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賦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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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傳》曰：彌，終也。
《方言》曰：亘，竟也。
亘與縒古字通。
《漢書》曰：高祖修長樂宮。
薛綜《西京賦注》曰：隥，閣道也。
毛苌《詩傳》曰：墉，城也。
《方言》曰：掍，同也，音義與混同。
《漢書》曰：建章宮，其東則鳳阙，高二十馀丈，其南有璧門之屬。
《漢書·音義》應劭曰：觚，八觚，有隅者也，音孤。
《說文》曰：棱，柧也。
柧與觚同。
《三輔故事》曰：建章宮阙上有銅鳳皇。
然金爵則銅鳳也。
〕内則别風之嶕峣，眇麗巧而聳擢。
張千門而立萬戶，順陰陽以開阖。
爾乃正殿崔嵬，層構厥高，臨乎未央。
經骀蕩而出馺娑，洞朽詣以與天梁。
上反宇以蓋戴，激日景而納光。
〔《三輔故事》曰：建章宮東有折風阙。
《關中記》曰：折風，一名别風。
《廣雅》曰：嶕峣，高也。
《漢書》曰：建章宮度為千門萬戶，前殿度高未央。
然前殿則正殿也。
《長門賦》曰：正殿嵬以造天，其高臨乎未央，高之甚也，崔嵬高貌也。
《關中記》曰：建章宮有馺娑、骀蕩、朽詣、承光四殿。
〈馬天〉梁，亦宮名也。
《爾雅》曰：蓋戴，覆也，激日景而納光。
言宮殿光輝，外激於日，日景下照，而反納其光也。
〕神明郁其特起，遂偃蹇而上跻。
轶雲雨於太半，虹霓回帶於芬楣。
雖輕迅與僄狡，猶愕眙而不能階。
〔《漢書》曰：孝武立神明台。
王逸《楚辭》注曰：偃蹇，高貌也。
《公羊傳》曰：跻者何？跻，升也。
《三蒼》曰：轶，從後出前也。
《漢書·音義》，韋昭曰：凡數三分有二為太半。
《屍子》曰：虹霓，為析翳。
芬，已見上文。
《爾雅》曰：楣謂之梁。
《方言》曰：僄，輕也。
鄭玄《禮記注》曰：狡，疾也。
《字書》曰：愕驚也。
《字林》曰：眙驚貌。
〕攀井幹而未半，目眴轉而意迷。
舍棂檻而卻倚，若颠隧而複稽。
魂怳怳以失度，巡回塗而下低。
〔《漢書》曰：武帝作井幹樓，高五十丈，辇道相屬焉。
幹，音寒。
司馬彪《莊子注》曰：井幹，井欄也，然積木有若欄也。
《蒼颉篇》雲：眴，視不明也。
《說文》棂，楯間子也。
王逸《楚辭注》曰：檻，楯也。
《說文》曰：稽，留止也。
《長門賦》曰：神怳怳而外淫。
王逸《楚辭注》曰：怳，失意也。
〕既懲懼於登望，降周流以徬徨。
步甬道以萦纡，又杳窱而不見陽。
〔《廣雅》曰：懲，恐也。
《楚辭》曰：寤從容以周流，聊逍遙而自恃。
《毛詩序》曰：徬徨不忍去。
《淮南子》曰：甬道相連。
高誘曰：甬道，飛閣複道也。
《說文》萦纡，猶回曲也。
又曰：杳，杳窱也。
《廣雅》曰：窈窕，深也。
窈與杳同。
毛苌《詩傳》曰：陽，明也。
〕排飛闼而上出，若遊目於天表，似無依而洋洋。
〔《廣雅》曰：排，推也。
闼，門闼也。
《楚辭》曰：忽反顧而遊目。
王逸《楚辭注》曰：洋洋，無所歸貌。
〕前唐中而後太液，覽滄海之湯湯。
揚波濤於碣石，激神嶽之嶈々。
濫瀛洲與方壺，蓬萊起乎中央。
