張揖曰：江蓠，香草也。
蘪蕪，蕲芷也，似蛇床而香。
諸柘，甘柘也。
郭璞曰：江蓠似水荠。
文穎曰：巴苴，草名，一名巴蕉。
〕其南則有平原廣澤，登降陁靡，案衍壇曼，〔司馬彪曰：陁靡，邪靡也。
案衍，窳下也。
壇曼，平博也。
〕緣以大江，限以巫山。
〔張揖曰：巫山在南郡巫縣。
〕其高燥則生葴菥苞荔，〔張揖曰：葴，馬藍也。
菥，似燕麥也。
苞，蔍也。
荔，馬荔也。
苞音包。
荔音隸。
〕薛莎青薠。
〔張揖曰：薛，藾蒿也。
莎，氵蒿侯也。
青薠，似莎而大，生江湖，雁所食。
善曰：薠音煩。
〕其埤濕則生藏莨蒹葭，〔郭璞曰：藏莨，草名，中牛馬萏。
張揖曰：蒹廉；葭，蘆也。
善曰：埤音婢。
茛音郎。
〕東薔雕胡，〔張揖曰：東牆，實可食。
雕胡，菰米也。
〕蓮藕觚盧，〔張揖曰：蓮，荷之實也。
其根藕。
張晏曰：觚盧，扈魯也。
〕菴闾軒于。
〔張揖曰：庵闾，蒿也，子可醫疾。
軒于，莸草也，生水中，揚州有之。
善曰：庵，音淹。
莸音猶。
〕衆物居之，不可勝圖。
〔郭璞曰：圖，畫也。
〕其西則有湧泉清池，激水推移，〔郭璞曰：波抑揚也。
〕外發芙蓉菱華，内隐钜石白沙。
〔應劭曰：芙蓉，蓮花也。
〕其中則有神龜蛟鼍，玳瑁鼈鼋。
〔張揖曰：蛟狀魚身而蛇尾，皮有珠也。
〕其北則有陰林：其樹楩楠豫章，〔服虔曰：陰林，山北之林也。
善曰：《屍子》曰：水積則生吞舟之魚，土積則生楩楠豫章。
本或林下有巨字，樹下有則字，非也。
〕桂椒木蘭，檗離朱楊。
〔郭璞曰：木蘭，皮辛，可食。
張揖曰：檗，皮可深者。
離，山黎也。
郭璞曰：朱楊，赤莖柳也。
善曰：蓋山之國，東有樹，赤皮幹，名曰朱木楊柳也。
〕栌梨梬栗，橘柚芬芳。
〔張揖曰：栌，似梨而甘也。
梬，梬棗也。
善曰：《說文》曰：梬棗似柿而小，名曰〈木耎〉。
蘇林曰：梬音郢都之郢，然諸說雖殊，而木一也，今依蘇音。
〕其上則有鹓雛孔鸾，騰遠射幹。
〔張揖曰：孔，孔雀也。
鸾，鸾鳥也。
射幹似狐，能緣木。
服虔曰：騰遠，獸名也。
〕其下則有白虎玄豹，蟃蜒貙犴。
〔郭璞曰：蟃蜒，大獸，似貍，長百尋。
貙，似貍而大。
犴，胡地野犬也，似狐而小。
蟃音萬。
善曰：《山海經》曰：鳥鼠同穴之山，其上多白虎。
又曰：幽都之山，其上有玄豹。
郭璞曰：黑豹也。
〕於是乎乃使剸諸之倫，手格此獸。
〔善曰：剸諸，已見《吳都賦》。
〕楚王乃駕馴駁之驷，〔張揖曰：馴，擾也。
駁，如馬，白身黑尾，一角鋸牙，食虎豹。
擾而駕之，以當驷馬也。
〕乘雕玉之輿，〔郭璞曰：刻玉以飾車也。
〕靡魚須之桡旃，〔張揖曰：以魚須為旃柄，驅馳逐獸也，桡靡也。
〕曳明月之珠旗，<
《周禮》曰：暢人釀秬以為酒。
又曰：甸師，祭祀共蕭茅。
杜子春曰：蕭，香蒿也。
鄭玄曰：既薦，然後爇蕭，合馨香，茅以縮酒。
《國語》虢文公曰：上帝之粢盛於是乎出。
〕黍稷馨香，旨酒嘉栗。
杜預曰：栗，謹敬也。
〕宜其民和年登，而神降之吉也。
而人和年豐也。
鄭玄《周禮注》曰：登，成也。
《左氏傳》曰：緻其禋祀，於是乎人和而神降之福。
〕古人有言曰：聖人之德，無以加於孝乎！夫孝，天地之性，人之所由靈也。
人之行，莫大於孝。
夫聖人之德，又何以加於孝乎！《漢書》曰：人，有生之最靈者也。
〕昔者明王以孝治天下，其或繼之者鮮哉希矣！
