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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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的一嘲。

     「你又拗脾氣了!倫敦哪天不起霧?真要無霧恐怕全英國都要陷入恐慌。

    」這對父子的個性真像,就是不夠老實。

     明明在意得要命卻故意裝做不在乎,想盡彼此的缺點就是不肯往好的方向看,你倔我傲互不相讓,把對方當成惟一的對手。

     何苦呢?圍牆一圈都是自家人,打罵不離心,痛在肉上傷在心裡,無形的裂痕愈扯愈大,終至難以修補。

     「所以那是不可能的事,想要他改脾性比要倫敦沒霧還要困難。

    」他的脾氣再拗也拗不過那小子。

     瞧他一家子千裡迢迢從英國趕來,其中有個懷孕的女人,遠道而來不辭辛勞, 還冒苦機上亂流有傷胎兒的危險,隻為一個老和他們唱反調的混小子。

     可是他做了什麼?除了讓他們無止境的等待外便是惹禍,把别人當猴子耍弄毫無悔意。

     有兒子等于沒有,還結下個仇人讓自己心煩,他究竟為了什麼要扯下身為父親的尊嚴來見他?他才是應該先低頭的人。

     「什麼叫不可能?要倫敦不起霧比叫青蛙唱歌還簡單,你認為的定律不一定是定律,它的存在就是讓人改變的。

    」無風亦起浪,落葉不歸根。

     突來的聲音,短短幾句諷語便讓歐米特伯爵感到被冒犯。

     「是誰亂插嘴?懂不懂規矩!」他怒道。

     「規矩規矩,請問什麼是規矩?由誰制定、由誰遵行,犯了規矩又怎樣,是天崩了,還是地裂了,少了規矩你會倒吃泥巴、滾着洗澡嗎?」 死規矩,活化石,人還不愚蠢嗎?編了一堆捆死自己的規矩,就算給了一雙翅膀也飛不高。

     「好大膽子,妳竟敢嘲諷我!妳知道我是誰嗎?」到底是誰家的娃兒沒教養,一張嘴沒個遮攔。

     「你是誰很重要嗎?百年之後化成白骨有誰認得你,我的膽子是不大,吃掉一個世襲貴族還不算困難。

    」 一道豔麗的光芒輕炫了一下,讓衆人的眼睛連眨了好幾回,入目的身影是那般高不可攀。

     那是一種天生自成的星芒,帶着無可抗拒的魔力,輕易得讓人目眩心慌,受到魅惑。

     「紅發綠眸?!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妳?」 雷絲娜傲慢地瞄了一眼,手一舉消毀她的記憶,少了善良的嫉妒女孩,還能受人喜愛嗎? 她拭目以待。

     「還不進來幹什麼,磨磨蹭蹭等世界末日嗎?你不是恨他恨得巴不得親手殺死他,現在給你機會好好把握,不要心軟,把眼神放狠,殺了他你就自由了。

    」 魔鬼的引誘就在耳邊,句句含着對生命的輕賤,瘘動人們潛藏的仇恨,勾引他們一步步走向滅亡的盡頭,狂笑交易的完成。

     聖潔的靈魂和跳動的心髒,祭台上最鮮美的貢品。

     繩索刀劍俱在,上膛的白朗甯手槍,置人于死的氫酸鉀,刨心的利爪,攻擊性強的巨斧,以及巴豆大小的「食物」--據說是大嫂的手藝,夠狠吧! 一樣一樣叫人咋舌的東西不斷地送進來,用意明顯得讓人寒毛一栗,是什麼樣的女人會唆使父子相殘,将人命踩在腳底下視同塵土? 若說風是靜止的,那麼她便是搖擺的火,打破既定的定律張牙舞爪,将所有的規矩燒成灰燼。

     「藍道,你來了,快過來讓我瞧瞧你,好些日子沒見你挺想念你的。

    」不受影響的伯爵夫人笑得開心,揮手一招。

     不情不願的藍道像個别扭的小男孩,一臉陰沉地向前兩步,但他不是自願的,而是有隻無形的腳用力踹他屁股,他一個重心不穩就颠了兩下。

     其實那股力量是叫他殺殺殺,别客氣,盡管下手,死了就埋十尺見方土地,管他哭喊不舍,風雲變色。

     「沒長肉也沒瘦多少,老卡頓把你照顧得很好,沒讓我操心。

    」她十分欣慰。

     「妳懷孕了?」盯着她臃腫的身體,藍道語音晦澀地問道。

     「是呀!看得出來像顆球圓滾滾的,裡頭的小人兒成天拳打腳踢,吵得我睡不好、吃不好,老擔心他們想到外頭玩。

    」艾莉亞臉上散發為人母親的慈光,語調細細的好不溫柔。

     「他們?」他眉頭一皺,眼中多了厭惡。

     「是一個小藍道,一個小雪拉喔!他們一定會像哥哥姊姊聰明又可愛,把所有的男孩女孩都迷得暈頭轉向。

    」讓他們都到家裡來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