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年譜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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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侍從之列方有造為飛語以中害善良唱為橫議以脅持上下其巧謀隂計又有甚于前日之不思而妄發者陛下無為使臣輕犯其鋒而複蹈己覆之轍也蓋臣竊觀今日天下之勢如人之有重病内自心腹外達四肢蓋無一毛一發不受病者雖于起居飲食未至有妨然其危迫之證深于醫者固己望之而走矣是必得如盧扁華佗之輩授以神丹妙劑為之湔腸滌胃以去病根然後可以幸于安全如其不然則病日益深而病者不覺其可寒心殆非俗醫常藥之所能及也故臣前日之奏辄引藥不瞑?厥疾不瘳之語意蓋為此而其言有未盡也然天下之事所當言者不勝其衆顧其序有未及者臣不暇言且獨以天下之大本與今日之急務深為陛下言之蓋天下之大本者陛下之心也今日之急務則輔翼太子選任大臣振舉綱維變化風俗愛養民力修明軍政六者是也臣請昧死而悉陳之惟陛下之留聽焉臣之辄以陛下之心為天下之大本者何也天下之事千變萬化其端無窮而無一不本于人主之心者此自然之理也故人主之心正則天下之事無一不出于正人主之心不正則天下之事無一得由于正蓋不惟其賞之所勸刑之所威各随所向勢有不能已者而其觀感之間風動神速又有甚焉是以人主以眇然之身居深宮之中其心之邪正若不可得而窺者而其符騐之着于外者常若十目所視十手所指而不可掩此大舜所以有惟精惟一之戒孔子所以有克已複禮之雲皆所以正吾此心而為天下萬事之本也此心既正則視明聽聰周旋中禮而身無不正是以所行無過不及而能執其中雖以天下之大而無一人不歸吾之仁者】
【然邪正之驗着于外者莫先于家人而次及于左右然後有以達于朝廷而及于天下焉若宮闱】
【之内端莊齊肅後妃有闗雎之德後宮無盛色之譏貫魚順序而無一人敢恃恩私以亂典常納賄賂而行請谒此則家之正也退朝之後從容燕息貴戚近臣攜仆奄尹陪侍左右各恭其職而上憚不惡之嚴下謹戴盆之戒無一人敢通内外竊威福招權市寵以紊朝政此則左右之正也内自禁省外徹朝廷二者之間洞然無有毫發私邪之間然後發号施令羣聽不疑進賢退奸衆志鹹服紀綱得以振而無侵撓之患政事得以修而無阿私之失此所以朝廷百官六軍萬民無敢不出于正而治道畢也心一不正則是數者固無從而得其正是數者一有不正而曰心正則亦安有是理哉是以古先聖王兢兢業業持守此心雖在紛華波動之中幽獨得肆之地而所以精之一之克之複之如對神明如臨淵谷未嘗敢有須臾之怠然猶恐其隐微之間或有差失而不自知也是以建師保之官以自開明列谏诤之職以自規正而凡其飲食酒漿衣服次舍器用财賄與夫宦官宮妾之政無一不領于冢宰之官使其左右前後一動一靜無不制以有司之法而無纖芥之隙瞬息之頃得以隐其毫發之私蓋雖以一人之尊深居九重之防而懔然常若立乎宗廟之中朝廷之上此先王之治所以由内及外自微至着精粹純白無少瑕翳而其遺風餘烈猶可以為後世法程也】
