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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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任老弟來慣了的,沒有人查問,要是别人夜裡來,風聲就鬧出去了。

    反正都是為朋友,一樣的赤心。

    你千萬不必來,不但沒有好處,恐怕還要惹是非。

    ”俞洪寶答應着,當時同了任承仁出來,一徑回寓告知李才雄。

     李才雄曉得是有點意思了,但也還不曉得史巡捕要多少錢的話。

    一直等到第二天晚上,任承仁來了,搖搖頭道:“好厲害!好厲害!”俞洪寶、李才雄忙問:“怎麼樣了?”任承仁道:“他是大張獅口,說你的差使一年有兩千多銀子,他問你要一半。

    此外,還要你在要緊的地方,找個人對撫台說一下子,這算是挂挂簾子的事。

    ”李才雄聽了,呆呆的一言不發。

      倒是俞洪寶道:“論起這個差使來,一連就是三年,化上一二千銀子,也沒有什麼不值得。

    但是李哥一時拿不出來,奈何?”任承仁道:“李老哥去湊湊,看湊到多少。

    要是少些的時候,我們大家能幫一幫忙最好,等李哥慢慢的騰出來還罷。

    ”俞洪寶道:“看來也祇好如此。

    但是這個事已經兩天了,也該報出去了。

    ”任承仁道:“不妨。

    李老哥趕緊找人去挂簾子去要緊,等把簾子挂好,再報出去不遲。

    ”李才雄道:“撫台頭一個紅人就算是首府,我平常也很應酬他。

    但是個嘴饞的人,要求他事,總要請他吃飯。

    我是已在衰绖之中,不便請客,如何是好?”任承仁道:“你不要拘泥,正經事要緊。

    你今天就發帖,請他明天晚上,我同俞哥做陪客,也好相幫你說幾句。

    你祇管辦理,哪個人來說你?”當時李才雄便寫了請帖,夾着手本,打發人送過去。

    又叫廚子備辦頂好的酒席,明晚請首府,祇要菜辦得好,錢是不論多少。

    廚子聽見不計較錢的生意,自然歡喜,連忙就去備辦。

     任承仁又到李才雄家去,重新叫他把字畫挂起來,把素的依舊換掉。

    忙忙碌碌,收拾了一回。

    正在那裡點綴,送請單的卻回來了,說是大人有病,請了三天假,明天不能來,叫把原帖帶回。

    李才雄聽了,把一團高興冰冷的了,歎口氣道:“我就如此倒黴!”任承仁道:“還有一個法子,你去寫好一封夾單遞進去,他看見了,亦就明白。

    等他上院去,沒有不替你設法的。

    況且你請他,他也曉得的了。

    ”李才雄道:“也不曉得是什麼病?”回來的人道:“聽說着了涼,傷風咳嗽,并沒有什麼大病,過兩天就要銷假的。

    ”任承仁道:“事不宜遲,你依着我去做。

    老史那裡,先要把錢交過去;要是不能如數,六成是要先給的。

    下餘我去對他說,問我們兩人要就是了。

    等老哥把差使混下去,慢慢的去給他,難道老哥還會叫兄弟為難麼?”李才雄道:“祇要緩口氣,少卻是萬不會少的。

    非但不會少,老大哥替我出了這一番力,再要叫老大哥為難,那還能算是人麼?但是首府這個夾單,還要老大哥費神斟酌一下。

    ” 任承仁道:“我是于文墨一道,大大的外行,你還是找老俞罷。

    ”又說了一回閑話,任承仁便立起身來道:“老史的數目,我就去答應他分兩期,一期先付,一期事成之後兩個月再付。

    萬一他要利錢,為數有限,也就答應他了。

    ”李才雄道:“自然,自然,你看着辦罷。

    我心裡沒有主見,你怎麼說怎麼好。

    你這番回護我的心,我難道還不曉得?你直截看着辦,不必同我商議了。

    總而言之,祇要事情成功,我是無不恪遵台命的。

    ”說着,作了一個揖道:“費心!費心!”任承仁曉得他不會變卦的了,就裝出一番大義凜然的樣子來,說了幾句義可幹雲的話,就出來上轎回家去了。

    李才雄去找俞洪寶,托他做一張夾單底子。

    俞洪寶照着他的口氣做好了,又添了幾句哀戚的話,交給李才雄。

    李才雄便去找人譽清了,送到首府裡去。

     卻說這位首府是一位滿洲人,名叫伊昌。

    當日看了他這個夾單,暗道:“這個事卻是有點不在理。

    既然說是裡面已說通了,要我做面子,我亦何樂不為?但是這話不曉得靠得住靠不住?且待我見了撫台,見景生情罷。

    況且打去年起到如今,我也吃過他六七十頓了,要一定回複他,未免有點不好意思。

    但是要我十二分替他硬求,我也不幹,我犯不着為着他去踫釘子。

    ”主意打定,次日起來銷假上院。

     李才雄先就打發人在首府衙門口打聽,聽見傳伺候了,便用一個素手本,叫跟班到各衙門挂号,禀知丁憂的話。

    恰恰伊大人上院,撫台就同他講起這土藥局收數甚好的話。

    伊大人便接口道:“李今辦事向來是最可靠的,不過是他運氣太壞。

    ”撫台便問:“他運氣怎樣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