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集卷之八 小 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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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川先生别集卷之八  小 簡 與周澱山四首 通家不得一晤,殊恨。

    昨自京口渡江,即從六合行。

    十二日,已抵郭外,寓報國寺。

    得董禦史薦剡,想此時公亦有聞也。

    前年在部見高老,甚加惋惜。

    及會芳洲,抵掌而談。

    此事向寂然無及者,董公乃有破格之請;可知海内猶有人,不覺有貢公之喜也。

     方得抵【抵 依文意當為「邸」。

    】 報,适有人東還,附上,亦私心之喜也。

    此中事殊異常,攝縣者日欲中傷。

    一日,忽發狂自系太守前,殆若有神。

    吳興人喧傳其事。

    有光于世誠孤立,惟恃蚩蚩之民,猶欲俎豆于賢人之間耳。

    然益厭苦,唯恐去之不速也。

    人行速,秉燭書此,殊恨不悉。

     奴行,書略具,又使面陳,冀鑒私衷。

    平生不肯媕阿,今似落井而向人号者。

    然殊不然,直當明目張膽耳。

    近得閣老書雲:「祖宗有法度,朝廷有威福,天下有公論,國之所恃以立也。

    而今法度不在祖宗,威福不在朝廷,公論不在天下,人持其說,蒼黃翻覆,以與天下争勝而敢為不顧。

    紀綱決裂,風俗頹靡,人心紛亂而莫可收拾,不知何究竟。

    」偉哉斯言!錄以似吾兄,讀之一快也。

    北地極寒,珠米桂薪,殆不能度日。

    冬杪入賀,即疏乞歸耳。

    廳記并雜文,托傅體元錄呈,至否?方有書與陸希臯、俞仲蔚,頗覺暢也。

    廳記已入石,再寄二通,并神應記,乞視之。

     比至京,實欲求還田裡。

    适時事一新,元老雅故相知,有此遷轉,以是不敢言去。

    此本無系戀意,鄉裡少年,何乃以梁國之鳥相吓也?承念,及之。

    餘令兒子面悉。

     答周澱山适承教誨懇懇,愈增悲感。

    老父在堂,未敢以死。

    然所謂生民之至艱,荼毒之極哀者,雖強自抑制,淚如河海水,不能止也。

    亡者與尊嫂恭人同自南戴,服屬非遠。

    不幸以絕異之姿,嫁薄命郎。

    天下至寶,措置非所,珠摧璧毀,汶汶以沒,真千古之痛也。

    禮:「齊衰對而不言。

    」獨荷眷念無已之情,聊此奉謝。

    并錄報謝小簡數幅,欲吾兄知吾至情如此,類非世人語。

    世人見之,未有不大怪以為狂惑也。

     與王仲山 欽承高風,末由瞻觌。

    向者山居之記,實乃緻想之深,雖辭旨蕪穢,而神馳于煙波崖石之間,如罄欬于貴人之側者;然非敢以拟古人。

    公不如鄙斥,賜之衰【裒 依文意當為「褒」。

    】 賞,不自意遂見取于名賢,獲華衮之榮也。

    為之大喜過望,而内顧僝然無當,卒又驚以疑也。

    更辱名畫及禮币之惠,以先公墓石見委,敢不黾勉承役,自效于知己!使旋,草率奉布,不一。

     示廟中諸生 諸君在廟中者,志意修潔,藝業亦精進,深以為喜。

    但歲月如流,人情易弛,願更加鞭策,以成遠大。

    日逐課程,須遵依條約,甯遲發速,甯拙毋巧,庶幾有真實得力處。

    又此廟神靈,一方所崇奉,精神英爽,必萃于此。

    須朝夕提省此心,嘗與之對越,聰明睿智,自當日增月長而不自知矣。

     與吳三泉沈母文,草略殊不足觀。

    仆所以不辭者,非謂其能于此,蓋肄業習之也。

    顧汩汩俗學,胸中無此意味而強為之,斯汗顔耳。

    幸賜裁削,或甚悖謬,勿出可也。

     院試文字,一時酬應有司之計。

    既已,不甚記憶,性又懶書。

    度所以受知門下,有不在此,毋苦相逼也。

     綠蕉可分,乞命守園者為銀鹿助強,以家僮他出故也。

    建蘭遺種,公固以棄之,并以賜仆,何如?仆舊時讀書東臯,後家居為作志,以為恨不得負其地以歸。

    今舍前所植,并公家物,則可謂負其地以歸矣。

    幸恕不廉。

     昨侍坐燈下,偶懷遠人,不覺為情所使。

    中夜思之,赧然汗出。

    此亦侍于君子之愆也,已知罪矣。

    晨欲往東臯,然心火騰沸,鼻中頗有氣息,遂懶束發也。

     子賓老母免役事,權在糧裡,官府未便見察。

    若欲作書。

    事類無因,恐有按劍者。

    鄉間人見秀才甚大,便欲使之說事,可笑。

     辱公誤知,豈敢自處以薄?但由本性不欲作世俗寒溫禮數,密知公起居,足自慰矣。

    童子不能悉吾意,以故語及。

     有光久辱過愛,每以古人相期,自愧龌龊,負慚知己。

    中夜思之,痛心赧面。

    昨以亡友之故,傷其泯滅,辄強所不能,且欲執事一言,以為進止。

    亦以執事惓惓之意,令人忘其羞澀。

    而來書過加推獎如此,光何敢當?光何敢當。

    李習之輩,意氣何如,而韓文公抗顔為師。

    光何敢望萬一于習之,而執事以韓自處,則無不可者。

    光平日議論,豈能出執事涕唾之餘哉?豈大賢君子引進後學,法固當爾耶?抑以光之庸驽,重以激之耶?嗟乎,光何敢當哉?抑執事不以其不可教,因而成就之,則光也不敢不勉。

    異日或不負為門下士,執事之賜多矣。

     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