〔《漢書》曰：建章宮，其西則有唐中數十裡，其北沼太液池，漸台高二十馀丈，名曰太液，池中有蓬萊方丈瀛州台梁，象海中仙山。
如淳曰：唐庭也。
《尚書》曰：湯湯洪水方割。
《蒼颉篇》曰：濤，大波。
《尚書》曰：夾右碣石入於河。
孔安國曰：海畔山也。
《毛詩》曰：應門将将。
《說文》曰：濫，泛也。
《列子》：渤海之中有大壑，其中有山，一曰岱輿，二曰員峤，三曰方壺，四曰瀛州，五曰蓬萊。
〕於是靈草冬榮，神木叢生。
岩峻崷崒，金石峥嵘。
〔神木靈草，謂不死藥也。
《史記》曰：三神山，仙人不死藥皆在焉。
杜預《左氏傳注》曰：岩，險也。
《說文》曰：峻，峭，高也。
崷，高貌也。
《爾雅》曰：崒者，硾〈廠義〉也。
郭璞《方言》曰：峥嵘，高峻也。
〕抗仙掌以承露，擢雙立之金莖。
轶埃堨之混濁，鮮颢氣之清英。
〔言承露之高也。
《漢書》曰：孝武又作柏梁、銅柱、承露仙人掌之屬矣。
《方言》曰：擢，抽也。
金莖，銅柱也。
王逸《楚辭注》曰：埃，塵也。
許慎《淮南子注》曰：堨，埃也。
堨與埃同，鮮素。
《楚辭》曰：天白颢颢。
《說文》曰：颢，白貌。
鮮，或為厘，非也。
〕騁文成之丕誕，馳五利之所刑。
庶松喬之群類，時遊從乎斯庭。
實列仙之攸館，非吾人之所甯。
〔《漢書》曰：齊人李少翁，以方術見上，拜少翁為文成将軍。
言上即欲與神通，宮室被服非象神物不至。
乃作甘泉宮，中為台，畫天地泰一諸鬼，而置祭具，以緻天神。
又曰：樂成侯登上書言栾大，天子見大悅，曰：臣之師有不死之藥可得，仙人可緻。
乃拜大為五利将軍。
毛苌《詩傳》曰：刑，法也。
《列仙傳》曰：赤松子者，神農時雨師也，服水玉以教神農。
又曰：王子喬者，周靈王太子晉也，道人浮丘公接以上嵩高山。
〕 爾乃盛娛遊之壯觀，奮泰武乎上囿。
因茲以威戎誇狄，耀威靈而講武事。
〔《史記·相如封禅書》曰：斯事天下之壯觀。
《禮記》曰：西方曰戎，北方曰狄。
又曰：孟冬之月，天子乃命将師講武，習射禦。
《毛詩序》曰：有常德以立武事。
〕命荊州使起鳥，诏梁野而驅獸。
毛群内阗，飛羽上覆，接翼側足，集禁林而屯聚。
〔《尚書》曰：荊及衡陽惟荊州。
又曰：華陽黑水惟梁州，然則南方多獸，故命使之。
枚乘《兔園賦》曰：翺翔群熙，交頸接翼。
〕水衡虞人，修其營表。
種别群分，部曲有署。
〔《周禮》：水衡。
鄭玄曰：川，流水也。
衡，平其大小也。
《周禮》曰：虞人萊所田之野為表。
鄭司農曰：表，所以識正行列也，司馬彪《續漢書》曰：将軍皆有部，大将軍營五部，部有校尉一人，部下有曲，曲有軍侯一人。
〕罘網連纮，籠山絡野。
列卒周匝，星羅雲布。
〔《鄭玄禮記注》曰：獸罟曰罘。
纮，罘之網也。
《方言》曰：絡，繞也。
《羽獵賦》曰：渙若天星之羅。
《韓子》曰：雲布風動。
〕於是乘銮輿，備法駕，帥群臣，披飛廉，入苑門。
〔蔡雍《獨斷》曰：天子至尊，不敢渫潰言之，故托於乘輿也。
又曰：天子出，車駕次第，謂之鹵簿，有法駕。
司馬彪曰：法駕，六馬也。
《漢書·武紀》曰：長安作飛廉館。
〕遂繞酆鄗，曆上蘭，六師發逐，百獸駭殚。
震震爚爚，雷奔電激。
草木塗地，山淵反覆，蹂躏其十二三，乃拗怒而少息。
〔《世本》曰：武王在酆鄗。
杜預《左氏傳注》曰：酆在始平鄠東。
《說文》曰：鎬在上林苑中。
《三輔黃圖》曰：上林有上蘭觀。
《尚書》曰：司馬掌邦政，統六師。
又曰：百獸率舞。
震震爍爍，光明貌也。
《字指》曰：倏爚，電光也。
