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關燈
十分欣慰.」他眼眸深處迸出陰毒之色。

     被一手養大的親兒反咬一口,果然虎父無犬子,連他這個親爹也敢背叛. 「莊主,我們要趁早出手,不然等大少爺警覺我們的人盯上了他,想下手就難了.」他不僅有絕世醫術,更習有高深莫測的武功,輕忽不得. 陌天牧若有所思地看了屬下一眼. 「穎清,你跟了我幾年?」 「十五年,莊主.」由孩童至成年,漫長得教人不願去回想, 「嗯,那年你才十歲,一臉髒污地對着我說你要出人頭地,不要寄人籬下,看人臉色.」難道他真的老了?往事曆曆在目,仿佛昨日剛發生過, 人一上年紀就會想東想西,而他不想老,也不服老,想永遠維持年華正盛的容顔, 徐穎清眼中閃過一絲陰郁. 「屬下沒忘.」 他也确實成為江湖上響當當的人物一一快劍莫愁,陌家莊僅次于莊主的第二高手. 快劍莫愁,因為讓人死得快,以緻不知憂愁,隻是…… 「你怨我嗎?穎清.」他給的多過他想要的,怎能無怨? 「屬下不怨.」那是他自己選擇的路,怨不得人, 「呵呵,是不敢怨還是真的不怨?我要聽真話.」再也沒有人敢在他面前說一句實話,真是寂莫。

     徐穎清低着頭,不發一語. 若想活得長,有些話說不得,這是他多年來學到的生存之道, 陌天牧眯起眸,笑聲變淡. 「就依你所言,請大少爺回莊,我這做爹的甚欠不見兒面,實在想念得緊,」 「是,屬下立即去安排,」多個陌家人水深火熱,就是他最大的報複. 「等等,不急,先把這次的血食送上.」他餓很久了,想到嘴饞. 「是.」徐穎清彈了記響指,一名年方十六的少女雙手顫抖地捧了一隻銀盆上前. 「新鮮嗎?」他舔了舔舌,一臉興奮, 「屬下剛取來,還溫熱着.」血食的主人尚未僵硬,細皮嫩肉. 「快給我盛一杯來.」他有些迫不及待,雙眼閃動光彩. 徐穎清起身,親自用白玉杯盛了八分滿,雙手捧高送到主子面前. 陌天牧不勝歡喜地伸手,接過就杯牛飲一大口, 「啊!甘甜,血的氣味真甜美.」他感覺年輕了三歲,精力充沛. 「十九歲的處子,老了一點,屬下下回挑個稚嫩點的,血色更純.」癸水初來的少女最适合煉藥. 一旁的少女,臉色刷地慘白,雙腳抖得差點站不穩. 原來銀盆裡裝的是人血,取自活人體内,難怪她膽顫不已,唯恐自己是下一個「祭品」, 「可以了,這次貨色養得不錯,應該是富貴人家的千金吧?」他從不問來源,隻要供食不中斷,入口還算順喉即可. 「嗯,父親是個當官的.」錦衣玉食供着,味道當然不差. 他目光閃了閃. 「不會出事吧?」 徐穎清揚唇冷笑. 「出了事才好,有大少爺擔着.」 「你的意思是……」陌天牧眼眸微眯. 他不會是另一頭養大的老虎吧,食主不手軟. 「不把大少爺逼到無路可走,他怎會心甘情願回莊,畢竟他當初不借假死也要和莊主決裂.」手段之激烈,将老謀深算的他們也瞞過去了. 當年的陌千臾不肯為虎作伥,殘害無辜,多次勸說父親收手未果,卻又做不到大義滅親,因此一死以求解脫. 他不見退縮一躍而下百丈高的懸崖,臉上的堅決教人毫不懷疑他的求死之心. 之後他們在懸崖底下,找到的是一具摔得粉碎的屍體,四肢俱斷,面目難辮,唯有那身血迹斑斑的長袍是跳崖前所穿,雖已破碎仍可瓣識. 誰也沒想到這是精心設計的作死騙局,屍骸是真的,剛死不欠,卻不是醫毒雙修的陌府大少爺. 陌天牧想起兒子的欺騙而沉下臉. 「不管你怎麼做,把人給我帶回來.」 「即使傷了他?」他要一個底線以求自保。

     他沉吟片刻,斜睨一眼牆上的畫. 「隻要一息尚存,其他随你.」 他不惜代價也要将兒子帶回,兒子的醫術可比他高明多了,能更快達到他的目的. 父子親情算什麼,對喪心病狂的陌天牧而言,人隻分為有利用和無利用價值兩種,他連枕邊人都能狠心殺掉,何況是她們休胎十月所産下的孩子. 對他來說,那不是他的骨肉,而是備用的軀殼,若是煉制的丹藥不管用,他便要逆天換魂,将老邁的自己換到年輕皮囊裡. 那是一位茅山老道教他的重生術,他信之甚深. 「是,屬下知道該怎麼做了.」徐穎清在心裡冷笑. 「去吧!把剩下的血端到洗心院,給二少爺煉丹.」幸好他還有聽話的乖兒子,對他百依百順,言聽計從. 「是的,屬下遵命.」徐穎清躬身後退,正準備退出血腥味濃重的書房. 「對了,穎清,這次你辦得很好,深得我心,我就給你三個月的解藥.」賞罰分明,肯替他辦事的不會太難過. 徐穎清面上一冷. 「多謝莊主.」 望看手上三粒黑色藥丸,他垂下的眸子中有更多憤怒,他的忠心不二、名揚江湖,全受制在小小的丹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