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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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夫的劍沒有停下,船上其餘兩個藍衣青年一齊被迫退,倒栽進水裡! 兩旁船隻急來搶救,隻救得一人,漁夫沉劍将倒在船上的一個藍衣青年的劍挑起,接往劍柄上一敲,那支劍立時箭一樣,射入了水中一個藍衣青年的後心! 漁夫右掌劍一翻,左掌接往劍脊上一抹,抹了一掌的鮮血,目光一閃,身形便又待撲出!一聲暴喝正适時劃空傳來:“艾兄,飛雨兄!” 漁夫應聲回頭,隻見一葉輕舟由煙雨樓那邊射來,舟上兩個人,一個楚烈,一個沈勝衣。

    楚烈運槳如飛,舟行如箭。

     沈勝衣振吭大呼,眼睛充滿疑惑,相距雖還遠,他已經認得出那個漁夫就是他的好朋友“快劍”艾飛雨! 艾飛雨的劍到底有多快,沈勝衣很是清楚,卻是想不到艾飛雨殺人也殺得這麼快。

     艾飛雨亦好像認出了來的是什麼人,瞳孔突然收縮,劍飕的一翻。

     左右八個藍衣青年已經接近,手中劍齊指着艾飛雨蓄勢待發! 艾飛雨目光從那八個藍衣青年面上掠過,冷笑:“誰也不能阻止我!” 他的語聲亦像劍一樣尖銳,語聲一落,身形疾向右射出! 四個藍衣青年長劍齊展,擋住了艾飛雨那一劍,艾飛雨身形一縱,飛魚一樣直投入了水裡!那隻是片刻,“嘩啦”的一聲,艾飛雨又曳着一條水柱從船的另一邊冒出來! 藍衣青年應聲回身,艾飛雨怒雕一樣撲下,劍往下疾插! 船動湯不穩,那四個藍衣青年身形未定,這一劍插下,是必又有人倒下! 閃電也似的一道劍光及時劃空飛來,在艾飛雨的劍還未插在一個藍衣青年的腦袋之前三寸,将之撞開! 是沈勝衣的劍! 沈勝衣人如天馬行空,橫越過兩丈湖面,總算及時化解了艾飛雨那一劍。

     那個藍衣青年都看在眼内,自忖必死,而今雖然不死,仍吓出一身冷汗,沈勝衣落在他身旁,一把将他扶住,再看艾飛雨,又沒進水裡。

     楚烈一葉小舟緊接劃至,在他的後面不遠,張千戶、秦獨鶴、柳清風亦各乘一葉輕舟相繼劃來,韓奇與八個藍衣青年亦分乘兩隻小船從另一方向包抄過來了。

     “嘩啦”一聲,艾飛雨又從水裡冒出來,已經在三丈之外,一個翻身,正好落在他自己那葉小舟上。

     他半蹲在那裡,冷然回頭,盯着沈勝衣。

     艾飛雨! 沈勝衣也盯着艾飛雨,在目光相觸的那刹那,他還抱着一線的希望。

     這一線的希望現在亦已完全破滅。

     他與艾飛雨在一起的時間雖然不很多,最後的一次見面也已在九個月之前,但若說他竟然認不出艾飛雨,那簡直是笑話。

     眼前這個人絕無疑問就是艾飛雨,所用的那支劍也絕無疑問是艾飛雨慣用的那支劍。

     嵌在劍柄上那顆崩缺了一角的寶石,沈勝衣更是印象深刻。

     他們是打架打出來的朋友,那顆寶石就是在那一戰,崩缺在沈勝衣的劍下。

     艾飛雨一直都不肯将那顆寶石換去,人前說起沈勝衣是他的朋友的時候,他總會說起那一戰,出示那顆崩缺了的寶石。

     他絕不以為那一次的戰敗是恥辱,而且以是沈勝衣的朋友為榮! 本來他就是立心要做一個俠客,認識了沈勝衣之後,更像一個俠客了。

     現在他卻是如此殺人,這非獨不像是一個俠客的所為,簡直就像是一個冷血殺手。

     在煙雨樓中,沈勝衣還是半信半疑,現在不相信也不能了! “艾兄,這到底為了什麼?”沈勝衣忍不住喝問。

     艾飛雨不作聲,偏過臉去! 沈勝衣接道:“江南四友四位老前輩都說并未與你結怨,其中也許有些什麼誤會,你隻管說出來我一定給你們主持公道。

    ” 楚烈接道:“是啊,姓艾的,若是錯在我們,你要怎樣,我們就是哼一聲也不是好漢。

    ” 艾飛雨冷笑,左手一抄,抓起旁邊那個魚簍向沈勝衣疾擲了過去。

     沈勝衣鼻翼一動,突喝道:“小心!”右手衣袖一拂,一股勁風卷起,将那個魚簍震了回去! 霹靂一聲,火光一閃,那個魚簍突然爆炸開來,一股濃煙飛速擴散開去! 艾飛雨身形同時一弓,一道寒光從左手衣袖射出,直射向楚烈,右手劍接往水面一劃,小舟疾射入濃煙深處! 沈勝衣左手劍急翻,“叮”的将那道寒光截下,擊堕在舟中,脫口一聲:“退下!” 那些藍衣青年應聲不由自主将船往後劃。

     沈勝衣按劍不動,楚烈緊握雙槳,并沒有将小舟劃回,蓄勢待發。

     這片刻之間,方圓十丈的湖面已盡被濃煙所籠罩。

     張千戶那邊看在眼内,雙手一分,左右秦獨鶴,柳清風,韓奇等船立即散開,遙遙将濃煙籠罩的地方包圍起來。

     他們看着那股濃煙将沈勝衣、楚烈吞噬,都露出緊張的神态。

     傾耳細聽,濃煙中一片靜寂。

     濃煙周圍亦是隻有船隻劃過水面的聲音,所有人都屏息靜氣,靜觀其變。

     什麼變化也沒有。

     煙雨仍飄飛,這季節下這種雨,是不是有些奇怪? 時間在靜寂中消逝。

     濃煙已消淡,一葉輕舟無聲的在煙中飄出來,舟上沒有人。

     秦獨鶴面罩寒霜,柳清風雙眉輕蹙,張千戶終于忍不住叫出來:“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