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四年五月至雍正五年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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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朝自太祖、太宗肇造區宇,至皇考百有餘年,滿洲等世沐殊恩,朕承皇考之命,嗣此宏基,天惟一日,國止一君,八旗人等,亦惟感戴大君,一心事朕而已。

    似此不忠不孝之輩,擾亂國家,妄行不法,亂臣賊子之居心行事,八旗之人聆朕曉谕之旨,當必駭然深燭其行事之悖亂,當切齒而共恨之者。

    嗣後爾等各部院衙門八旗之内,有如此等妄造語言,搖亂人心者,汝等加意訪拿,誅殛數人,群小自然戒懼,不敢妄為矣。

    倘知之聞之,故作不知,被他處拿獲,審出時,将隐匿之人,照犯人一例治罪,塞楞額陳奏甚是可嘉,如此始可謂國家大臣。

    大凡微賤小人,不知國家之大義,懷奸隐慝,以示私恩,如塞思黑、允禵等,況關系己身之事,值此等妄言之人,尚故作不知,縱之以示寬大者,非國家之叛臣賊子而何,且置法紀于何地乎?從前諸王大臣,請将阿其那、塞思黑、允禵即行正法,斷不可留,所奏甚為得理。

    此輩包藏異心,撓亂國政,乃獲罪于宗廟社稷,與我皇考之人,理應正法。

    但伊等曆年結成黨羽,妄造謠言,鼓惑人心久矣,阿其那等種種奸詐惡逆之事,中外及八旗軍民人等,尚未得遍知此事,乃關系皇考及朕躬之事。

    今故将此輩奸惡不忠不孝大罪,備悉言之,使中外之人昭然盡曉,即此輩正法,亦屬當然。

    日後亦不得議朕,即姑留之,亦不過數名死人耳,亦無所關礙也。

    爾等謹記此旨,錄出奏覽後,傳與京城内外八旗軍民人等一體知之。

     六月,王貝勒大臣等公奏阿其那即允禩罪狀四十款,塞思黑即允禟允禵罪狀十四款,略雲:阿其那等以邪黨為足恃,而要結之念彌堅;以大位為可幹,而構禍之心不已,請速正典刑。

    奉上谕:我皇考聰明首出,文武聖神,臨禦六十餘年,功德隆盛。

    如征剿三藩,平定朔漠,軍國大事,皆不動聲色,而措置貼然。

    凡屬兇頑,無不革面(草)[革]心,望風向化。

    而獨是諸子中,有阿其那、塞思黑、允禵者,奸邪成性,包藏禍心,私結黨援,(兵)[妄]希大位,如鬼如蜮,變幻千端。

    節蒙皇考曲加矜全寬宥之恩,伊等并無感激悔過之意,以緻皇考震怒,屢降嚴旨,切責忿激之語,凡為子臣者,不忍聽聞。

    聖躬因此數人,每憂憤感傷,時為不豫,朕侍奉左右,安慰聖懷,十數年來,費盡苦心,委曲調劑,此諸兄弟内廷人等所共知者。

     及朕即位,以阿其那實為匪黨倡首之人,伊若感恩改過自新,則群邪無所比匿,黨羽自然解散,是以格外優禮,晉封王爵,推心任用。

    且知其素負虛名,故特獎以“誠孝”二字,鼓舞勸勉之,蓋朕心實實望其改過遷善也。

    乃伊辦理事務,懷私挾仇,過犯甚多,朕俱一一寬免,未罰其一月之俸,未治伊家下一人之罪,亦始終冀其改過遷善也。

    迄今三年有餘,而悖逆妄亂,日益加甚,時以蠱惑人心,擾亂國政,煩朕心,激朕怒為事,而公庭之上,諸王大臣之前,竟至指天誓日,詛咒不道不臣之罪,人人發指。

    朕思此等兇頑之人,不知德之可感,法之可畏,故将伊革去王爵,拘禁宗人府,将伊家下數人正法。

    而阿其那反向人雲:“拘禁之後,我每飯加餐,若全屍以殁,我心斷斷不肯。

    ”似此悖逆之言,實意想所不到,古今所罕有也。

    總之,伊自知從前所為之罪,久(在)[為]朕心所洞悉,且為天地所必誅,扪心自問,萬無可赦之理。

    遂以伊毒忍之性度朕,亦不信朕實有寬宥之心,所以故為種種桀傲狂肆之行,以激朕之怒,但欲朕将伊即置之于法,使天下不明大義之人,或生議論,緻朕之聲名,或有損于萬一,以快其不臣之心,遂其怨望之意。

     朕(愛)[受]皇考付托之重,統禦寰區,一民一物,無不欲其得所,以共享皇考久道化成之福,豈于兄弟手足,而反有傷殘之念乎?且朕昔在藩邸,光明正大,諸兄弟才識,實不及朕,朕皆恭敬盡禮,不但不敢悔漫,并無一語之争競,亦無一事與之猜疑,曆年内外皆知者,不待朕今日粉飾過言也。

    今登大位,豈複有藏怒匿怨之事,而欲修報複以洩何忍乎?無奈朕兄弟之中,有此等大奸大惡之徒,而朕于家庭之中,實有萬難萬苦之處,不可以德化,不可以威服,不可以誠感,不可以理谕。

    朕輾轉反覆,無可如何,含淚向天,念我皇考及列祖在天之靈,定垂昭鑒。

    阿其那與允褆、允禵、塞思黑、允?等結為死黨,而阿其那陰險詭谲,實為罪魁、塞思黑之惡,亦與相等,允禵狂悖糊塗,受其籠絡,聽其指揮,遂至膠固而不可解。

    總之,此數人者,希冀非分,密設邪謀,賄結内外朋黨,煽惑衆心,而行險僥幸之輩,皆樂為之用,私相推戴,而忘君臣之大義,此風漸積已二十餘年。

     朕自即位以來,竭力料理,百凡訓誡,而又不得不反覆諄詳告谕衆人者,祗因伊等所結之奸黨,所行之惡迹,惟朕知之最詳最确。

    故三年以來,感之以恩,惕之以威,百計化導,冀其解散悛改,而無如阿其那倡率不從,不(中)[但]不肯解散悔過,而固結複深矣。

    況此奸黨之風,如阿靈阿之子阿爾松(爾)[阿],蘇努之子勒席恒等,皆繼其父志,而奸惡過焉,似此毫無忌憚,父子相承,先後濟惡,種類遞傳,安有止極,實為國家之大惡,必贻後日之深憂者,此不待朕之宣谕,(諸)[舉]國之人,豈不知乎?伊等既不肯解散改過,若朕此時不将朕所深知灼見者,明白料理,分晰此論,昭示天下,垂訓後人,将來朕之子孫,欲明晰此逆黨之事,恐年歲久遠,或有懷挾私心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