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齋集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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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袁甫 撰 奏疏 戊戌風變拟應诏封事 臣仰惟陛下祗畏天威益隆聖德因風雨震淩之變惕然恐懼以避殿減膳爲未足乃親灑宸翰布告中外俾大小臣僚鹹以直言來上聖心笃切已足上格穹蒼矣臣昨厠從列茲叨祠廪目擊變異痛心疾首雖抱沈痼屏處衡茅其敢以是爲解而不思所以仰答清問是用披瀝肝膈粗陳管見惟陛下少垂聽焉臣聞聖帝明王之世天道順于上地道寜于下故無疾風苦雨之災無地震水湧之變此皆盛德感召之所緻也而自今夏以來地震屢矣乃七月七日白虹夜見虹飓母也越二日而飓風挾雨大肆威虐人皆曰飓母之見此先兆也臣則曰先兆之見不在乎白虹垂象之時而已着于地震生且夫天氣下降地氣上騰于是乎風霆流形發生庶物斯其所謂神氣者欤夫何神氣之發育乃反爲人物之殃不爲祥風甘雨乃轉而爲災爲沴殆有甚可怪者焉土宇者所載之神氣也今則漂蕩室廬矣民人者所載之神氣也今則傷害民命矣物産者所載之神氣也今則垂成之稼掃地無餘一飽無期餓莩将見矣地震兆其端而飓風煽其毒是其咎果安在欤夫地載神氣而聖人之神氣實與之相爲流通納于大麓烈風雷雨弗迷作書者以爲舜之德卽舜之所以爲神氣也清明在躬氣志如神天降時雨山川出雲記禮者又引崧高之詩而繼之曰此文武之德卽文武之所以爲神氣也成王之神氣微有所昬故大風偃禾昭示譴告及夫啓金縢之書發悔過之語而反風起禾見于不旋踵之頃當是時成王之神氣其精明與舜同亦與天地同故一念感召如響斯答然則今日之變天道未順地道未寜震動漂搖災異交作無庶物露生之應而有蕩析摧敗之憂陛下盍亦反躬内省豈吾之神氣有歉于古之帝王而然欤臣竊謂天覆地載人物處于其中同此一神氣也惟天地萬物父母惟人萬物之靈亶聰明作元後實所以爲神氣之主也比歲以來兵戈滿目乖戾之氣上幹陰陽西蜀破矣荊襄殘矣淮甸搶攘江湖撼搖民人死亡何可勝計今又先之以地震重之以風雨凡平時之林然而生蔚然而茂神氣之所發育者率皆憔悴蕭條觸目酸鼻而又物價翔踴日甚一日民将無所得食直立而須死耳夫民物之生皆地之所載而天之所覆也今天愛其道地愛其寶但見寖微寖衰之形莫覩寖明寖昌之象可不爲之寒心哉雖然亦豈無道以處此臣敢科别其條以告陛下夫天下譬猶一身身以神氣爲主神氣精明然後骨力堅強血脈流通吾身可以久安而無疾治天下亦然心源者神氣也人才者骨力也兵财者血脈也自一身而宮闱自宮闱而朝廷自朝廷而天下所以主張是者神氣也所以運動是者骨力也所以流行是者血脈也陛下一澄其心源則神氣充矣一振人才之綱領則骨力強矣一提兵财之體統則血脈通矣故天下之機括惟在陛下之一身而已且端平未更化之前姑置勿論自更化之後陛下所歴之艱險變故不爲不多而所以動心忍性者不爲不至矣不知陛下因災異而神氣遂爲之消沮乎抑因警懼而神氣愈爲之精明乎夫憂窘則怵惕安平則弛緩常人之情耳聖帝明王純一不二之德則固不當若是也臣願陛下悼念災變之可畏深思平日之過愆痛自懲艾以陛下之心對天地之心變異卒起之時固當饬躬自省變異漸息之後尤當兢業自持此心所存栗栗然常若盲風怪雨拔木發屋之變臨乎其前絶荒淫之嗜好戒宴安之鸩毒杜羣枉之邪徑伸忠賢之正氣燕居深處與治朝聽覽之際同一莊肅妃嫔進禦與經帷講學之時同一敬畏勿以屋漏闇室而自肆當以天鑒孔昭爲可懼勿以借曰未知而自恕當以人見肺肝爲難欺視聽管攝乎天君而毋以外物汩精神幾務盡付于至公而毋以私昵寄心腹斥一時寛釋之邪說而惟思天下至大至重之責不可有一日之暇逸屏目前玩志之細娛而深念藝祖皇帝之金瓯不可有纖毫之阙損如此則大臣不敢養驕以惰股肱小臣不敢養谀以惑耳目近臣不敢養安以稔蕭牆之禍遠臣不敢養寇以遺宗社之憂君臣上下置此身于岌岌至危至險之中天地神隻恻然感動将挈而還之于至安至固之域矣臣所謂陛下一澄其心源則神氣必充者此也人主無職事惟以進賢退不肖爲職史稱郭公之所以亡在善善而不能用惡惡而不能去以臣觀之郭公之罪固在乎無剛斷之勇而其受病之原則在乎未能識善惡之眞如使其眞知善善眞知惡惡則何遽至于亡惟其顚倒錯亂莫知适從當用者如轉石當去者如拔山卒之正不勝邪忠不敵佞佞邪滿朝則中正路塞是以終陷于亡耳陛下收攬威福凡所進退之人不勝其衆矣昔者所進今日不知其亡徃徃乍賢乍佞迄無一定之守人謂陛下剛斷之不足臣竊窺陛下近年以來未嘗不欲用剛也特在乎審而行之耳斷在必用者宜施之于君子而勿誤施之于小人斷在必去者宜施之于小人而勿誤施之于君子則得其所謂用剛之實而不蹈郭公之失矣今陛下未能别白賢否之眞但懲徃時議論紛紛異同之弊遂以安靜爲尙然所謂安靜者惟茍同而已爾君所謂可臣亦曰可君所謂否臣亦曰否以茍同爲賢其意将以求安靜也殊不知是是非非力争明辯合天理當人心乃所以爲安靜阿意順指媚上附下無所救正蔑聞箴規則雖求爲安靜乃所以爲大不安靜耳今災異數見天怒未釋怪征日新民情易搖尙得謂之安靜乎本朝慶歴嘉祐間羣臣可否相濟至熙豐而并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