【陛下試以是而思之吾之所以精一克複而持守其心者果嘗有如此之功乎所以修身齊家而正其左右者果嘗有如此之效乎宮省事禁臣固有不得而知者然不見其形而視其影不覩其内而占其外則爵賞之濫貨賂之流闾巷竊言乆已不勝其籍籍矣臣竊以是窺之則陛下之所以修之家者恐其未有以及古之聖王也至于左右便嬖之私恩遇過當往者淵觌説抃之徒勢熖熏灼傾動一時今已無可言矣獨有前日臣所面奏者雖蒙聖慈委曲開譬然臣之愚終竊以為此輩但當使之守門傳命供掃除之役不當假借崇長使得逞邪媚作淫巧于内以蕩上心立門庭招權勢于外以累聖政而其有才無才有罪無罪自不當論況其有才适所以為奸有罪而不可複用乎且如向來主管喪事欽奉幾筵之命逺近傳聞無不竊笑臣不知國史書之野史記之播于外國傳于後世且以陛下為何如主也縱有曲折如前日所以谕臣者陛下亦安能家置一喙而人曉之耶刑餘小醜不比人類顧乃熒惑聖心虧損聖德以至此極而公卿大臣拱手熟視無一言以救其失臣之痛心始者惟在于此比至都城則又知此曹之用事者非獨此人而侍從之臣蓋己有出其門者】
【至其納财之塗則又】
【不于士大夫而專于将帥臣于前日亦嘗辄以面奏而陛下谕臣以為誠當深察而痛懲之矣退而始聞陛下比于環列之尹已嘗有所易置乃知陛下固已深察其弊而無所待于人言然猶未能明正其罪而反寵以崇資巨鎮使即便安此曹無知何所忌憚況中外将帥其不為此者無防陛下亦未能推其類而悉去之也】
【非陛下竭生靈之膏血以奉】
【軍旅之費本非得已而為軍士者顧乃未嘗得一溫飽甚者采薪織屦掇拾糞壤以度朝夕其又甚者至使妻女盛塗澤倚市門以求食也怨詈謗讟悖逆絶理至有不可聞者一有緩急不知陛下何所倚仗是皆為将帥者巧為名色頭防箕斂隂奪取其糧賜以自封殖而行貨賂于近習以圖進用彼此既厭足矣然後時以薄少号為羨餘隂奉燕私之費以嫁士卒怨怒之毒于陛下且幸陛下一受其獻則後日雖知其罪而不得複有所問也出入禁闼腹心之臣外交将帥共為欺蔽以至于此豈有一毫愛戴陛下之心哉而陛下不悟反寵昵之以是為我之私人至使宰相不得議其制置之得失給谏不得論其除授之是非以此而觀則陛下所以正其左右未能及古之聖王又明矣且私之得名何為也哉據己分之所獨有而不得以通乎其外之稱也故自匹夫而言則以一家為私而不得以通乎其鄉自鄉人而言則以一鄉為私而不得以通乎其國自諸侯而言則以一國為私而不得以通乎天下至于天子則際天之所覆極地之所載莫非已分之所有而無外之不通矣又何以私為哉今以不能勝其一念之邪而至于有私心以不能正其家人近習之故而至于有私人以私心用私人則不能無私費于是内損經費之入外納羨餘之獻而至于有私财陛下上為皇天之所子全付所覆使其無有私而不公之處其所以與我者亦不細矣乃不能充其大而自為割裂以狹小之使天下萬事之弊莫不由此而出是豈不可惜也哉】
【若以時勢之利害言之則天下之勢合則彊分則弱故】
【諸葛亮之告其君曰宮中府中俱為一體陟罰臧否不宜異同若有作奸犯科及為忠善者宜付有司論其刑賞以昭陛下平明之理不宜偏私使内外異法也當是之時昭烈父子以區區之蜀抗衡天下十分之九規取中原以興漢室以亮忠智為之深謀而其防不過如此可謂深知時務之要而暗合乎先王之法矣夫以蜀之小而于其中又以公私自分彼此如兩國然則是将以梁益之半圖吳魏之全又且内小人而外君子廢法令而保奸回使内之所出者自有以賊乎外公之所立者常不足以勝乎私則是此兩國者又自相攻而其内之私者常勝外之公者常負也外有鄰敵之虞内有隂邪之