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賦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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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卷既改，故甲乙并除，存其首題，以明舊式。
〕 ◎京都上 ○班孟堅《兩都賦》二首
班固恐帝去洛陽，故上此詞以谏。
和帝大悅也。
〕 ※班孟堅
年九歲能屬文，長遂博貫載籍。
顯宗時除蘭台令史，遷為郎，乃上兩都賦。
大将軍窦憲出征匈奴，以固為中護軍，憲敗，固坐免官，遂死獄中。
〕 △《兩都賦》序 或曰：賦者，古詩之流也。
諸引文證，皆舉先以明後，以示作者兇有所祖述也，他皆類此。
〕昔成康沒而頌聲寝，王澤竭而詩不作。
《史記》曰：周武王太子誦立，是為成王。
成王太子钊立，是為康王。
《毛詩序》曰：頌者，以其成功告於神明者也。
《樂稽耀嘉》曰：仁義所生為王。
《毛詩序》曰：止乎禮義，先王之澤也。
然則作詩禀乎先王之澤，故王澤竭而詩不作，作興也。
孟子曰：王者之迹息而詩亡。
〕大漢初定，日不暇給。
荀悅曰：諱邦，字季。
《史記》曰：難受命，而日有不暇給也。
〕至於武、宣之世，乃崇禮官，考文章，
荀悅曰：諱徹。
《漢書》曰：孝宣帝，武帝曾孫，戾太子孫。
荀悅曰：諱詢，字次卿。
〕内設金馬石渠之署，外興樂府協律之事，
《三輔故事》曰：石渠閣在大秘殿北，以閣秘書。
《漢書》曰：武帝定郊祀之禮，乃立樂府，以李延年為協律都尉。
〕以興廢繼絕，潤色鴻業。
《論語》子曰：興滅國，繼絕世，然文雖出彼，而意微殊，不可以文害意，他皆類此。
《論語》子曰：東裡子産潤色之。
《劇秦美新》曰：制成六經，洪業也。
〕是以衆庶悅豫，福應尤盛，白麟、赤雁、芝房、寶鼎之歌，薦於郊廟。
又曰：行幸東海，獲赤雁，作朱行雁之歌。
又曰：甘作泉宮内産芝，九莖連葉，作芝房歌。
又曰：得寶鼎後土祠傍，作寶鼎之歌。
〕神雀、五鳳、甘露、黃龍之瑞，以為年紀。
又曰：五鳳元年。
應劭曰：先者鳳皇五至，因以改元。
又甘露元年诏曰：乃者鳳皇至，甘露降，故以名元年。
又曰：黃龍元年，應劭曰：先是黃龍見新豐，因以改元焉。
〕故言語侍從之臣，若司馬相如、虞丘壽王、東方朔、枚臯、王襃、劉向之屬，朝夕論思，日月獻納。
又曰：虞丘壽王，字子貢，以善格五召待诏，遷為侍中中書。
又曰：東方朔，字曼倩，上書自稱舉。
上偉之，令待诏公車，後拜為太中大夫給事中。
又曰：枚臯，字少孺，上書北阙，自稱枚乘之子。
上得大喜，召入見，待诏，拜為郎。
又曰：王襃，字子淵，上令襃待诏，襃等數從獵，擢為谏大夫。
又曰：劉向，字子政，為辇郎，遷中壘校尉。
〕而公卿大臣禦史大夫倪寬、太常孔臧、太中大夫董仲舒、宗正劉德、太子太傅蕭望之等，時時閑作。
孔安國，射策為掌固，遷侍禦史。
《孔臧集》曰：臧，仲尼之後，少以才博知名，稍遷禦史大夫。
辭曰：臣代以經學為家，乞為太常，專脩家業，武帝遂用之。
《漢書》曰：董仲舒以脩《春秋》為博士，後為中大夫。
又曰：劉德，字路叔，少脩黃老術，武帝謂之千裡駒，為宗正。
又曰：蕭望之，字長倩，以射策甲科為郎，遷太子太傅。
〕或以抒下情而通諷谕，
《毛詩序》曰：吟詠情性，以諷其上。
《楚詞》曰：抒中情而屬詩。
〕或以宣上德而盡忠孝，
〕雍容揄揚，著於後嗣，抑亦雅頌之亞也。
孔安國《尚書傳》曰：揚舉也。
《毛詩序》曰：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風，謂之雅。
〕故孝成之世，論而錄之。
荀悅曰：諱骜，字太孫。
〕蓋奏禦者千有馀篇，而後大漢之文章，炳焉與三代同風。
《論語》子曰：三代之所直道而行。
馬融曰：三代，夏、殷、周。