《論語》子曰：其或繼周者，雖百世可知也。
〕逮我皇晉，實光斯道。
斯道，謂孝道也。
〕儀刑孚于萬國，愛敬盡於祖考。
毛苌曰：孚，信也。
《孝經》子曰：愛敬盡於事親，而德教加於百姓。
〕故躬稼以供粢盛，所以緻孝也。
《五經要義》曰：天子藉田千畝，所以先百姓而緻孝敬也。
〕勸穑以足百姓，所以固本也。
何晏《論語注》曰：本，基也。
〕能本而孝，盛德大業至矣哉！
二美，謂能本而孝也。
《左氏傳》陰饴甥曰：此一役也，秦可以霸。
〕不亦遠乎，不亦重乎！
〕敢作頌曰：思樂甸畿，薄采其茅。
《毛詩》曰：思樂泮水，薄采其芹。
毛苌曰：薄，辭也。
〕大君戾止，言藉其農。
《毛詩》曰：魯侯戾止，言觀其旂。
毛苌曰：戾，束也。
止，至也。
〕其農三推，萬方以祗。
《爾雅》曰：祗，敬也。
〕耨我公田，實及我私。
《毛詩》曰：雨我公田，遂及我私。
〕我簠斯盛，我簋斯齊。
毛苌《詩傳》曰：器實曰齊，在器曰盛。
齊音資。
〕我倉如陵，我庚如坻。
又曰：曾孫之庚，如坻如京。
鄭玄曰：庚，露積穀也。
坻，水中高地。
〕念茲在茲，永言孝思。
《尚書》，禹曰：念茲在茲。
《毛詩》曰：永言孝思。
〕人力普存，祝史正辭。
祝史正辭，信也。
故奉牲以告曰：博碩肥腯，謂人力之普存也。
〕神祇攸歆，逸豫無期。
杜預曰：歆，享也。
《毛詩》曰：爾公爾侯，逸豫無期。
〕一人有慶，兆民賴之。
〕 【畋獵上】
制曰：天子諸侯無事，則歲三田。
馬融曰：取獸曰：畋。
〕 【子虛賦】
後蜀人楊得意，為狗監，侍上。
上讀《子虛賦》曰：朕獨不得與此人同時哉！得意曰：臣邑人司馬相如，自言為此賦。
上乃召相如，相如曰：此乃諸侯之事，未足觀，請為天子遊獵之賦。
以子虛，虛言也，為楚稱；烏有先生，烏有此事也，為齊難；亡是公者，亡是人也，欲明天子之義。
故虛藉此三人為辭以風谏焉。
〕 ※司馬長卿
少好讀書，為武騎常侍，後拜文園令，病卒。
〕楚使子虛使於齊，王悉發車騎，與使者出畋，
善曰：《家語》曰：孔子在齊，齊侯出畋。
本或雲境内之士，備車騎之衆，非也。
〕畋罷，子虛過姹烏有先生。
字當作詫。
〕亡是公存焉。
坐定，烏有先生問曰：今日畋樂乎？子虛曰：樂。
獲多乎？曰：少。
然則何樂？對曰：仆樂齊王之欲誇仆以車騎之衆，而仆對以雲夢之事也。
善曰：《廣雅》曰：仆，謂附著於人，然自卑之稱也。
〕曰：可得聞乎？ 子虛曰：可。
王車駕千乘，選徒萬騎，畋於海濱。
〕列卒滿澤，罘網彌山。
善曰：罘，已見上文。
〕掩兔辚鹿，射麋腳麟。
韋昭曰：腳，謂持其腳也。
善曰：鄭玄《毛詩箋》曰：掩者，覆也。
〕骛於鹽浦，割鮮染輪。
李奇曰：鮮，生也。
染，擩也。
切生肉，擩車輪，鹽而食之也。
善曰：擩，搵也。
〕射中獲多，矜而自功，
善曰：鄭玄《禮記注》曰：矜，自尊大也。
〕顧謂仆曰：楚亦有平原廣澤遊獵之地，饒樂若此者乎？楚王之獵孰與寡人乎？
〕仆下車對曰：
〕臣楚國之鄙人也。
《廣雅》曰：鄙，小也。
幸得宿衛，十有馀年，時從出遊，遊於後園，覽於有無，然猶未能遍睹也。
〕又焉足以言其外澤乎？齊王曰：雖然，略以子之所聞見而言之。
仆對曰：唯唯。
臣聞楚有七澤，嘗見其一，未睹其馀也。
臣之所見，蓋特其小小者耳。
〕名曰雲夢。
雲夢者，方九百裡，其中有山焉。
其山則盤纡岪郁，隆崇{山聿}崒。