寇日夜來攻而不置為國家者亦己危矣夫以義理言之既如彼以利害言之又如此則今日之事如不蚤正臣恐陛下之心雖勞于求賢而一有所妨乎此則賢人必不得用而所用者皆庸缪憸巧之人雖勤于立政而一有所礙乎此則善政必不得立而所行者皆阿私苟且之政日往月來養成禍本而贻燕之謀未逺輔相之職不修紀綱壊于上風俗壊于下民愁兵怨國勢日卑一旦猝有不虞臣竊寒心不知陛下何以善其後也然則臣之所謂天下大本惟在陛下之一心者可不汲汲皇皇而求有以正之哉】
【至于輔翼太子之説則臣前日所謂數世之仁者蓋以微發其端而未敢索言之也夫太子天下之本其輔翼之不可不謹見于保傅傳者詳矣陛下聖學高明洞貫古今宜不待臣言而喻然臣嘗竊怪陛下所以調防東宮者何其疎畧之甚也由前所論而觀之豈非所以自治者猶未免于疎畧因是亦以是為當然而不之慮耶夫自王十朋陳良翰之後宮寮之選号為得人而能稱其職者蓋己鮮矣而又時使邪佞儇薄阘冗庸妄之輩或得參錯于其間所謂講讀聞亦姑以應文備數而未聞其有箴規之效至于從容朝夕陪侍遊燕者又不過使臣宦者數輩而己皇太子睿性夙成閱理乆熟雖若無待于輔導然人心難保氣習易污習于正則正習于邪則邪此古之聖王教世子者所以必選端方正直道術博聞之士與之居處而又使之逐去邪人不使見惡行蓋常謹之于微不待其有過而後規也今三代之制雖不可考且以唐之六典論之東宮之官師傅賔客既職輔導而詹事府兩春坊實拟天子之三省故以詹事庶子領之其選甚重今則師傅賔客既不複置而詹事庶子有名無實其左右春坊遂直以使臣掌之何其輕且防之甚耶夫立太子而不置師傅賔客則無以發其隆師親友尊德樂義之心獨使春坊使臣得侍左右則無以防其戲慢媟狎竒衺雜進之害此已非細事矣至于皇孫德性未定聞見未廣又非皇太子之比則其保養之具尤不可以不嚴而今日之官屬尤不備責任尤不專豈任事者亦有所未之思耶謂宜深诏大臣讨論前代典故東宮除今已置官外别置師傅賔客之官使與朝夕遊處罷去春坊使臣而使詹事庶子各複其職宮中之事一言之入一令之出必由于此而後通焉又置贊善大夫拟谏官以箴阙失王府則宜稍放六典親王之制置賔友咨議以司訓導置長史司馬以總衆職妙選耆德不雜他材皆置正員不為兼職明其職掌以責功效則其官屬已略備矣陛下又當以時召之使侍燕遊從容啓迪凡古先聖王正心修身平治天下之要陛下之所服行而已有效與其勉慕而未能及愧悔而未能免者傾倒羅列悉以告之則聖子神孫皆将有以得乎陛下心傳之妙而宗社之安統業之固可以埀于永乆而無窮矣此今日急務之一也】
【至于選任大臣之説則臣前所謂勞于求賢而賢人不得用者蓋已發其端矣夫以陛下】
【之聰明豈不知天下之事必得剛明公正之人而後可任也哉其所以常不得如此之人而反容鄙夫之竊位者非有他也直以一念之間未能撤其私邪之蔽而燕私之好便嬖之流不能盡由于法度若用剛明公正之人以為輔相則恐其有以妨吾之事害吾之人而不得肆是以選掄之際常先排擯此等置之度外而後取凡疲懦軟熟平日不敢直言正色之人而揣摩之又于其中得其至庸極陋決可保其不至于有所妨者然後舉而加之于位是以除書未出而其物色先定姓名未顯而中外己逆知其決非天下之第一流矣故以陛下之英明剛防畧不世出而所取以自輔者未嘗有如汲黯魏徴之比顧嘗反得如秦桧晚年之執政台谏者而用之彼以人臣竊國柄而畏忠言之悟主以發其奸也故專取此流以塞賢路蔽主心乃其勢之不得已者陛下尊居宸極威福自已亦何賴