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回 平彩雲因思緻夢 茅大剛為色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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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者,亦不能免。

    事逢湊巧,茅夫人又新買兩個侍女,一個名儲兒,一個名憐兒,俱有六七分人材,且都機警。

    平日見大剛與那些使女婦婢迎眉送目,犯舌搖唇,早已立意:若不先下毒手,必要遭他暗算。

    大剛見他兩個比衆人标緻,亦日日留心,希圖上手。

     誰知衆人之嗜欲無窮,一己之精神有限,隻得用些丹藥,以助氣力。

    一日三更以後,大剛已是睡下,因茅白夫婦不在家,重複披衣起來,到各處閑走。

    才繞過回廊外邊,芭蕉叢後,小石山旁,唧唧哝哝,有人說話。

    月光之下仔細看去,正是儲兒、憐兒在那裡小解,一個方才浙浙的溲溺,一個在旁緊結裙帶。

     一個說:“這七月内不知甚麼緣故,月事來的不濟。

    ”一個說:“我五月内吃得涼水過多,月事來的便少。

    六月那幾日熱,想必你亦多吃了些冰水。

    ”一個說:“我這褲子作得太長,下邊褲腳垂累一堆,上邊褲腰折疊一塊,腰肢都顯粗了。

    ”一個說:“我的褲作得太窄,提起時是兜着裆,退下來是箍着腿,蹲在這裡,好不費力。

    ”遲得一息又說道:“咱們的褲子亦是藍色好,若紅綠紫色,既不耐污,又不耐洗,且又不是男子們便利,空費許多漿水。

    ”大剛聽了這些引情言語,亦顧不得偕與不偕,便一兩步轉過芭蕉,走至兩人面前。

    憐兒一回頭看見,便說道:“我說芭蕉那邊象有人的一般,隻道是夢兒那短命鬼又來混人,誰知卻是大爺。

    ”儲兒從地下慢慢的立起來道:“作官人亦不怕沖犯着官星,女兒們在此小便,來作甚麼?”大剛見兩人并不嗔怪,以為得意。

    便道:“我知你姊妹在此,故特來相就。

    你看月色一庭,花陰滿地,孤眠獨宿,如此良夜何?” 去拉憐兒的手。

    憐兒急将身子一轉,大剛早撞在儲兒身上。

    儲兒又着手結裙子,冷不防被大剛推倒在地。

    大剛亦倒在儲兒身旁,一支手恰好扶在儲兒的腳上,真正香蓮一彎恰才三寸,憐兒亦被大剛用足勾落繡鞋膝褲,脫開纏足素帛,一半托拽在芭蕉葉上。

     當下三人笑作一團,一齊立起。

    憐兒道:“小腳兒都被撚腫,明日走不動時,成個甚麼樣子?”儲兒道:“新穿的鞋亦被弄髒,憨着那臉,還肯賠我不成?”大剛隻是憨笑。

    兩人又說道:“如此良夜,安忍虛度?我們有收下的賽霜白一瓶,何不取來相敬?”兩人去不多時,一個拿一瓶燒酒,一個托一個碟兒,裡面盛着對蝦一副,紅棗數枚,都放在芭蕉前面。

    大剛益發得意,便席地而坐,兩人一邊一個相陪。

    儲兒斟酒,遞與大剛道:“滿飲一杯,我唱個曲子誘酒。

    ”大剛一手接酒,一手探在儲兒懷内,去摸酥乳。

    隻覺滑小香軟,妙不可言,将酒一飲而幹。

    憐兒又斟一杯遞來,大剛伸手去弄憐兒的腳,憐兒道:“不用手度,一尺紅緞可裁十數雙睡鞋。

    ”說畢,将酒送至大剛嘴邊,亦一飲而盡。

    誰知那酒是用兔腦、天靈蓋、密蒙花等物泡好,大剛吃了下去,一時藥性大發,頭暈眼黑,早已倒在芭蕉叢下。

    兩人見中了計,急将器皿收起,便各自去睡。

     卻說大剛身體已是弱極,如何當得夜露風寒,加以精滑不固,馬口開張。

    及至天明醒轉來時,四肢麻木,肚内恰似冰石。

    掙紮到自己房内,一頭卧在牀上,手捧腎囊,隻叫救命。

    茅白夫婦回家,急令人請醫生,煎炒藥,大剛已是脊骨發麻,腦髓轉疼,腎子縮小,熱如火炭,嗚呼哀哉尚飨矣。

    大剛好色太過,貪淫不節。

    燕、宣奪其魄,平氏銷其魂,衆婦吸其精髓,儲、憐伐其皮囊,宜其死之速也。

    此一來有分教:除開茅塞,終不昧大道之平平。

    透出林端,真難藏幽蘭之郁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