《說文》曰：電，陰陽激耀也。
《漢書》曰：一敗塗地。
《廣雅》曰：塗，汙也。
反覆，猶傾動也。
《字林》曰：蹂，踐也。
《說文》曰：蹸，轹也。
躏，與蹸同。
拗，猶抑也。
〕爾乃期門佽飛，列刃鑽鍭，要趺追蹤。
鳥驚觸絲，獸駭值鋒。
機不虛掎，弦不再控，矢不單殺，中必疊雙。
〔《漢書》：武帝與北地良家子期諸殿門，故有期門之号。
又曰：次飛，掌弋射。
次，音次。
《蒼颉篇》曰：攢，聚也。
鑽與攢同。
《爾雅》曰：金镞箭羽謂之鍭。
《廣雅》曰：趺，奔也。
孔安國《尚書傳》：機，弩牙也。
《說文》曰：掎，偏引也。
又曰：匈奴名引弓曰：控。
控，引也。
〕飑飑紛紛，矰繳相纏。
風毛雨血，灑野蔽天。
〔飑飑紛紛，衆多之貌也。
《說文》曰：飑，古飙字也。
《周禮》曰：矰，矢也。
鄭玄曰：結繳於矢謂之矰，矰，高也。
《說文》曰：繳，生絲縷也。
〕平原赤，勇士厲。
猿狖失木，豺狼懾竄。
〔郭璞《山海經注》曰：猿似猕猴而大，臂長便捷，色黑。
《蒼颉篇》曰：狖，似狸。
《爾雅》曰：豺，狗足。
郭璞曰：腳似狗也。
《說文》曰：狼似犬，銳頭白頰。
《淮南子》曰：猿狖颠蹶而失木。
鄭玄《毛詩箋》曰：懾，懼也。
〕爾乃移師趨險，并蹈潛穢。
窮虎奔突，狂兕觸蹶。
〔《爾雅》曰：潛，深也。
《慎子》曰：獸伏就穢。
《字書》曰：穢，蕪也。
《爾雅》曰：兕似牛。
《廣雅》曰：蹶踶，跳也。
〕許少施巧，秦成力折。
掎僄狡，扼猛噬。
脫角挫脰，徒搏獨殺。
〔許少秦成未詳。
《說文》曰：捉，搤也。
搤與扼古字通。
王弼《周易注》曰：噬，齧也，音誓。
鄭玄《禮記注》曰：挫，折也。
何休《公羊傳》曰：脰，頸也。
《爾雅》曰：暴虎，徒搏也。
郭璞曰：空手執曰搏。
〕挾師豹，拖熊螭，曳犀犛，頓象罴。
超洞壑，越峻崖，蹶嶄岩。
钜石隤，松柏仆，叢林摧。
草木無馀，禽獸殄夷。
〔《爾雅》曰：狻猊虦如貓，食虎豹。
郭璞曰：即師子也。
虦，音棧。
音貓，音苗。
《說文》曰：拖，曳也。
熊，獸似豬，山居，冬蟄。
歐陽《尚書說》曰：螭，猛獸也。
郭璞《山海經注》曰：犀似水牛而豬頭，黑色，有三蹄三角，一在頂上，一在額上，一在鼻上。
又曰：托，黑色，出西南徼外。
又曰：象，獸之最大者也，長鼻，大者牙長丈。
《爾雅》曰：罴似熊而黃色。
毛苌《詩傳》曰：嶄岩，高峻之貌也。
《說文》曰：仆，頓也。
《爾雅》曰：殄，盡也。
杜預《左氏傳注》注曰：夷，殺也。
〕於是天子乃登屬玉之館，曆長楊之榭，覽山川之體勢，觀三軍之殺獲。
原野蕭條，目極四裔，禽相鎮壓，獸相枕藉。
〔《漢書·宣紀》曰：行幸長楊宮屬玉觀。
服虔曰：以玉飾，因名焉。
《三輔黃圖》曰：上林有長楊宮。
《爾雅》曰：閣謂之台，有木謂之榭。
《羽獵賦》：三軍忙然。
《楚辭》曰：山蕭條而無獸。
《左氏傳》曰：投諸四裔，禦螭魅。
〕然後收禽會衆，論功賜胙。
陳輕騎以行炰，騰酒車以斟酌。
割鮮野食，舉烽命釂。
〔《左氏傳》曰：歸胙于公。
《毛詩》曰：炰之燔之。
毛苌曰：以毛曰炰。
《子虛賦》曰：割鮮染輪。
孔安國《尚書傳》曰：鳥獸新殺曰鮮。
《方言》曰：烽，虞，望也。
郭璞曰：今烽火是也。
《說文》曰：釂，飲酒盡。
〕飨賜畢，勞逸齊，大路鳴銮，容與徘徊。
〔《禮記》：大路者，天子之車也。
《白虎通》曰：天子大路。
《周禮》曰：巾車掌玉辂。
凡馭辂儀，以銮和為節。