于此輩而乃與之共天下之政以自蔽其聰明自壊其綱紀而使天下受其弊哉夫其所以取之者如此故其選之不得而精選之不精故任之不得而重任之不重則彼之所以自任者亦輕夫以至庸之材當至輕之任則雖名為大臣而其實不過供給唯諾奉行文書以求不失其窠坐資級如吏卒之為而已求其有以輔聖德修朝政而振紀綱不待智者而知其必不能也下此一等則惟有作奸欺植黨與納貨賂以濁亂陛下之朝廷耳其尤甚者乃至十有餘年而後敗露以去然其列布于後以希次補者又已不過此等人矣蓋自其為台谏為侍從而其選已如此其後又擇其尤碌碌者而登用之則亦無怪乎陛下常不得天下之賢材而屬任之也然方用之之初亦曰姑欲其無所害于吾之私而己夫豈知其所以害夫天下之公者乃至于此哉陛下試反是心以求之則庶防乎得之矣蓋不求其可喜而求其可畏不求其能适吾意而求其能輔吾德不憂其自任之不重而常恐吾所以任之者之未重不為燕私近習一時之計而為宗社生靈萬世無窮之計陛下誠以此取之以此任之而猶曰不得其人則臣不信也此今日急務之二也至于振肅紀綱變化風俗之説則臣前所謂勤于立政而善政卒不得立者亦己發其端矣夫以陛下之心憂勤願治不為不至豈不欲夫綱維之振風俗之美哉但以一念之間未能去其私邪之蔽是以朝廷之上忠邪雜進刑賞不分士夫之間志趣卑汚廉恥廢壊顧猶以為事理之當然而不思有以振厲矯革之也蓋明于内然後有以齊乎外無之已而後可以非諸人今宮省之間禁宻之地而天下不公之道不正之人顧乃得以窟穴盤據于其間而陛下目見耳聞無非不公不正之事則其所以熏蒸銷铄使陛下好善之心不着疾惡之意不深其害已有不可勝言者矣及其作奸犯法則陛下又未能深割私愛而付諸外廷之議論以有司之法是以紀綱不能無所撓敗而所以施諸外者亦因是而不欲深究切之且如頃年方伯連帥嘗有以贓汚不法聞者矣鞫治未竟而已有與郡之命及台臣有言則遂與之祠祿而理為自陳至于其所藏匿作過之人則又不複逮捕付獄名為降官而實以解散其事此雖宰相曲庛鄉黨以欺陛下然臣竊意陛下非全然不悟其欺者意必以為人情各有所私我既欲遂我之私則彼亦欲遂彼之私君臣之間顔情稔熟則其勢不得不少容之且以為雖或如此亦未至甚害于事而不知其敗壊綱紀使中外聞之腹非巷議皆有輕侮朝廷之心奸贓之吏則皆鼓舞相賀不複畏陛下之法令則亦非細故也又如廷臣争議配享其間邪正曲直固有所在則兩無所問而并去之監司挾私以誣郡守則不問其曲直而兩皆罷免監司使酒以淩郡守亦不問其曲直而兩皆與祠宰相植黨營私孤負任使則曲加保全而使之去台谏懐其私恩隂拱不言而陛下亦不之問也其有初自小官擢為台谏三四年間趨和承意不能建明一事則年除嵗遷至極其選一日論及一二武臣罪惡則便斥為郡守而不與職名從臣近典東畿逺帥西蜀一遭飛語則體究具析無所不至及究析來上而所聞不實則言之者晏然一無所诃山陵諸使鬻賣辟阙煩擾吏民禦史有言亦無行遣而或反得超遷禦史言及畿漕則名補卿列而實奪之權其所言者則雖量加削而繼以進用】
【從班之中賢否尤雜至有終嵗】
【緘黙不聞一言以禆聖聽者顧亦堕羣逐隊排連儹補其桀黠者乃敢造飛語立橫議如臣前所陳者而宰相畏其防焰反撓公議而從之台谏亦不敢以聞于陛下而請其罪陛下視此綱紀為如何可不反求諸身而亟有以】
