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幽谷落花埋俠骨 青天碧海證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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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卻是實際指揮這場戰事的人,竺尚父素知他精通兵法,計慮周詳,聽他這麼說,心裡雖然不同意,卻不能不向他請問:“葉兄,你這麼一說,我可是有點糊塗了。

    既然要放棄西昌,何必今日費這樣大的氣力将它奪回。

    竺某願聆高見!” 葉慕華道:“晚輩談不上有何高明的見解,隻是依據兵法而言。

    目下咱們雖然奪回西昌,但清軍的兵力還是比咱們大得多。

    他們倘若重新集合兵力,來攻西昌,咱們死守此城,那就變成挨打的局面了。

    ” 竺尚父怫然不悅,說道:“你雖然說得不錯,但若怕了敵人的強大,咱們還算什麼英雄好漢?甭說,以弱敵強,有決心和強敵拼的話,也未必就拼他們不過。

    ” 葉慕華道:“這不是怕了敵人,不過打仗也等于做生意,要看合不合算。

    敵人兵力比咱們大得多,咱們即使一個拼掉他幾個,也還是不合算的。

     “因此依晚輩之見,要打勝仗,最好是選擇有利于我的地點,有利于我的時間,有把握才打,沒有把握就不打,驅除匈虜,恢複中華,這是一件大事,應當從全局着想,不在乎一城一池的得失。

    在敵強我弱的形勢之下,重要的在于消滅敵人的力量,逐步變咱們的劣勢為優勢,這才是上上之策。

    ” 竺尚父恍然如有所悟,點了點頭,說道:“好,請你再說下去。

    ” 葉慕華道:“咱們這次奇襲成功,乃是因為各方面的條件都很有利。

    一來帥孟雄自恃兵多糧足,以為咱們不敢攻堅,于是一心備辦喜事,防禦松懈;二來咱們早就伏有内應,史姑娘又刺傷了帥孟雄,官軍群龍無首,咱們的進攻才比原來的估計更為容易。

    三來有李大哥招降了六合幫的弟兄,等于是斷了帥盂雄的一條臂膊,将軍府不必怎麼費力就攻下了,這一場咱們的弟兄損傷無多,如瓦解了敵人的一半以上的兵力,這等于用小本錢做了大生意,這樣的仗當然是不怕打。

     “但奇襲之事,可一而不可再。

    咱們若是死守西昌,那就變成是敵人主動,咱們被動了。

    這樣的仗對咱們很不合算。

     “所以,我的意思是不必在乎一城一他的得失,不如到外面去,在山區,在鄉村,選擇有利于咱們的地點來和官軍見個高下。

    外面有廣闊的天地,老百姓絕大多數是幫咱們的,咱們在老百姓中間,如魚得水!而且咱們還可以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

    如此打仗,豈不是對咱們大大有利。

    ” 一席話說得竺尚父五體投地,竺尚父哈哈笑道:“當真是聽君一席,勝讀十年書。

    這麼說來,咱們還是回大涼山的好?” 葉慕華道:“晚輩之見,正是如此,但也不必急在一時,官軍新敗,急切之間尚難重聚兵力,咱們可以在西昌駐紮個十天八天,安頓百姓。

    百姓有願意跟随咱們到大涼山的,咱們也可以讓他們有個準備。

    ”竺尚父道:“不錯,我正為放棄西昌之後,老百姓如何安頓而擔憂。

    這樣倒是個兩全之策了。

    ” 計議已定,大家開懷痛飲。

    隻有金逐流與史紅英記挂着厲南星,卻是難免有點那郁不歡。

    竺尚父笑道:“已有數百人出去找尋厲少俠了,隻要厲少俠還活在人間,七天之内,數百人找一個,總會找得着的!來,來,來,咱們還是痛痛快快地喝酒吧。

    ” 不料接連過了幾天,出去找尋厲南星的人一批一批的回來了,厲南星的下落仍是未知。

     到了第六天,李敦夫妻和陳光照、石霞姑最後也回來了。

    他們也沒有找到厲南星。

     出去找尋厲南星的人都回來了,隻有一個人不見面,這人是公孫燕。

    她是在戰事尚未結束之際就單獨出城的,誰也不知道她的去向。

     找不着厲南星,公孫燕又失蹤,金逐流的焦急自是可想而知,于是他和史紅英決意去找尋他們,一定要在找着他們後,才回大涼山的義軍基地。

     暫且按下金逐流與史紅英這一路不表,先說公孫燕的遭遇:她到哪裡去了?她有沒有見着厲南星呢? 金逐流與史紅英俪影雙雙之際,正是公孫燕踽踽獨行之時。

    且說公孫燕那日獨自出城,一路尋覓,不知不覺離開了義軍的隊伍。

     公孫燕暗自思量,厲南星是在将軍府激戰之際,突然不知去向的。

    那麼,如果他沒有死的話,那就一定是給敵人俘虜去了。

    因為金逐流等人都在将軍府中,厲南星如果是逃脫的話,他不會不回來的。

     公孫燕還可以斷定,厲南星若是被俘,俘他的人,一定不會是普通清兵,清兵逃命不暇,誰肯帶一個受傷的俘虜走路?因此把厲南星俘虜的人,若不是帥孟雄手下的軍官,就一定是帥孟雄邀請來的江湖好手。

    這些人知道厲南星的身份,捉了厲南星就可以将功贖罪。

     公孫燕跟着清軍潰逃的方向追去,卻不理會沿途的潰軍。

    潰軍三五成群,集合不成大隊,有些不知死活的上來招惹公孫燕,都給公孫燕殺了。

     公孫燕一路搶潰軍的坐騎,頻頻換馬,跑了兩天,潰軍都已給她甩在背後,但她也沒有發現厲南星的蹤迹。

    将軍府那些高手也沒有見着一個。

     第四天公孫燕正在路上行走,忽地碰上一個熟人,這人是紅纓會的首席香主宮秉藩。

    紅纓會中除了她的父親公孫宏之外,地位最高武功最強的就是他了。

     公孫燕喜出望外,說道:“宮叔叔,怎麼你也來了?” 宮秉藩笑道:“正是為了你呀,你爹放心不下,叫我來找你的。

    聽說西昌已給義軍攻下,不知是真是假,我正想到西昌去呢?” 公孫燕道:“當然是真的,你的好朋友金逐流也在那兒。

    ” 宮秉藩道:“然則你何以不在西昌,卻獨自一個人跑到這裡來?” 公孫燕道:“我在找一位受傷的朋友,我懷疑他已給敵人俘虜了。

    宮叔叔,你一路上可曾發現有人押解着一個受傷的少年麼。

    ” 宮秉藩搖了搖頭,說道:“沒有見着,但不知你說的這個人是誰?”公孫燕道:“是厲南星。

    ”宮秉藩道:“哦,原來是他。

    厲南星的武功很不錯呀,是誰把他擄去的?”公孫燕道:“我隻知道他是給史白都打傷,誰俘虜他我可就不知道了,宮叔叔,你認識他?” 宮秉藩道:“他去年和金逐流大鬧薩府之時,我曾經見過他。

    如果我在路上碰上此人,不會不記得的。

    ” 公孫燕大失所望,姑且再問一問,說道:“那麼你在路上可曾碰見過形迹可疑的人?” 宮秉藩想了一想,笑道:“什麼樣的人才是形迹可疑,我倒沒有留意。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