鄭玄曰：銮在衡，和在轼，皆以金鈴也。
〕集乎豫章之宇，臨乎昆明之池。
左牽牛而右織女，似雲漢之無涯。
茂樹蔭蔚，芳草被堤。
蘭茝發色，晔晔猗猗，若摛錦布繡，燭燿乎其陂。
〔《三輔黃圖》曰：上林有豫章觀。
《漢書》曰：武帝發谪吏穿昆明池。
《漢宮阙疏》曰：昆明池有二石人，牽牛織女象。
《毛詩》曰：倬彼雲漢。
《蒼颉篇》曰：蔚，草木盛貌。
《說文》曰：堤，塘也。
《爾雅》曰：芹苣，蘼蕪。
郭璞曰：香草也。
《漢書》曰：華晔晔，固靈根。
《說文》曰：晔，草木白華貌。
《毛詩》曰：瞻彼淇澳，綠竹猗猗。
毛苌曰：猗猗，美貌。
《說文》曰：離，舒也。
楊雄《蜀都賦》曰：麗靡離燭，若揮錦布繡。
〕鳥則玄鶴白鹭，黃鹄〈交鳥〉鹳，鸧鸹鸨鶂，凫鹥鴻雁，朝發河海，夕宿江漢，沈浮往來，雲集霧散。
〔《上林賦》曰：轥玄鶴。
《爾雅》曰：鹭，舂鉏。
郭璞曰：白鹭也。
《說文》曰：鹄，黃鹄也。
《爾雅》曰：鴢，頭〈交鳥〉。
郭璞曰：似凫。
毛苌《詩傳》曰：鹳，水鳥也。
《爾雅》曰：鸧，麋鸹也。
鸹音括。
郭璞曰：即鸧鸹也。
郭璞《上林賦注》注曰：鸨，似雁，無後指。
鸨音保。
杜預《左氏傳注》曰：鹢，水鳥也。
《爾雅》曰：舒凫，鹜。
毛苌《詩傳》曰：凫，水鳥。
鄭玄《詩箋》曰：鹥，凫屬也。
毛苌《詩傳》曰：大曰鴻，小曰雁。
《孝經鈎命決》曰：雲委霧散。
〕於是後宮乘輚辂，登龍舟，張鳳蓋，建華旗，袪黼帷，鏡清流，靡微風，澹淡浮。
〔《埤蒼》曰：輚，卧車也。
《淮南子》曰：龍舟鹢首，浮吹以虞。
《桓子新論》曰：乘車，玉爪華芝及鳳皇三蓋之屬。
《上林賦》曰：乘法駕，建華旗。
高誘《淮南子注》曰：袪，舉也。
劉歆《甘泉賦》曰：章黼黻之文帷。
澹淡，蓋随風之貌也。
澹。
〕棹女讴，鼓吹震，聲激越，謍厲天，鳥群翔，魚窺淵。
〔《方言》曰：楫，謂之棹。
《說文》曰：讴，齊歌也。
漢武帝《秋風辭》曰：箫鼓鳴兮發棹歌。
《爾雅》曰：越，楊也。
《聲類》曰：謍，音大也。
《韓詩》曰：翰飛厲天。
薛君曰：厲，附也。
《說文》曰：翔，回飛也。
《方言》曰：窺，視也。
〕招白鹇，下雙鹄，揄文竿，出比目。
〔《西京雜記》曰：閩越王獻高帝白鹇各一雙。
《爾雅》曰：下，落也。
《戰國策》更嬴曰：臣能虛發而下鳥。
《說文》曰：揄，引也，音頭。
文竿，竿以翠羽為文飾也。
毛詩曰：籊々竹竿。
《爾雅》曰：東方有比目魚焉，不比不行，其名謂之〈魚枼〉。
〕撫鴻罿，禦缯繳，方舟并骛，俯仰極樂。
〔《爾雅》曰：繴謂之罿。
罿，罬也，竹劣郭璞曰：繴，音壁。
《爾雅》曰：大夫方舟。
郭璞曰：并兩舩。
《莊子》曰：俯仰之間。
杜預《左氏傳注》曰：俛，俯也，音免。
〕遂乃風舉雲搖，浮遊溥覽。
前乘秦嶺，後越九嵕，東薄河華，西涉岐雍。
宮館所曆，百有馀區。
行所朝夕，儲不改供。
〔孔安國《尚書傳》曰：薄，迫也。
河，黃河也。
華，華山也。
《漢書》：右扶風美陽縣有岐山，又右扶風有雍縣也。
〕禮上下而接山川，究亻術佑之所用，采遊童之讙謠，第從臣之嘉頌。
〔《尚書》曰：并告無辜于上下神祇。
又曰：望于山川。
《列子》曰：昔堯理天下五十年，不知天下治欤亂欤。
堯乃微服遊於康衢，聞兒童謠曰：立我蒸人，莫匪爾極。
不識不知，順帝之則。
《漢書》曰：宣帝頗好儒術，王襃與張子僑等并待诏，所幸宮館，辄為歌頌，第其高下，以差賜帛也。