【振肅之耶綱紀不振于上是以風俗頽弊于下蓋其為患之日乆矣而浙中為尤甚大率習為軟美之态依阿之言而以不分是非不辨曲直為得計下之事上固不敢少忤其意上之禦下亦不敢稍咈其情惟其私意之所在則千塗萬轍經營計較必得而後已甚者以金珠為脯醢以契劵為詩文宰相可啗則啗宰相近習可通則通近習惟得之求無複亷恥父诏其子兄勉其弟一用此術而不複知有忠義名節之可貴其俗已成之後則雖賢人君子亦不免習于其説一有剛毅正直守道循理之士出乎其間則羣譏衆排指為道學之人而加以矯激之罪上惑聖聰下鼓流俗蓋自朝廷之上以及闾裡之間十數年來以此二字禁锢天下之賢人君子複如崇宣之間所謂元祐學術者排擯诋辱必使無所容措其身而後已嗚呼此豈治世之事而尚複忍言之哉又其甚者乃敢誦言于衆以為陛下嘗謂今日天下幸無變故雖有仗節死義之士亦何所用此言一播大為識者之憂而臣有以知其必非陛下之言也夫仗節死義之士當平居無事之時誠若無所用者然古之人君所以必汲汲以求之者蓋以如此之人臨患難而能外死生則其在平世必能輕爵祿臨患難而能盡忠節則其在平世必能不詭随平日無事之時得而用之則君心正于上風俗美于下足以逆折奸萌潛消禍本自然不至真有仗節死義之事非謂必知後日當有變故而預蓄此人以拟之也惟其平日自恃安甯便謂此等人材必無所用而專取一種無道理無學識重爵祿輕名義之人以為不務矯激而尊寵之是以綱紀日壊風俗日偷非常之禍伏于冥冥之中而一旦發于意慮之所不及平日所用之人交臂降叛而無一人可同患難然後前日擯棄留落之人始複不幸而着其忠義之節以天寳之亂觀之其将相貴戚近幸之臣皆已頓颡賊庭而起兵讨賊卒至于殺身湛族而不悔如巡逺杲卿之流則逺方下邑人主不識其面目之人也使明皇早得巡等而用之豈不能銷患于未萌巡等早見用于明皇又何至真為仗節死義之舉哉商鑒不逺在夏後之世此識者所以深憂于或者之言也雖以臣知陛下聖學高明識慮深逺決然不至有此議論然每念小人敢托聖訓以蓋其奸而其為害至于足以深沮天下忠臣義士之氣則亦未嘗不痛心疾首而不敢以識者之慮為過計之憂也陛下視此風俗為如何可不反求諸身而亟有以變革之耶此今日急務之三四也至于愛養民力修明軍政之説則民力之未裕生于私心之未克而宰相台谏失職也軍政之未修生于私心之未克而近習得以謀帥也是數説者臣皆已極陳于前矣今請即民力之未裕而推言之臣聞虞允文之為相也盡取版曹嵗入窠名之必可指拟者号為嵗終羨餘之數而輸之内帑顧以其有名無實積累挂欠空載簿籍不可催理者撥還版曹其為説曰内帑之積将以備他日用兵進取不時之須而版曹目今經費已自不失嵗入之數聽其言誠甘且美矣然自是以來二十餘年内帑嵗入不知防何而認為私貯典以私人宰相不得以式貢均節其出入版曹不得以簿書勾考其在亡其日銷月耗以奉燕私之費者蓋不知其防何矣而曷嘗聞其能用此錢以易敵人之首如太祖皇帝之言哉徒使版曹經費阙乏日甚督趣日峻以至廢去祖宗以來破分良法而必以十分登足為限以為未足則又造為比較監司郡守殿最之法以誘脅之不複問其政教設施之得失而一以其能剝民奉上者為賢于是中外承風競為苛急監司明谕州郡郡守明谕屬邑不必留心民事惟務催督财賦此民力之所以重困之本而稅外無名之賦如和買折帛科罰月樁之屬尚未論也】
【其次則陛下所用之宰相不能擇中外大吏而惟徇私情之厚薄所】
【用之台谏不能公行糾劾而惟快已意之愛憎是以監司郡守多不得人而其賢者或反以舉職業忤台谏而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