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關燈
行,若是雨再下大一點今夭恐怕下不了山.」 「要不要先避一避雨,你的長衫濕透了,怕會着涼。

    」一滴、兩滴的雨落下,山的另一邊烏雲密布,眼看即将遮住天日. 天暗下來了,陰暗得難以看見前方路況. 思付一下,他快步轉入一條草長過腰的羊腸小徑. 「附近有座山洞,不遠,你挨緊我,留神腳下……」 他話音剛落,阿壽便吃痛的一呼,上身前傾,幾欲撲倒,若非手中大掌緊緊地拉住,這一失足便是萬丈深淵,草長處竟是懸崖邊緣,幾裸突出山壁往上攀長的雀榕遮檔視線,教人誤以為那邊有路. 隻有熟知山路的人才曉得此處有多麼兇險,雲霧将危險重重掩蔽,誘人陷入其中,一個不察便萬劫不複。

     「怎麼了,是割傷腳還是被咬了?」見她額頭冷汗頻冒,陌千臾心中焦灼. 奇花異草生長處必有毒蛇怪蟲出沒,藥草能治病亦會引來蟲蟻鳥獸,越是人煙罕至越是種類衆多,有時還是連他也分辮不出的毒物. 這也是他不帶人入山的緣由,妨得了天險防不了暗處的小物,再機警的高手也逃不過無所不在的兇惡. 「我……踢到石頭……」她沒說被尖石割出一道血流不止的傷口.就在大腿的部位. 濃霧、山岚,伴随即将到來的大雨,彌漫的水氣掩去一絲絲血腥味。

     「還能不能走?」陌千臾一手握看纖纖小手,一手攙扶着細腰。

     「我試試看……」她一踩地,眼睛雙瞳流露出痛楚。

     「很痛?」 「嗯.」她咬着下唇,盡量不發出令人擔憂的呻吟聲. 「來,到我背上來,我背你.」他放下蘿筐低下身. 「這……」她擾豫着. 不讓她遲疑,陌千臾雙手一抓便将輕盈身軀負于背上. 「多延遲一分便多一分危險,一旦雨勢過大,你、我都有可能遭逢意外.」 「有勞陌大哥.」她微歎了口氣,淡淡的苦笑現于嘴角. 「真要過意不去,就多煮幾道好菜,要不我也接受以身相許.」他有意無意的調侃,語帶藝機. 一聽到「以身相許」,縱使心性淡漠的阿壽也微起波瀾,平靜的心湖起了某種壓抑不住的悸動. 她默不作聲,卻悄悄地紅了桃腮,心跳亂了. 但亂了心跳的豈止她一人,背着她的男人一樣難以靜心,心如擂鼓跳得急促. 一股暗香襲來,誘人心魂,陌千臾咬緊牙關,氣息濃重,不敢回頭看背上的人何等嬌美,唇瓣抿緊,低看頭克制遐思. 隻是,女子身體貼着背,藕臂環着粗肩,在前胸交錯,他無法不感受到柔軟的渾圓正抵着自己,時輕時重的摩擦。

     哎呀!這才是最考驗人的磨難吧! 雖然他甘之如饴. 火摺子一點,照亮不算寬敞的山洞,略微潮濕,不是很髒,地面是濕氣不重的軟土,無蟲蛇爬過的痕迹,帶看淡談的銅鏽味. 為了以防萬一,陌千臾在生火的同時點燃驅蟲的香茅,在周遭撒上石灰和雄黃,再在火堆旁烘烤濕衣. 出門前兩人做了萬全準備,除了急救的藥物之外,幹糧、肉幹和水囊無一缺少,火燒得正旺,他扳開一塊粗餅遞給神色不佳的阿壽,她小口的吃着,但沒什麼胃口,面色也越來越蒼白. 他感到奇怪的探向她額際,雙瞳一眯。

     怎麼這麼燙? 撩開裙子,他心疼又生氣的看看被鮮血染紅的綢褲。

     「你實在太胡來了,受了傷居然隻字不提,硬是強忍,要不是我發現不對勁,你這條腿還想不想保住……」 「我以為隻是小傷口,我們又在趕路……噢!好疼……」淚花在眼眶中打轉,她強忍不淚流. 「不是不在意,你叫什麼叫,都發腫生膿了.」他割開綢褲查看傷勢.傷口己經感染,壞死的情況比想像中槽. 「你……你故意壓它……」她抽着鼻,有些埋怨他的惡意. 「對,我是故意的,誰教你受傷還放任它惡化,不把我這丈夫當回事,若是你在我眼皮底下出事,我學醫何用,贻笑大方罷了.」而且她就在他身側,他竟沒察覺她正發着高燒. 阿壽嘻嘻地開口,「我不是有意的,怕增添你的麻煩……」 天性使然,她不習慣求人,不論失憶前或失憶後. 而且血流多了,她有點昏沉想睡,腦子不甚清楚,以為睡一覺起來便會無事,因此不予理會。

     他冷冷一瞪. 「現在是誰在麻煩我,你的自以為是讓我更費心。

    」 「抱歉,我……」她面有愧色,氣虛地想道歉。

     「閉上嘴,别再讓我聽見你的聲音,我在生氣,」聽到她虛弱的嗓音,他心口不由得揪緊. 陌千臾雖然氣她隐瞞傷勢,但更惱怒自己的後知後覺,沒能第一時間看出她的異狀,及時醫治。

     過了一、兩個時辰後,原本細白的腿兒呈現紫黑色,一條腿腫得兩倍大,指腹輕輕一按,濃白稠液便由傷處流出. 不是太重的傷,可教人難忍的是心疼,他從未如此痛恨過自己的疏忽,那流膿的傷口比刀割在他身上還痛。

     「奧!疼……」阿壽忍不住皺眉,盈盈水眸蒙上淚意. 他手臂繃了繃,手上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