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十八回 半老佳人學密約 雙盲才子赴幽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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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肚,又好笑,又好痛,因道:“先生起來,這是甚麼樣子!”瞎子聽得,益發在寡婦身上亂滾,隻道夾壞了脖項,弄得寡婦鬓發、鈕扣、裙帶、弓鞋,大半散落,周身俱被摸索。

    及至乘便立起,瞎子還在地上摸頭巾。

    寡婦向後一閃,不防被矮凳一絆,兩足朝天,一背向地。

    瞎子摸至凳旁,撞着軟屁,即騰身而上,正好合了格式。

    寡婦因央道:“先生起來,有話商議。

    ”瞎子又象耳聾,寡婦用力推開,還沾了滿褲裆穢物。

    因道:“彼此有情,何必心急!且大晴白日,開門張戶,萬一有人撞見,如何措處?”瞎子道:“是,是。

    但小子自幼從無嘗此滋味,求娘子可憐則個!”寡婦道:“你走百家門,大街小巷,豈有不知?物理人情,豈有不曉?約你今晚起更後來,人不知,鬼不覺,可享終宵之樂。

    且定個後會之策,豈不更好?”瞎子大喜,連連應允,急急整理衣巾、三弦、明杖,臨行約下咳嗽為号,又抱住李寡婦,沒好沒歹親了幾個嘴,方一步步走去,李寡婦目送一程。

     到得晚間,收拾衾褥,洗沐下體,長在門縫中張望。

    起更多時,尚不見來。

    因恨道:“瞎業障!終不濟事。

    早知如此,到不如白日任他弄了”。

    又轉道:“或是路遠也未可知。

    ”等了一會,已交二鼓,便蹲在地下。

    忽然擡頭,瞎子已在面前。

     才待怪他來遲,突地往後倒仰,一跌驚醒,卻是一夢。

    是一個大黑貓從身下鑽去。

    立起身來,聽了聽街上,業經三更,又急又氣,又憐又罵。

    欲要去睡,且又難舍。

    原來那瞎子回到寓所,晚飯之後,托付同伴換上衣服,拄着明杖,走至大街,已是掌燈時候。

    人馬喧雜,被西瓜皮滑了一個筋鬥,将頭巾跌落。

    急切尋不着,隻得露着頭,尋那走熟的便路小巷而行。

    又錯走在泥裡,将一支鞋陷了進去,撈摸不着,又隻得光了一支腳,一步步漫走。

    誰知以南作北,以東作西,白走了許久,将近二更,路旁惡狗攔道,瞎子用明杖去打,反被狗将明杖咬奪了去。

    瞎子急得亂嚷,比及街坊上人出來指明路徑,已是二鼓。

    又無明杖,不敢快走,七曲八折,剛然穿到大街,又被一家醉漢撞了一個仰面朝天。

     瞎子受了一肚悶氣,又被這一撞,就要借端訛詐,便兩手捧了小肚,大罵道:“誰家賊根畜生,奪去鞋帽,還踢命根,金吾衛都不拿人!”那漢被訛,酒怒大發,迎面一掌,瞎子便倒。

    那漢亂打,将衣服扯得粉碎。

    前番踢命根是假話,今番踢命根是真情矣。

    瞎子昏卧于地,醉漢一溜煙從小巷中走脫。

    及至蘇醒轉來,漏聲已交三鼓。

    是時金風作冷,玉露生寒。

    帶劍诘奸者連類而至,擊柝警夜者結伴而來,便要拿瞎子犯夜。

    瞎子哭訴前情,一齊笑道:“你既作生意,豈不知這條路是走不得的?這條路自元末以來,乃奸人惡鬼出沒之場,我們還成群打夥的來往,你一個瞽目之人,如何走得?不傷性命,就是萬幸矣。

    跟我們來,且在鋪房中息宿,明日回家,免得犯禁。

    ” 瞎子無奈,隻得依允,咬牙忍痛而行,時已四更了。

    再說李寡婦在門前守至五更,不見他來,隻得進了屋子。

    瞽先生既不可得,少不的又要借重那角先生矣。

    雖非鼓角齊鳴,軍威大振,而角聲鳴咽,亦隻有進無退而已。

    悶悶的住了數日,侄婦回家,方才轉來,仍舊服事香兒。

    起初李寡婦之用角先生不過于情不能遏時偶用一兩次,至遇瞎子勾情以後,便情不自禁,夜夜都離他不得。

    一日失于檢點,被紅雨摸着,問起原由,李寡婦恐怕唱揚,說了多少妙處。

    紅雨不信,李寡婦便借與紅雨試用。

    于是兩人帶角先生在身邊,從此互相雌雄,遂成莫逆。

     這一來有分教:啟憤怨于同群,淫聲畢露。

    擅權威之獨斷,醜态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