〕于斯之時，都都相望，邑邑相屬，國藉十世之基，家承百年之業士。
士食舊德之名氏，農服先疇之畎畝，商循族世之所鬻，工用高曾之規矩，粲乎隐隐，名得其所。
〔《周易》曰：食舊德，貞，厲，終吉。
《漢書·音義》，如淳曰：今隴西俗，麻田歲糞種，為宿疇也。
《尚書》曰：浚畎澮。
孔安國曰：廣尺深尺曰畎。
《淮南子》曰：古者至德之時，賈便其肆，農安其業，大夫安其職，而處士循其道。
《穀梁傳》曰：古者有士人，有商人，有農人，有工人。
〕 若臣者，徒觀迹於舊墟，聞之乎故老，十分而未得其一端，故不能遍舉也。
【東都賦】 東都主人喟然而歎曰：痛乎風俗之移人也。
子實秦人，矜誇館室，保界河山，信識昭襄而知始皇矣，烏睹大漢之雲為乎？〔《論語》曰：夫子喟然歎曰：吾與點也。
《漢書》曰：人有剛柔緩急，音聲不同，系水土之風氣，故謂之風。
好惡取舍，動靜嗜欲，故謂之俗。
鄭玄《禮記注》曰：矜，謂自尊大也。
《漢書》田肯曰：秦帶河阻山
《方言》曰：亘，竟也。
亘與縒古字通。
《漢書》曰：高祖修長樂宮。
薛綜《西京賦注》曰：隥，閣道也。
毛苌《詩傳》曰：墉，城也。
《方言》曰：掍，同也，音義與混同。
《漢書》曰：建章宮，其東則鳳阙，高二十馀丈，其南有璧門之屬。
《漢書·音義》應劭曰：觚，八觚，有隅者也，音孤。
《說文》曰：棱，柧也。
柧與觚同。
《三輔故事》曰：建章宮阙上有銅鳳皇。
然金爵則銅鳳也。
〕内則别風之嶕峣，眇麗巧而聳擢。
張千門而立萬戶，順陰陽以開阖。
爾乃正殿崔嵬，層構厥高，臨乎未央。
經骀蕩而出馺娑，洞朽詣以與天梁。
上反宇以蓋戴，激日景而納光。
《關中記》曰：折風，一名别風。
《廣雅》曰：嶕峣，高也。
《漢書》曰：建章宮度為千門萬戶，前殿度高未央。
然前殿則正殿也。
《長門賦》曰：正殿嵬以造天，其高臨乎未央，高之甚也，崔嵬高貌也。
《關中記》曰：建章宮有馺娑、骀蕩、朽詣、承光四殿。
〈馬天〉梁，亦宮名也。
《爾雅》曰：蓋戴，覆也，激日景而納光。
言宮殿光輝，外激於日，日景下照，而反納其光也。
〕神明郁其特起，遂偃蹇而上跻。
轶雲雨於太半，虹霓回帶於芬楣。
雖輕迅與僄狡，猶愕眙而不能階。
王逸《楚辭》注曰：偃蹇，高貌也。
《公羊傳》曰：跻者何？跻，升也。
《三蒼》曰：轶，從後出前也。
《漢書·音義》，韋昭曰：凡數三分有二為太半。
《屍子》曰：虹霓，為析翳。
芬，已見上文。
《爾雅》曰：楣謂之梁。
《方言》曰：僄，輕也。
鄭玄《禮記注》曰：狡，疾也。
《字書》曰：愕驚也。
《字林》曰：眙驚貌。
〕攀井幹而未半，目眴轉而意迷。
舍棂檻而卻倚，若颠隧而複稽。
魂怳怳以失度，巡回塗而下低。
幹，音寒。
司馬彪《莊子注》曰：井幹，井欄也，然積木有若欄也。
《蒼颉篇》雲：眴，視不明也。
《說文》棂，楯間子也。
王逸《楚辭注》曰：檻，楯也。
《說文》曰：稽，留止也。
《長門賦》曰：神怳怳而外淫。
王逸《楚辭注》曰：怳，失意也。
〕既懲懼於登望，降周流以徬徨。
步甬道以萦纡，又杳窱而不見陽。
《楚辭》曰：寤從容以周流，聊逍遙而自恃。
《毛詩序》曰：徬徨不忍去。
《淮南子》曰：甬道相連。
高誘曰：甬道，飛閣複道也。
《說文》萦纡，猶回曲也。
又曰：杳，杳窱也。
《廣雅》曰：窈窕，深也。
窈與杳同。
毛苌《詩傳》曰：陽，明也。
〕排飛闼而上出，若遊目於天表，似無依而洋洋。
闼，門闼也。