〕 且夫道有夷隆，學有粗密，因時而建德者，不以遠近易則。
故臯陶歌虞，奚斯頌魯，同見采於孔氏，列于詩書，其義一也。
《韓詩·魯頌》曰：新廟弈弈，奚斯所作。
薛君曰：奚斯，魯公子也。
言其新廟弈弈然盛。
是詩，公子奚斯所作也。
〕稽之上古則如彼，考之漢室又如此。
斯事雖細，然先臣之舊式，國家之遺美，不可阙也。
臣竊見海内清平，朝延無事，
諸釋義或引後以明前，示臣之任不敢專，他皆類此。
〕京師脩宮室，浚城隍，起苑囿，以備制度。
京者何？大也；師者何？衆也。
天子之居，必以衆大之辭言也。
《說文》曰：城池無水曰隍。
《周禮》曰：囿遊之獸。
鄭玄曰：囿，今之苑。
〕西土耆老，鹹懷怨思，冀上之眷顧，而盛稱長安舊制，有陋洛邑之議。
《尚書》曰：西土有衆。
〕故臣作《兩都賦》，以極衆人之所眩曜，折以今之法度。
其詞曰： 【西都賦】 有西都賓問於東都主人曰："蓋聞皇漢之初經營也，嘗有意乎都河洛矣，辍而弗康，寔用西遷，作我上都。
主人聞其故而睹其制乎？"
《尚書》曰：厥既得吉蔔，乃經營。
東都有河南洛陽，故曰河洛也。
鄭玄《論語注》曰：辍，止也。
孔安國《尚書傳》曰：康，安也。
《穀梁傳》曰：葬我君桓公。
我君，接上下也。
〕主人曰："未也。
原賓摅懷舊之蓄念，發思古之幽情，博我以皇道，弘我以漢京。
"
孔安國《尚書傳》曰：蓄，積也。
《論語》顔淵曰：夫子博我以文。
〕賓曰：唯唯。
漢之西都，在於雍州，寔曰長安。
《漢書》曰：秦地，於禹貢時，跨雍梁二州，漢興，立都長安。
〕左據函谷二崤之阻，表以太華終南之山。
《鹽鐵論》曰：秦，左殽函。
《漢書·音義》，韋昭曰：函谷關。
《左氏傳》曰：崤有二陵，其南陵，夏後臯之墓。
其北陵，文王所避風雨也。
表，标也。
《山海經》曰：華首之山，西六十裡，曰太華之山。
《毛詩》曰：南何有，有條有枚。
毛苌曰：終南，周之名山中南也。
〕右界襃斜隴首之險，帶以洪河泾渭之川。
衆流之隈，汧湧其西。
《梁州記》曰：萬石城，溯漢上七裡，有襃谷。
南口曰襃，北口曰斜，長四百七十裡。
《鹽鐵論》曰：秦，右隴厄。
《漢書》幸雍白麟歌曰：朝隴首，覽西垠。
《尚書》曰：導河自積石，南至于華陰。
《山海經》曰：泾水出長城北。
《尚書》曰：導渭自鳥鼠同穴。
〕華實之毛，則九州之上腴焉。
防禦之阻，則天地之奧區焉。
《左氏傳》君子曰：澗溪沼沚之毛。
《漢書》曰：秦禦。
《說文》曰：奧，四方之土，可定居者也。
〕是故橫被六合，三成帝畿。
周以龍興，秦以虎視。
孔安國《尚書傳》曰：被，及也。
《呂氏春秋》曰：神通乎六合。
高誘曰：四方上下為六合。
三成帝畿，謂周、秦、漢也。
《樂稽嘉耀》曰：德象天地為帝。
《周禮》曰：方千裡曰王畿。
《史記》曰：周後稷名棄，堯舜時為農師，号後稷，姓姬氏，至孫公劉，周之道興，至文王，徒都豐，武王滅纣。
孔安國《尚書序》曰：漢室龍興。
《史記》曰：秦之先，帝颛顼之苗裔，至孝公，作鹹陽，政并六國，稱皇帝。
《周易》曰：虎視耽耽，其欲逐逐。
〕及至大漢受命而都之也。
仰悟東井之精，俯協河圖之靈。
又曰：以麻推之，從歲星也，此高祖受命之符。
《尚書洛書》曰：河圖，命紀也，然《五經緯》，皆河圖也。
《春秋漢含孳》曰：劉季握卯金刀，在轸北，字季，天下服。
卯在東方，陽所立，仁且明。
金在西，方陰所立，義成功。
刀居右，字成章。
刀擊秦，枉矢東流，水神哭祖龍，然則成功在西，故都長安。
〕奉春建策，留侯演成。
上問張良，良因勸上。
是日車駕西都長安，拜婁敬為奉春君，賜姓劉氏。
又曰：封張良為留侯也。
《蒼颉篇》曰：演，引也。
〕天人合應，以發皇明，乃眷西顧，寔惟作京。
《四子講德論》曰：天人并應。
《毛詩》曰：乃眷西顧，此惟與宅。
〕於是睎秦嶺，睋北阜，挾沣灞，據龍首。
《漢書》曰：秦地有南山。
睋，視也。
北阜，山也。
《漢書》文帝曰：以北山石為椁。
張揖《上林賦注》曰：豐水，出鄠南山豐谷。
《漢書》曰：灞水，出藍田谷。
