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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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位三十年崩,壽一百歲。

    太甲嗣位。

    太甲,太丁子,湯王嫡孫也。

    後人鐘伯敬詩曰:太丁早喪命難延,外丙仲壬天其年。

      太甲應當膺玉曆,能為賢主蓋前愆。

     戊申元祀,太甲即商王位。

    他初登天位,不知天位乃艱難的物,看作好放肆的事。

    毋量湯王為天子,兢兢業業,好生不自在,常常驚恐,一似隕墜深淵一般。

    他所設立典刑,生怕苦虐下民。

    豈知下民是我管壓得的?弄得反成怕他,卻不枉做天子?于是把湯王所立的典刑盡情換過。

    時伊尹在相位,乃是顧命大臣。

    見太甲懲般作為,大驚道:“似此嗣王,卻不将國家敗壞了?先王執中立賢之意,他全不顧,而夏桀暴戾荒淫之行,他反近似。

    若要他成個賢王,必須曉得先王自新明德之旨。

    不若放他于桐宮,此是先王墳墓所在,又有大訓載在墳廟,看他能改過,然後迎他還國,複為天子,豈不為美?”次日,乃陳于朝曰:“嗣王自作聰明,颠覆先王典刑。

    夫天下非一家之有也,惟有道者理之。

    今元首矣,天下非所宜,理合放之。

    ”仲虺曰:“放之何如?”伊尹曰:“放往桐宮,使他日夕在墳墓之旁,思先王所以得天下之故,料必能啟過也。

    ”仲虺曰:“善。

    ”即令與馬,促太甲起行,隻得帶皇妃及女嫔十數人同往。

    太甲倉皇無措,隻得求道曰:“我去,天下将誰理?”伊尹曰:“君能改過,則天下任君理也。

    一應政事,予當暫攝之。

    ”太甲乃與元妃、侍妾含淚登車。

    正是:萬乘尊貴才快樂,一朝卸權實堪悲。

     太甲來到桐宮,同皇妃安頓了行李。

    見隻是十數間空闊房屋,哪裡還像宮内豔鬧的所在,覺得甚是冷淡。

    出門閑遊不數步,便是湯王墳。

    但見禽鳥悲呼,林木蕭疏,哪裡還像宮苑裡紅綠笙歌的去處,愈添凄涼起來。

    耐煩住了周年半載,心上隻是懷恨那伊尹。

    一日,散步在湯王墳前,行來走去,猛然間想起:“我先王為天子,真也謹慎。

    他有拯生民于塗炭,取天下若反掌。

    得了天下如何不要?為天子且再三推讓,不得已乃踐天位。

    若似我懲不守法度,漫道衆諸侯推讓他為天子,且個個像伊尹一般把我放逐了。

    這還是我從前所作的事不是,所以将我谪來桐宮,不過要我取法先王,他依舊把我當先王輔佐了。

    然先王不過言的是仁言,行的是仁政。

    我今須處仁遷義,再莫如前不循仁義了。

    ”自怨自艾一番,回至桐宮,将伊尹所作《伊訓》、《肆命》、《徂後》等編當為者,為之法度惟謹。

     桐宮的人見太甲如此翻然改悟,乃相告曰:“嗣王近日大不如前。

    ”卻來報知伊尹。

    伊尹道:“還看年把,使他磨挫得慣熟,方成大用。

    ”将近三年,太甲隻存聖賢心,行仁義事。

    伊尹聞知,乃會聚百官,陳于朝曰:“嗣王能遷善改過,增修厥德,可迎歸朝,攝理政事。

    ”仲虺曰:“善。

    ”乃排駕往桐宮迎太甲回。

    太甲複踐天子位,伊尹相之。

    諸侯聞太甲賢,莫不歸心。

     太甲今番作了天子,一心保惠庶民,赈恤鳏寡。

    在位三十三年崩,号為太宗。

    子沃立,是為沃丁。

    辛已,沃丁嗣立,委任個賢臣名咎單。

    咎單有事,必去請問伊尹,皆順伊尹所行,一毫不敢自專自為。

    八年戊子,伊尹卒,百有餘歲。

    時天作大霧三日,沃丁親為之臨喪,葬于亳,尊以天子之禮,祀以太牢,曰:“聊以報大德也。

    ”墓去湯冢七裡。

    沃丁在位二十九年崩。

    弟太庚立,享國二十五年崩。

    小甲立,享國二十七年崩。

    弟雍巳立,是時,商道浸衰,諸侯多有不來朝貢者。

    雍巳享國十三年崩。

    弟太戊立,是為甲申元祀。

    太戊承雍巳衰微之後,若非奮發一番,國家便振作不起,天道也自然不順他。

    所以到他踐了天位,亳都必然有祥。

    桑谷二木合生于朝,且七日便大如拱。

    太戊也不曉得這是災還是瑞,問于伊尹之子伊陟,伊陟曰:“這是妖不是瑞。

    然妖不勝德,君之德政不修,所以朝生不祥之木。

    ”太戊大驚曰:“然則奈何?”伊陟曰:“雍巳王之世,政教廢弛,諸侯離心。

    今王能修先王之政,明養老之禮,則天眷在王,一木之災,何足介意?”太戊于是勤修德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