《楚辭》曰：忽反顧而遊目。
王逸《楚辭注》曰：洋洋，無所歸貌。
〕前唐中而後太液，覽滄海之湯湯。
揚波濤於碣石，激神嶽之嶈々。
濫瀛洲與方壺，蓬萊起乎中央。
如淳曰：唐庭也。
《尚書》曰：湯湯洪水方割。
《蒼颉篇》曰：濤，大波。
《尚書》曰：夾右碣石入於河。
孔安國曰：海畔山也。
《毛詩》曰：應門将将。
《說文》曰：濫，泛也。
《列子》：渤海之中有大壑，其中有山，一曰岱輿，二曰員峤，三曰方壺，四曰瀛州，五曰蓬萊。
〕於是靈草冬榮，神木叢生。
岩峻崷崒，金石峥嵘。
《史記》曰：三神山，仙人不死藥皆在焉。
杜預《左氏傳注》曰：岩，險也。
《說文》曰：峻，峭，高也。
崷，高貌也。
《爾雅》曰：崒者，硾〈廠義〉也。
郭璞《方言》曰：峥嵘，高峻也。
〕抗仙掌以承露，擢雙立之金莖。
轶埃堨之混濁，鮮颢氣之清英。
《漢書》曰：孝武又作柏梁、銅柱、承露仙人掌之屬矣。
《方言》曰：擢，抽也。
金莖，銅柱也。
王逸《楚辭注》曰：埃，塵也。
許慎《淮南子注》曰：堨，埃也。
堨與埃同，鮮素。
《楚辭》曰：天白颢颢。
《說文》曰：颢，白貌。
鮮，或為厘，非也。
〕騁文成之丕誕，馳五利之所刑。
庶松喬之群類，時遊從乎斯庭。
實列仙之攸館，非吾人之所甯。
言上即欲與神通，宮室被服非象神物不至。
乃作甘泉宮，中為台，畫天地泰一諸鬼，而置祭具，以緻天神。
又曰：樂成侯登上書言栾大，天子見大悅，曰：臣之師有不死之藥可得，仙人可緻。
乃拜大為五利将軍。
毛苌《詩傳》曰：刑，法也。
《列仙傳》曰：赤松子者，神農時雨師也，服水玉以教神農。
又曰：王子喬者，周靈王太子晉也，道人浮丘公接以上嵩高山。
〕 爾乃盛娛遊之壯觀，奮泰武乎上囿。
因茲以威戎誇狄，耀威靈而講武事。
《禮記》曰：西方曰戎，北方曰狄。
又曰：孟冬之月，天子乃命将師講武，習射禦。
《毛詩序》曰：有常德以立武事。
〕命荊州使起鳥，诏梁野而驅獸。
毛群内阗，飛羽上覆，接翼側足，集禁林而屯聚。
又曰：華陽黑水惟梁州，然則南方多獸，故命使之。
枚乘《兔園賦》曰：翺翔群熙，交頸接翼。
〕水衡虞人，修其營表。
種别群分，部曲有署。
鄭玄曰：川，流水也。
衡，平其大小也。
《周禮》曰：虞人萊所田之野為表。
鄭司農曰：表，所以識正行列也，司馬彪《續漢書》曰：将軍皆有部，大将軍營五部，部有校尉一人，部下有曲，曲有軍侯一人。
〕罘網連纮，籠山絡野。
列卒周匝，星羅雲布。
纮，罘之網也。
《方言》曰：絡，繞也。
《羽獵賦》曰：渙若天星之羅。
《韓子》曰：雲布風動。
〕於是乘銮輿，備法駕，帥群臣，披飛廉，入苑門。
又曰：天子出，車駕次第，謂之鹵簿，有法駕。
司馬彪曰：法駕，六馬也。
《漢書·武紀》曰：長安作飛廉館。
〕遂繞酆鄗，曆上蘭，六師發逐，百獸駭殚。
震震爚爚，雷奔電激。
草木塗地，山淵反覆，蹂躏其十二三，乃拗怒而少息。
杜預《左氏傳注》曰：酆在始平鄠東。
《說文》曰：鎬在上林苑中。
《三輔黃圖》曰：上林有上蘭觀。
《尚書》曰：司馬掌邦政，統六師。
又曰：百獸率舞。
震震爍爍，光明貌也。
《字指》曰：倏爚，電光也。
《說文》曰：電，陰陽激耀也。
《漢書》曰：一敗塗地。
《廣雅》曰：塗，汙也。
反覆，猶傾動也。
《字林》曰：蹂，踐也。
《說文》曰：蹸，轹也。
躏，與蹸同。
拗，猶抑也。
〕爾乃期門佽飛，列刃鑽鍭，要趺追蹤。
鳥驚觸絲，獸駭值鋒。
