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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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服,别的人也有事出了門,不到擠牛奶的時候不會回來。

    ” 他們在往牛奶房走的時候,德貝拉·費安德從樓梯上露面了。

     “我已經回來了,德貝拉,”克萊爾擡起頭來說。

    “我來幫苔絲撇奶油吧;我想你肯定很累,擠牛奶的時候你再下來吧。

    ” 當天下午,泰波塞斯的奶油可能沒有完全撇幹淨。

    苔絲宛如在夢裡一樣,平常熟悉的物體,看起來隻是一些明暗不清、變幻不定的影子,沒有特别的形體和清楚的輪廓。

    她每次把撇奶油的勺子拿到冷水管下面冷卻時,手直發顫,她也可以感覺到他的感情是那樣熾熱,而她就像是猛烈燃燒着的太陽底下的一棵植物,似乎想避開逃走。

     接着他又把她緊緊的擁抱在自己的身邊,當苔絲伸出食指沿着鉛桶把奶油的邊緣切斷時,他就用天然的辦法把她的食指吸吮幹淨;因為泰波塞斯毫無拘束的生活方式,現在倒給了他們方便。

     “我早晚是要對你說的,不如現在就對你說了吧,最親愛的,”他繼續溫情地說。

    “我想問你一件非常實際的事情,從上星期草場上那一天開始,我一直在考慮這件事。

    我打算不久就結婚,既然做一個農場主,你明白,我就應該選擇一個懂得管理農場的女人做妻子。

    你願意做那個女人嗎,苔絲?” 他提出這件事的時候,他的表情不會讓她産生誤解,以為他是一時屈服于感情沖動而理智并不贊成。

     苔絲的臉上立刻愁雲密布。

    他們相互接近,她必然會愛上他,她對這個不可避免的結果已經屈服了;但是她沒有想到這個突然而來的結果,這件事克萊爾确實在她面前提出過,但是他完全沒有說過會這樣快就結婚。

    她是一個高尚的女子,嘟哝着說了一些不可避免的和發誓的話作為回答,說的時候帶着痛苦,就像一個将死的人所遭受的苦難一樣。

     “啊,克萊爾先生——我不能做你的妻子——我不能!” 苔絲把自己的決定說了出來,從她的聲音可以聽出來,她似乎是肝腸寸斷,痛苦地把頭低着。

     “可是,苔絲!”克萊爾聽了,對她的回答覺得奇怪,就把她擁抱得比先前更緊了。

    “你不答應嗎?你肯定不愛我嗎?” “啊,愛你,愛你的!我願意做你的妻子,而不願意做這個世界上其他人的妻子,”痛苦不堪的姑娘用甜蜜的誠實的聲音回答說。

    “可是我不能嫁給你!” “苔絲,”他伸出胳膊抓住她說,“你該不是和别人訂婚了吧!” “沒有,沒有!” “那麼你為什麼要拒絕我?” “我不想結婚!我沒有想到結婚。

    我不能結婚!我隻是願意愛你。

    ” “可是為什麼呢?” 她被逼得無話可說了,就結結巴巴地說—— “你的父親是一個牧師,你的母親是不會同意你娶我這樣的人的。

    她會讓你娶一位小姐的。

    ” “沒有的話——我已經對他們兩個人都說過了。

    這就是我回家的部分原因呀。

    ” “我覺得我不能嫁給你——永遠,永遠不能!”她回答說。

     “是不是我這樣向你求婚太突然了,我的美人兒?” “是的——我一點兒也沒有想到。

    ” “如果你想把這件事拖一拖,也行,苔絲,我會給你時間的,”他說。

    “我一回來就立刻向你提這件事,的确是太唐突了。

    隔一陣兒我再提這件事吧。

    ” 她又拿起了撇奶油的勺子,把勺子伸到水管子下面,重新開始工作起來。

    可是她無法像在其它時候那樣,能夠用所需要的靈巧手法,把勺子精确地伸到奶油的底層下面。

    她盡力而為,但是有時候她把勺子撇到了牛奶裡,有時候什麼也撇不着。

    她的眼睛幾乎看不見了,悲傷給她的一雙眼睛注滿了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對于她這位最好的朋友,她親愛的辯護人,她是永遠無法向他解釋的。

     “我撇不着奶油了——我撇不着了!”她轉過身去說。

     為了不讓她激動,不妨礙她的工作,細心體貼的克萊爾開始用一種更加輕松的方式同她說話: “你完全誤解了我的父母。

    他們都是最樸實的人,也是完全沒有野心的人。

    福音派的教徒所剩無幾了,他們就是其中的兩個。

    苔絲,你是一個福音教徒嗎?” “我不知道。

    ” “你是定期上教堂的,他們告訴我,我們這兒的牧師并不是什麼高教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