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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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公子肯把姓氏給你是你的福氣,不然誰知道你是哪來的野孩子,連爹娘都不肯要,」他心裡很不是滋昧,跟看公子多年,小點墨還是小點墨,沒冠上家主姓氏. 他說中她的痛處,小臉一黯露出兇相. 「誰說我沒爹娘,我們隻是走散了,他們一定會回來找我,你亂說話,我咬你.」 血龜是世間罕見的珍貴藥材,常被用于滋補延壽,紅紅還是小龜時她的父母就被人捕殺了,她是名副其實的孤兒. 可她不相信爹娘已經死了,仍不斷尋找同類,并在落雁山吸收天地精華修成靈龜. 成精是始料未及,她自個兒也不曉得為何會化身為人,隻知道有天哭着爬出水缸,龜殼一落地居然會疼,四肢一伸成了雙手雙足,變成一個全身光裸的娃兒. 她吓得連哭都忘,要不是阿壽的開導,她恐怕無法接受非龜身的形貌. 「哇!你真的咬人,你是野猴子轉生呀!這麼野蠻.」還好他學過一點武功,閃得快,沒讓她可怕的尖牙咬住. 被咬過幾次後,點墨也學聰明了,隻要紅紅一有動作,他先退遠點準沒錯, 「我不是猴子,我是……」靈龜. 「紅紅,安靜點,别再吵得大家不得安甯.」輕柔嗓音透着一絲警告,不怒自威. 「壽姊姊……」紅紅收起張牙舞爪,怯生生地低下頭. 說也奇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頭偏偏對阿壽唯命是從,她說東不敢往西,半句話也不敢違抗,真像是她的小跟班. 這件事讓點墨啧啧稱奇,佩服得要命,私下向自家公子抱怨:一個怪丫頭. 「事關人命,而且還死得離奇,這事要嚴謹點,不能拿來說嘴,有渎亡者.」 她看了眼不遠處的白影,心裡一歎. 死了還執着,何苦來哉! 「好啦,人家不說就是,」她狠瞪點墨,怪他來招惹她,害她被罵. 看不見阿壽看到的東西,紅紅悶着氣,嘴一撅,穿過站立不動的白影. 「身不修、心不淨,殺心不除,塵不可出,」阿壽不知不覺地念出禅道,說完微訝,斂了斂眉,收起對己身的不安. 「千臾,這件事你怎麼看,管還是不管?」 如果可能,她希望他别插手,生死有命,非人力所能扭轉. 聽到耳邊的嬌喚,略微走神的陌千臾溫潤一笑. 「事關名譽,我總不好不聞不問,杜小姐的死我也有責任.」 要不是為了來找他,她也不會慘遭殺害,她一落單便成為兇手下手的目标. 若是他料想的沒錯,那人挑她是别有用心,無非是一個警告,讓他用不着再躲了,他們已找到他. 「你想查出兇手是誰?」這有點難,連死者都沒看清楚殺她的人是何長相,他又如何抽絲剝繭? 他似有遲疑地望着她,有話想說卻終究沒說出口, 「不,我隻是想洗清冤屈,讓衙役别像獵犬一樣整天跟在我身後.」 無罪也遭殃. 「因為你知道殺她的人是誰?」阿壽從他怅然的眼神猜測. 陌千臾暗驚,不動聲色地掩下眼底思緒. 「我不過是尋常大夫,哪能曉得誰是兇手,頂多由行兇的手法去查,讓捕快大人忙上一陣.」 她靜靜凝視他一會,看得他有些坐立難安時才輕啟櫻唇. 「你真正的血光之災尚未到來,此事可大可小,看你如何處置.」 一切在他. 陌千臾一頓,繼而輕笑出聲,握住她的手, 「阿壽還是很關心我,時時不忘叮咛我.」 她(蹙)cù起眉, 「你别動不動就握我的手,撫摸我的臉,這種習慣避免養成.」 他肩一聳,故作莫可奈何. 「阿壽身上有異香,我隻是個凡夫俗子難以抵擋,情不自禁想靠近你,」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他笑着偎近,将頭枕在她肩上,趁隙輕啄粉嫩玉顔一下. 「你好重。

    」她伸手想推開他,卻越推越重,他整個身體靠過來,雙手環抱她纖腰,将她圈在他的懷抱中. 對于擄獲佳人芳心,陌千臾小有心機,他用蠶食的方式一口一口侵略,以文火慢炖,燒出冷情性子底下的熾熱火花. 習慣是一種毒,慢慢地,适應了,也就不杭拒,瞧他楷油楷得多順手,一開始她還排斤得很呢!老躲看他,這會掙紮兩下便停了,任由他上下其手. 若是再用點心,兩情相悅指日可待,他終将抱得美人歸. 前提是他得先解決迫在眉睫的煩人事,否則佳人在懷也是無法展臂,他護不了她周全,反而會連累她, 「阿壽,孝義不能兩全時,你會選擇哪一邊?」為人、為子他都有愧于心. 瞧出他眉間的苦澀,阿壽主動以小手包覆大掌. 「孝之初時以成親恩,父不賢則子不孝,天意矣.做你認為對的事,别人過由他自己承擔,與你何幹,順天心而行便是天道.」 各人造業各人擔,因果報應終有時,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阿壽,沒有你我該怎麼辦,我越來越離不開你了,你要一輩子在我身邊,當我迷途時那盞明燈.」他隻差沒剖胸掏心以示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