機不虛掎，弦不再控，矢不單殺，中必疊雙。
又曰：次飛，掌弋射。
次，音次。
《蒼颉篇》曰：攢，聚也。
鑽與攢同。
《爾雅》曰：金镞箭羽謂之鍭。
《廣雅》曰：趺，奔也。
孔安國《尚書傳》：機，弩牙也。
《說文》曰：掎，偏引也。
又曰：匈奴名引弓曰：控。
控，引也。
〕飑飑紛紛，矰繳相纏。
風毛雨血，灑野蔽天。
《說文》曰：飑，古飙字也。
《周禮》曰：矰，矢也。
鄭玄曰：結繳於矢謂之矰，矰，高也。
《說文》曰：繳，生絲縷也。
〕平原赤，勇士厲。
猿狖失木，豺狼懾竄。
《蒼颉篇》曰：狖，似狸。
《爾雅》曰：豺，狗足。
郭璞曰：腳似狗也。
《說文》曰：狼似犬，銳頭白頰。
《淮南子》曰：猿狖颠蹶而失木。
鄭玄《毛詩箋》曰：懾，懼也。
〕爾乃移師趨險，并蹈潛穢。
窮虎奔突，狂兕觸蹶。
《慎子》曰：獸伏就穢。
《字書》曰：穢，蕪也。
《爾雅》曰：兕似牛。
《廣雅》曰：蹶踶，跳也。
〕許少施巧，秦成力折。
掎僄狡，扼猛噬。
脫角挫脰，徒搏獨殺。
《說文》曰：捉，搤也。
搤與扼古字通。
王弼《周易注》曰：噬，齧也，音誓。
鄭玄《禮記注》曰：挫，折也。
何休《公羊傳》曰：脰，頸也。
《爾雅》曰：暴虎，徒搏也。
郭璞曰：空手執曰搏。
〕挾師豹，拖熊螭，曳犀犛，頓象罴。
超洞壑，越峻崖，蹶嶄岩。
钜石隤，松柏仆，叢林摧。
草木無馀，禽獸殄夷。
郭璞曰：即師子也。
虦，音棧。
音貓，音苗。
《說文》曰：拖，曳也。
熊，獸似豬，山居，冬蟄。
歐陽《尚書說》曰：螭，猛獸也。
郭璞《山海經注》曰：犀似水牛而豬頭，黑色，有三蹄三角，一在頂上，一在額上，一在鼻上。
又曰：托，黑色，出西南徼外。
又曰：象，獸之最大者也，長鼻，大者牙長丈。
《爾雅》曰：罴似熊而黃色。
毛苌《詩傳》曰：嶄岩，高峻之貌也。
《說文》曰：仆，頓也。
《爾雅》曰：殄，盡也。
杜預《左氏傳注》注曰：夷，殺也。
〕於是天子乃登屬玉之館，曆長楊之榭，覽山川之體勢，觀三軍之殺獲。
原野蕭條，目極四裔，禽相鎮壓，獸相枕藉。
服虔曰：以玉飾，因名焉。
《三輔黃圖》曰：上林有長楊宮。
《爾雅》曰：閣謂之台，有木謂之榭。
《羽獵賦》：三軍忙然。
《楚辭》曰：山蕭條而無獸。
《左氏傳》曰：投諸四裔，禦螭魅。
〕然後收禽會衆，論功賜胙。
陳輕騎以行炰，騰酒車以斟酌。
割鮮野食，舉烽命釂。
《毛詩》曰：炰之燔之。
毛苌曰：以毛曰炰。
《子虛賦》曰：割鮮染輪。
孔安國《尚書傳》曰：鳥獸新殺曰鮮。
《方言》曰：烽，虞，望也。
郭璞曰：今烽火是也。
《說文》曰：釂，飲酒盡。
〕飨賜畢，勞逸齊，大路鳴銮，容與徘徊。
《白虎通》曰：天子大路。
《周禮》曰：巾車掌玉辂。
凡馭辂儀，以銮和為節。
鄭玄曰：銮在衡，和在轼，皆以金鈴也。
〕集乎豫章之宇，臨乎昆明之池。
左牽牛而右織女，似雲漢之無涯。
茂樹蔭蔚，芳草被堤。
蘭茝發色，晔晔猗猗，若摛錦布繡，燭燿乎其陂。
《漢書》曰：武帝發谪吏穿昆明池。
《漢宮阙疏》曰：昆明池有二石人，牽牛織女象。
《毛詩》曰：倬彼雲漢。
《蒼颉篇》曰：蔚，草木盛貌。
《說文》曰：堤，塘也。
《爾雅》曰：芹苣，蘼蕪。
郭璞曰：香草也。
《漢書》曰：華晔晔，固靈根。
《說文》曰：晔，草木白華貌。
《毛詩》曰：瞻彼淇澳，綠竹猗猗。
毛苌曰：猗猗，美貌。
《說文》曰：離，舒也。
楊雄《蜀都賦》曰：麗靡離燭，若揮錦布繡。
