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霞集卷一
關燈
小
中
大
于山河葢如晨星然至防稽開邑自唐被組绶臨民者不知其防而循良之名映照千載惟李曾二人然而徃迹茫然有如墜霧其所存于簡書者亦又防何餘不知其德澤之于民其于今使君之為政何如也餘歴五雲諸山棹出若耶溪上親聞之父老之言曰自生髪以來見惠政動于山川而仁澤加于愚民者惟今使君一人耳然則稱卓異之政章明于撰述上功于計府無逾于使君矣使君之為政非有科條之繁密而禁令之苛察視民如子援帶而撫摩之民憂之則憂民樂之則樂其心在于為民其道在于為己如是而已耳詩曰恺悌君子民之父母夫恺悌者豈人之所不能哉心營夫室家則志遺乎邦國意笃乎妻妾而恩奪于元元使君惟無私圖于已是以有誠愛于民羙功盛烈風動于海宇烏得不謂之卓異乎哉遂以是而複諸仕東甫東甫曰斯言也非但以獻諸使君之行李而已
送周明府入觐序
書之言允恭克讓昭明矣恭言允讓言克言以其笃誠之心而布光明之德洞達無内外也後世之以守令循良着聞于史牒者徃徃而是然率多皎皎潤色于廣庭之中修明簡牍之上而中心不然甚者澆僞日滋亷隅充斥算計沉密馳骛于利害毀譽之間而體國愛民之心茫然如渉煙霧飄揺而不切于是蒲鞭涕泣以示寛和敝車羸馬以徼亷潔薄故捐親以露公道鈎钜設伏以見才明昭昭然真若揭日月而行星辰百姓亦莫不目覩而指數然而有道者恒竊疑之餘于是低囘于今使君之為政轶于古之循良又多也其中心之深切優于彼文貌之繁缛故也詩曰恺悌君子民之父母管子曰聖人者貴夜行者也夫操心以自營而飾觀于白晝欺民如嬰兒而不顧國家之任托者此與盜賊何異焉使君則誠痛乎彼而快于此此其故何也使君非為爵祿而仕宦非為聲名而潔修受命以來則若重負之在肩背也其視百姓則若赤子也視逢掖之士則若其子弟也視缙紳寮位則若其昆弟朋友也其肫肫朝夕而圖維者惟其功之是饬而禍之是防惟其罪之是憂而善之是導若營家室然其勤民夙夜出于其性而行乎其不得已進不求譽退不避毀出不邀利入不防害其自為計則疎于秋林矣然而聲名以光昭而福履日崇所謂寛和而亷潔公道才明使君備之而使君不自知也風雨調于嘉谷山川效于俊民功烈載于道路而使君不自以為竒也可謂誠至而道笃矣此其為恺悌君子者非耶懸法以臨民者不為此而為彼又何也嗟乎此與古之稱述者殊矣使君将入觐諸生褚効良等屬于餘願為一言以獻使君之行李也餘曰子之義則然而餘之言不謬可矣若崇禮以侈觀羙辭以徼衆又非使君之所樂聞者欤
贈峯泉馬大夫還東魯序
餘少讀書于世道興衰及士大夫智愚賢不肖之際未嘗不留意覽觀深思其故雲是以稍稍得其梗概雖心術之密微殆可以得之于千裡之外矣今之汚壞世道者不過二三人而其流風餘習足以鼔蕩一世其立心最薄而其操術為最邪也示之以奉谀之路道之以自便之私自中人以下少無骨鲠未有不雲從而霧靡者故其未事之時某人賢可以知其必去某人不肖可以知其必留以其心之有相違順意之有便不便故也然則餘鄉之諸君子于峯泉大夫之行當以為榮不當以為辱大夫産中州發賢科魁梧碩大謇謇谔谔視當世之士鮮足以當其心者其始至郡進諸生而訓之曰若等為學從仕當以古之賢豪自期無若今之若人今之若人其所指斥皆當世之顯融宦達者于是當路之人切齒矣餘獨聞而心壯之及為郡專事擊強刓以撫綏疲民不以一毫之财貨徇于當道況可自為其囊槖者餘以為大夫之風誼當以夷齊比論其不能容于今之時必矣已而人竟擠之而去城守李君鄉大夫及太學生蘓葛諸生托于弟子李思得以書币屬餘為文贈之餘曰大夫之行光明于日月而仆之文辭竊自比于春秋微諸君子之言仆且黾勉為之矣而況于嘉命乎序之如此雲
