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八·居士集卷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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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臣,而今君有賢子,又将顯呂氏之族于後。

    于其葬也,是宜銘以志。

    其銘曰: 善無不報,報不必同。

    或在其後,或及其躬。

    積久發遲,逾遠彌昌。

    如其不信,考此銘章。

     尹師魯墓志銘〈慶曆八年〕 師魯,河南人,姓尹氏,諱洙。

    然天下之士識與不識皆稱之曰師魯,蓋其名重當世。

    而世之知師魯者,或推其文學,或高其議論,或多其材能。

    至其忠義之節,處窮達,臨禍福,無愧于古君子,則天下之稱師魯者未必盡知之。

     師魯為文章,簡而有法。

    博學強記,通知今古,長于《春秋》。

    其與人言,是是非非,務窮盡道理乃已,不為苟止而妄随,而人亦罕能過也。

    遇事無難易,而勇于敢為,其所以見稱于世者,亦所以取嫉于人,故其卒窮以死。

     師魯少舉進士及第,為绛州正平縣主簿、河南府戶曹參軍、邵武軍判官。

    舉書判拔萃,遷山南東道掌書記、知伊陽縣。

    王文康公薦其才,召試,充館閣校勘,遷太子中允。

    天章閣待制範公貶饒州,谏官、禦史不肯言。

    師魯上書,言仲淹臣之師友,願得俱貶。

    貶監郢州酒稅,又徙唐州。

    遭父喪,服除,複得太子中允、知河南縣。

    趙元昊反,陝西用兵,大将葛懷敏奏起為經略判官。

    師魯雖用懷敏辟,而尤為經略使韓公所深知。

    其後諸将敗于好水,韓公降知秦州,師魯亦徙通判濠州。

    久之,韓公奏,得通判秦州。

    遷知泾州,又知渭州,兼泾原路經略部署。

    坐城水洛與邊臣略異議,徙知晉州。

    又知潞州,為政有惠愛,潞州人至今思之。

    累遷官至起居舍人,直龍圖閣。

     師魯當天下無事時獨喜論兵,為《叙燕》、《息戍》二篇行于世。

    自西兵起,凡五六歲,未嘗不在其間,故其論議益精密,而于西事尤習其詳。

    其為兵制之說,述戰守勝敗之要,盡當今之利害。

    又欲訓土兵代戍卒,以減邊用,為禦戎長久之策,皆未及施為。

    而元昊臣,西兵解嚴,師魯亦去而得罪矣。

    然則天下之稱師魯者,于其材能,亦未必盡知之也。

      初,師魯在渭州,将吏有違其節度者,欲按軍法斬之而不果。

    其後吏至京師,上書訟師魯以公使錢貸部将,貶崇信軍節度副使,徙監均州酒稅。

    得疾,無醫藥,舁至南陽求醫。

    疾革,隐幾而坐,顧稚子在前,無甚憐之色,與賓客言,終不及其私。

    享年四十有六以卒。

     師魯娶張氏,某縣君。

    有兄源,字子漸,亦以文學知名,前一歲卒。

    師魯凡十年間三貶官,喪其父,又喪其兄。

    有子四人,連喪其三。

    女一适人,亦卒。

    而其身終以貶死。

    一子三歲,四女未嫁,家無餘資,客其喪于南陽不能歸。

    平生故人無遠迩皆往赙之,然後妻子得以其柩歸河南,以某年某月某日葬于先茔之次。

    餘與師魯兄弟交,嘗銘其父之墓矣,故不複次其世家焉。

    銘曰: 藏之深,固之密。

    石可朽,銘不滅。

     太子中舍梅君墓志銘〈皇祐元年〉 故太子中舍緻仕梅君,諱讓,字克讓,世為宣城人。

    常以文學仕進,君獨不肯仕,其弟詢勉之,君曰:“士之仕也,進而取榮祿易,欲行其志而無愧于心者難。

    吾豈不欲仕哉?居其官不得行其志,食其祿而有愧于其心者,吾不為也。

    今吾居父母之邦,事長老以恭,接朋友以信,守吾墳墓,安吾裡闾,以老死而無恨,此吾志也。

    ”其弟後貴顯,必欲官之,君堅不肯,乃奏任君大理評事,緻仕于家。

    有子六人:曰堯臣、曰正臣、曰彥臣、曰禹臣、曰純臣,其一早亡,其三子皆仕宦。

    而堯臣有名當世,今為國子博士,累以郊祀恩,進君為太子中舍。

     君既老,堯臣來歸,朱服象笏侍君旁,鄉人不榮其子而榮其父。

    堯臣等皆以君年高,願留養,君不許,曰:“此非吾意也。

    ”顧其二子曰:“勉爾朝夕,以輔吾老。

    ”顧其三子曰:“勉爾名譽,以為吾榮。

    居者養吾體,仕者養吾志,可也。

    ” 君享年九十有一,康強無恙,以皇祐元年正月朔卒于家。

    其子堯臣泣請于其友廬陵歐陽修曰:“堯臣不肖,仕不顯而無聞,不足以成吾先人之志;退托文字以銘後世,又不敢以自私。

    ”予乃為之銘曰: 志之充,樂也中。

    壽以隆,福有終。

    銘無窮,耀幽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