〕鳥則玄鶴白鹭，黃鹄〈交鳥〉鹳，鸧鸹鸨鶂，凫鹥鴻雁，朝發河海，夕宿江漢，沈浮往來，雲集霧散。
《爾雅》曰：鹭，舂鉏。
郭璞曰：白鹭也。
《說文》曰：鹄，黃鹄也。
《爾雅》曰：鴢，頭〈交鳥〉。
郭璞曰：似凫。
毛苌《詩傳》曰：鹳，水鳥也。
《爾雅》曰：鸧，麋鸹也。
鸹音括。
郭璞曰：即鸧鸹也。
郭璞《上林賦注》注曰：鸨，似雁，無後指。
鸨音保。
杜預《左氏傳注》曰：鹢，水鳥也。
《爾雅》曰：舒凫，鹜。
毛苌《詩傳》曰：凫，水鳥。
鄭玄《詩箋》曰：鹥，凫屬也。
毛苌《詩傳》曰：大曰鴻，小曰雁。
《孝經鈎命決》曰：雲委霧散。
〕於是後宮乘輚辂，登龍舟，張鳳蓋，建華旗，袪黼帷，鏡清流，靡微風，澹淡浮。
《淮南子》曰：龍舟鹢首，浮吹以虞。
《桓子新論》曰：乘車，玉爪華芝及鳳皇三蓋之屬。
《上林賦》曰：乘法駕，建華旗。
高誘《淮南子注》曰：袪，舉也。
劉歆《甘泉賦》曰：章黼黻之文帷。
澹淡，蓋随風之貌也。
澹。
〕棹女讴，鼓吹震，聲激越，謍厲天，鳥群翔，魚窺淵。
《說文》曰：讴，齊歌也。
漢武帝《秋風辭》曰：箫鼓鳴兮發棹歌。
《爾雅》曰：越，楊也。
《聲類》曰：謍，音大也。
《韓詩》曰：翰飛厲天。
薛君曰：厲，附也。
《說文》曰：翔，回飛也。
《方言》曰：窺，視也。
〕招白鹇，下雙鹄，揄文竿，出比目。
《爾雅》曰：下，落也。
《戰國策》更嬴曰：臣能虛發而下鳥。
《說文》曰：揄，引也，音頭。
文竿，竿以翠羽為文飾也。
毛詩曰：籊々竹竿。
《爾雅》曰：東方有比目魚焉，不比不行，其名謂之〈魚枼〉。
〕撫鴻罿，禦缯繳，方舟并骛，俯仰極樂。
罿，罬也，竹劣郭璞曰：繴，音壁。
《爾雅》曰：大夫方舟。
郭璞曰：并兩舩。
《莊子》曰：俯仰之間。
杜預《左氏傳注》曰：俛，俯也，音免。
〕遂乃風舉雲搖，浮遊溥覽。
前乘秦嶺，後越九嵕，東薄河華，西涉岐雍。
宮館所曆，百有馀區。
行所朝夕，儲不改供。
河，黃河也。
華，華山也。
《漢書》：右扶風美陽縣有岐山，又右扶風有雍縣也。
〕禮上下而接山川，究亻術佑之所用，采遊童之讙謠，第從臣之嘉頌。
又曰：望于山川。
《列子》曰：昔堯理天下五十年，不知天下治欤亂欤。
堯乃微服遊於康衢，聞兒童謠曰：立我蒸人，莫匪爾極。
不識不知，順帝之則。
《漢書》曰：宣帝頗好儒術，王襃與張子僑等并待诏，所幸宮館，辄為歌頌，第其高下，以差賜帛也。
〕于斯之時，都都相望，邑邑相屬，國藉十世之基，家承百年之業士。
士食舊德之名氏，農服先疇之畎畝，商循族世之所鬻，工用高曾之規矩，粲乎隐隐，名得其所。
《漢書·音義》，如淳曰：今隴西俗，麻田歲糞種，為宿疇也。
《尚書》曰：浚畎澮。
孔安國曰：廣尺深尺曰畎。
《淮南子》曰：古者至德之時，賈便其肆，農安其業，大夫安其職，而處士循其道。
《穀梁傳》曰：古者有士人，有商人，有農人，有工人。
〕 若臣者，徒觀迹於舊墟，聞之乎故老，十分而未得其一端，故不能遍舉也。
【東都賦】 東都主人喟然而歎曰：痛乎風俗之移人也。
子實秦人，矜誇館室，保界河山，信識昭襄而知始皇矣，烏睹大漢之雲為乎？
《漢書》曰：人有剛柔緩急，音聲不同，系水土之風氣，故謂之風。
好惡取舍，動靜嗜欲，故謂之俗。
鄭玄《禮記注》曰：矜，謂自尊大也。
《漢書》田肯曰：秦帶河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