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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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躊躇又難掩心動的模樣,他呵呵低笑. 「有何不可,此處山川秀麗,水質純淨見底,何需多做考慮,大不了我委屈一點為你把風。

    」 其實他早知此地隐密,除了鳥獸渴飲甘泉外,平常根本無人走動. 所以他口中的「把風」也不過是為了讓她安心,不受拘束的悠遊青山綠水間. 不可否認的,他貪看她恬谧笑顔,雖然淺淺淡淡的,卻别有一番風韻,讓原本世間少見的絕色容顔更顯明媚. 她一聽,巴掌大的小臉霎時一亮. 「不可以偷看,我玩一下水就好.」 笑逐顔開的阿壽水眸亮燦燦地脫下鞋襪,她先以玉足沾水,透心的涼意由足尖竄上,她有種被凍醒的感覺。

     很冰很京,卻不是讓人不舒服的冰冷,緩緩流動的泉水滑過雙足,身心仿佛被洗滌過,既舒坦又心曠神怡. 如此一方天地,長居于此,也是種享受…… 仰着頭,她迎向濺起的水花,喉間發出偷得浮生半日閑的唱歎,悅耳的銀鈴笑聲咯咯響起。

     蓦地,一股異樣由雪足間傳來,她驚慌地大叫一聲. 「啊!有蛇……」 「怎麼了,哪裡有蛇?它咬了你哪裡?我瞧瞧……」陌千臾身形極快,一閃,人已立于身前. 「那裡……是蛇吧!碰了我腳底……」咦,沒有蛇蹤,是她的錯覺嗎? 「我沒瞧見有被咬的痕迹,是魚吧.」他蹙(cu)起眉,細查她縮于裙擺下的瑩白纖足. 「不是魚,滑溜溜的,在我這咬了一口.」她指着圓嫩腳趾,面上猶帶驚懼. 手捧白哲嫩足,他略微失神. 「水裡有少許銀花白魚,魚身光滑少鱗,油脂豐厚,肉質鮮甜,我捉一條烤給你吃.」 看他似在撫摸玉足,阿壽小腿微顫,不由自主的紅了面頰. 「它們生在寒泉裡已是不易,何必為了口腹之欲而奪取它們的生命.」 他有些可惜地見她腿兒一收,從容不迫的穿襪套鞋。

     「也許它們想葬身你的腹中才故意引你注意,否則我好幾次在此泡腳也不見它們靠近.」 陌千臾的話雖不中亦不遠矣,長年生長在泉中的銀魚吸收日月精華,早已具有靈性,它們受阿壽身上的仙氣所吸引,才會紛紛朝她靠近. 不是想被食,而是一種類似向往、崇拜的表現. 「說什麼渾話,魚哪會自個兒找死,好好修行才有機會得道成仙……」人無心情便無苦憂,少了大欲,歡喜自來. 「修行?得道成仙?」陌千臾目光一閃,微現深意。

     阿壽沒發覺自己說了什麼,此時正盯看水底移動的「石頭」. 「陌大哥,那是什麼,為何會動?」 順看纖指所指的方向看去,陌千臾雙瞳倏地一亮. 「血龜!」 「血龜?」烏龜嗎? 「你别動,我泅下去捉它.」竟然在這裡發現它,可遇而不可求. 撲通一聲,入水的身影伸展開采,看似不深的水池實則有十來尺深. 水性甚佳的陌千臾一個翻身,踢水,長臂探向悠閑遊動的暗紅色物體.指尖幾乎要碰觸到龜殼,将它手到擒采. 不料血龜機靈,一見頭頂上的光線驟暗,一個龐然大物朝它遊來,立即飛快地劃水,迅速逃開. 一擊未中的陌千臾也不惱,再探手一捉,逼近驚慌逃脫的血龜,一人一龜在水裡翻攪,使得泉水變濁,不再清撤。

     不過龜再靈活也敵不過人的狡詐,陌千臾以掌化氣,将水流攪成一道漩渦,閃避不及的血龜被卷入其中。

     轉得七葷八素的血龜昏了過去,全無動靜地往上漂浮,一隻大掌輕易便将它擒獲. 「咦,紅色的烏龜?」挺稀奇的,龜背、龜腹都鮮紅如血.阿壽打量着. 「是赤紅色.」他用水洗淨龜身,還原本色. 「你要用它入藥?」不大,約女子兩個巴掌大小. 一身濕漉漉的陌千臾一甩發,朗笑道:「血龜的血能做藥引,解赤練蛇劇毒,龜殼磨成粉加入血蛤和天山雪蓮,可治愈長年哮喘及心疾,功效奇佳.」是不可多得的靈藥. 「可它看起采還很小,應該不足兩歲吧?」能有多大療效. 「那你就錯了,此龜起碼活了七十年.」是老龜了. 「七十歲?」她訝異, 「别看它個頭小,其實血龜成長甚慢,年長不到半寸,成龜約陸龜的一半大,喜清澈水質,以魚蝦、蛇為主良,剛才碰你的大概是它.」動了,八成吓醒了. 「它在發抖嗎?」阿壽為之一怔.她仿佛看見龜殼在顫抖. 陌千臾以一塊黑布包住血龜. 「你看錯了,龜無人性,哪知慌俱.」 你才沒有人性,欺負龜族,我們烏龜比你們還具靈性,你捉了我會有報應. 「它、它在說話?……」阿壽滿臉驚訝,欲撫被蓋住的血龜又停住. 咦?你聽得見我說話?血龜激烈竄動。

     「起風了,似乎要變天了.」看了看天色,他将包實的血龜丢進了蘿筐裡,兩手使勁擰幹長衫. 「它……」她聽錯了吧?烏龜怎會說人話. 未讓她把未竟之語說完,陌千臾拉起她疾行. 「快走,要下雨了,雲層一厚霧更濃,路面會更加泥濘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