《山海經》曰：華山之西，龍首之山也。
〕圖皇基於億載，度宏規而大起。
孔安國《尚書傳》曰：十萬曰億。
《爾雅》曰：載，年也。
《小雅》曰：羌，發聲也。
度與羌古字通。
度或為慶也。
〕肇自高而終平，世增飾以崇麗，曆十二之延祚，故窮泰而極侈。
《漢書》張晏曰：為功最高，而為漢帝太祖，故特起名焉。
《漢書》：孝平皇帝，元帝庶孫。
荀悅曰：諱衎。
漢自高祖至于孝平，凡十二帝也。
《國語》曰：天地之所祚。
賈逵曰：祚，祿也。
〕建金城而萬雉，呀周池而成淵。
鄭玄《周禮》注曰：雉，長三丈，高一丈。
《字林》曰：呀，大空貌。
《說文》曰：城有水曰池。
〕披三條之廣路，立十二之通門。
鄭玄曰：天子十二門，通十二子也。
〕内則街衢洞達，闾閻且千，九市開場，貨别隧分。
人不得顧，車不得旋。
阗城溢郭，旁流百廛，紅塵四合，煙雲相連。
《爾雅》曰：四達謂之衢。
《字林》曰：闾，裡門也。
閻，裡中門也。
《漢宮阙疏》曰：長安立九市，其六市在道西，三市在道東。
鄭玄《周禮注》曰：金玉曰貨。
薛綜《西京賦》注曰：隧，列肆道也。
鄭玄《禮記注》曰：填，滿也。
填與阗同。
又曰：廛，市物邸舍也。
李陵詩曰：紅塵塞天地，白日何冥冥。
〕於是既庶且富，娛樂無疆。
都人士女，殊異乎五方；遊士拟於公侯，列肆侈於姬姜。
子曰：庶矣哉！冉有曰：既庶矣，又何加焉？曰：富之。
《毛詩》曰：惠我無疆。
又曰：彼都人士。
又曰：彼君子女。
《漢書》曰：秦地五方雜錯，富人則商賈為利，列侯貴人，車服僣上，衆庶仿效，羞不相及。
鄭玄《周禮注》曰：肆，市中陳物處也。
《左氏傳》君子曰：《詩》雲：雖有姬姜，無棄憔悴也。
〕鄉曲豪舉，遊俠之雄，節慕原嘗，名亞春陵，連交合衆，騁骛乎其中。
《史記》魏公子無忌曰：平原之遊，徒豪舉耳。
《文子》曰：智過十人謂之豪。
《漢書》曰：秦地豪桀，則遊俠通奸。
《史記》曰：平原君趙勝者，趙之諸公子也，諸子中勝最賢，賓客蓋至者數千人。
又曰：孟嘗君，名文，姓田氏。
孟嘗君在薛，招緻諸侯賓客，食客數千人。
又曰：春申君者楚人也，名歇，姓黃氏。
考烈王以歇為相，封春申君，客三千馀人。
又曰：魏公子無忌者，魏安釐王弟也。
安釐王封公子為信陵君，緻食客三千。
《楚辭》曰：朝騁骛乎江臯。
《說文》曰：騁，直馳也。
又曰：骛，亂馳也。
〕若乃觀其四郊，浮遊近縣，則南望杜霸，北眺五陵，名都對郭，邑居相承。
英俊之域，绂冕所興，冠蓋如雲，七相五公。
《漢書》曰：宣帝葬杜陵，文帝葬霸陵，高帝葬長陵，惠帝葬安陵，景帝葬陽陵，武帝葬茂陵，昭帝葬平陵。
《文子》曰：智過萬人謂之英，千人謂之俊。
《蒼颉篇》曰：绂，绶也。
《說文》曰：冕，大夫以上冠也。
《毛詩》曰：有女如雲。
相，丞相也。
《漢書》韋賢為丞相，徙平陵，車千秋為丞相，徙長陵，黃霸為丞相，徙平陵。
平當為丞相，徙平陵。
魏相為丞相，徙平陵。
公禦史大夫将軍通稱也。
《漢書》曰：張湯為禦史大夫，徙杜陵，杜周為禦史大夫，徙茂陵，蕭望之為前将軍，徙杜陵。
然其馀不在七相之數者，并以罪國除故也。
〕與乎州郡豪傑，五都之貨殖，三選七遷，充奉陵邑。
蓋以強幹弱枝，隆上都而觀萬國也。
《漢書》曰：王莽於五都立均官，更名洛陽、邯鄲、臨淄、宛、城都市長安，皆為五均司市師。
三選，謂選三等之人。
七遷，謂遷於七陵也。
《漢書》曰：徙吏二千石高訾富人及豪傑兼并之家於諸陵，蓋亦以強幹弱枝，非獨為奉山園也。
又元帝诏曰：往者有司緣臣子之義，徙郡國人以奉園陵。
自今所為陵者，勿置縣邑。
然則元帝始不遷人陪陵。
自元以上，正有七帝也。
《春秋》漢含孳曰：強幹弱流天之道。
宋均曰：流猶枝也。
《左傳》曰：魯諸大夫曰：禹會諸侯於塗山，執玉帛者萬國。
〕 封畿之内，厥土千裡，逴跞諸夏，兼其所有。
又曰：秦地沃野千裡，人以富饒。
逴跞猶超絕也。
《論語，子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