善曰：岪，音佛。
〕岑崟參差，日月蔽虧。
虧，缺，半見也。
善曰：崟音吟。
〕交錯糾紛，上幹青雲。
善曰：孔安國《尚書傳》曰：幹，犯也。
〕罷池陂陀，下屬江河。
屬，連也。
罷音疲。
陂音婆。
陀音駝。
文穎曰：南方無河也。
冀州，凡水大小皆謂之河。
詩賦通《方言》耳。
晉灼曰：文章假借，協之韻也。
〕其土則丹青赭垩，雌黃白坿，錫碧金銀。
青，青雘也。
赭，赤土也。
垩，白土也。
蘇林曰：白坿，白石英也。
坿音附。
善曰：高誘《淮南子注》曰：碧，青石也。
〕衆色炫耀，照爛龍鱗。
〕其石則赤玉玫瑰，琳琘昆吾。
琘者，石之次玉者。
昆吾，山名也。
出美金。
《屍子》曰：昆吾之金。
晉灼曰：玫瑰，火齊珠也。
郭璞曰：琳，玉名。
〕瑊玏玄厲，
玄厲，黑石。
可用磨也。
如淳曰：瑊音緘。
玏音勒。
〕碝石碔砆。
碝石，白者如冰，半有赤色。
碔砆，赤地白采，蔥茏白黑不分。
善曰：《管子》曰：陰山碝珉。
《戰國策》曰：白骨疑象，碔砆類玉。
〕其東則有蕙圃；衡蘭芷若，芎藭菖蒲，
衡，杜衡也。
其狀若葵，其臭如蘪蕪。
芷，白芷也。
若，杜若也。
司馬彪曰：芎藭似藁本。
善曰：薛綜《西京賦注》曰：蘭，香草也。
芷若下或有射幹，非也。
〕茳蓠蘪蕪，諸柘巴苴。
蘪蕪，蕲芷也，似蛇床而香。
諸柘，甘柘也。
郭璞曰：江蓠似水荠。
文穎曰：巴苴，草名，一名巴蕉。
〕其南則有平原廣澤，登降陁靡，案衍壇曼，
案衍，窳下也。
壇曼，平博也。
〕緣以大江，限以巫山。
〕其高燥則生葴菥苞荔，
菥，似燕麥也。
苞，蔍也。
荔，馬荔也。
苞音包。
荔音隸。
〕薛莎青薠。
莎，氵蒿侯也。
青薠，似莎而大，生江湖，雁所食。
善曰：薠音煩。
〕其埤濕則生藏莨蒹葭，
張揖曰：蒹廉；葭，蘆也。
善曰：埤音婢。
茛音郎。
〕東薔雕胡，
雕胡，菰米也。
〕蓮藕觚盧，
其根藕。
張晏曰：觚盧，扈魯也。
〕菴闾軒于。
軒于，莸草也，生水中，揚州有之。
善曰：庵，音淹。
莸音猶。
〕衆物居之，不可勝圖。
〕其西則有湧泉清池，激水推移，
〕外發芙蓉菱華，内隐钜石白沙。
〕其中則有神龜蛟鼍，玳瑁鼈鼋。
〕其北則有陰林：其樹楩楠豫章，
善曰：《屍子》曰：水積則生吞舟之魚，土積則生楩楠豫章。
本或林下有巨字，樹下有則字，非也。
〕桂椒木蘭，檗離朱楊。
張揖曰：檗，皮可深者。
離，山黎也。
郭璞曰：朱楊，赤莖柳也。
善曰：蓋山之國，東有樹，赤皮幹，名曰朱木楊柳也。
〕栌梨梬栗，橘柚芬芳。
梬，梬棗也。
善曰：《說文》曰：梬棗似柿而小，名曰〈木耎〉。
蘇林曰：梬音郢都之郢，然諸說雖殊，而木一也，今依蘇音。
〕其上則有鹓雛孔鸾，騰遠射幹。
鸾，鸾鳥也。
射幹似狐，能緣木。
服虔曰：騰遠，獸名也。
〕其下則有白虎玄豹，蟃蜒貙犴。
貙，似貍而大。
犴，胡地野犬也，似狐而小。
蟃音萬。
善曰：《山海經》曰：鳥鼠同穴之山，其上多白虎。
又曰：幽都之山，其上有玄豹。
郭璞曰：黑豹也。
〕於是乎乃使剸諸之倫，手格此獸。
〕楚王乃駕馴駁之驷，
駁，如馬，白身黑尾，一角鋸牙，食虎豹。
擾而駕之，以當驷馬也。
〕乘雕玉之輿，
〕靡魚須之桡旃，
〕曳明月之珠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