送别駕濵劉君考績序
記曰大司馬辨論官材書曰三載考績夫考績之與論官異矣論官語其心術之邪正考績記其功庸之多寡然惟有道者能知之自秦漢而下政理衰而官方敝學士大夫之出處莫有通于君臣之義其視詩書記載之言曾不比于絲竹之悅人耳也日夕之所持論皆不過全軀保妻子奉頭鼠竄者之所為極其所往遂至于欺君父若嬰兒殺生民如草菅僴然自以為得計而人莫予知也殊不知自高明者觀之譬若日月心術之壞至于糜爛天地凋落萬物有何功庸之有耶故夫有豪傑之士能奮然于百世之下以是而知濵君之于考績之為難也餘以言事谪邊陲且三載每阖戶不欲見長官及聞濵君之風烈所願握手論交而恐不得焉班孟堅曰痛乎風俗之移人也黃金之貴貴于泥沙松栢之貞貞于桃李言植之不易也君以佥判之官當錢谷之任而處于邊境驿騷之時固非不知流俗之遷轉而抱其體國憂民之具融雍而行之屹然如磐石缙紳先生語亷明之吏者非濵君無稱雲非其心術之正不可得而亂烏覩其難之若彼易之若此所謂豪傑之士奮然于百世之下者非耶故聞君之政不言而陰化者多矣此其為績豈特簿書米鹽之間而已哉叅軍毫水君與餘為金石交因君之将以考績行而屬予文以為贈餘固不辭而序之亦惟毫水君知餘言之非谀也
贈馮叅軍學道序
青霞子之谪居于保安也進二三子而講學焉青霞子之言曰二三子之謂道也何居高明而覆者天也故知人之謂知博厚而載者地也故愛人之謂仁仁固周于天下而有等知故别于萬物而無方然則闇而不分者流于愚隘而不溥者陷于不肖其必小人為之也小人者之于天地逆矣君子順天地而與天地俱昌小人逆天地而自取滅亡使後世而有作也舍孔孟何之矣二三子既有聞于是學者日歸焉北橋子于叅軍繘井以救陷散粥以赈饑有愛人之仁二焉青霞子亟稱之于是北橋子贽而學道于青霞子二三子曰某子之賢也夫子之所珍也而又知來學不将揚勵之乎青霞子曰然今夫仕者之以為無用于學也其于上官也谄谀以為能其于下官也掊克以為事其聞人之為善也方且逌然笑之流汚下而習鄙俗聖賢之言益逺而無聞究其所往将日入于滅亡而不能返也豈不哀哉北橋子志定而氣和有學道之才質直而好義有學道之器居官而任職有學道之資故曰君子學道則愛人又曰一日克己複禮天下歸仁焉充北橋子之志日與就而月與将由是功立于當年名垂于後世而富貴壽考轶出于等倫其與今之仕者逺矣烏在其官卑而祿薄哉昔者老子仕于柱史而學慈儉莊子仕于園吏而學清虛荀卿仕于邑令而學王道故君子之仕也所以為學也非以章服也學也所以為仕也非以呫哔也求仁而得仁天地照焉萬民服焉克念焉而已矣是故法象莫大乎天地立極莫大乎聖人垂訓莫明乎孔孟體道莫先于愛人愛人莫切于從仕從仕莫先于緻知緻知力行窮神知化莫大乎克念書曰克念作聖此之謂也
陳氏族譜序
餘行方域之内見衣冠之士輙考問其世胄雲夫昔君子之造家浚明基緒也莫不欲流布于奕世昭明于四海然使嗣續之弗振而典法不修聲名文物墜如雲霧将安所覽觀焉故家之譜牒等于國之記載所以标揚先業而垂信後裔譬之水道之源委紀之圖經将沿流而可得曾複漫漶離析之憂乎顧自周以來雖有氏族之志而其書不傳至唐中葉有之如叙述崔李諸族不過追其賜姓之源紀其着望之大者若所謂譜牒則往往又起于後世祖轶而為之其流滅而不傳者亦多矣豈不惜哉孔子曰文獻不足徴也乃餘讀陳氏族譜而有感焉夫陳氏之先始于虞思而其後流散于天下其世系豈能具一二疏明之今之譜則自荩齋君據宣德舊草而增定之者乃其述金紫公療康妃之疾愈承恩賜宮扇事甚焴爚後世之子孫因遂刻木記之錢塘之陳氏實權輿于此矣故缙紳韋布裡巷之人鹹稱之曰陳木扇雲葢以其近世擅專門之業其名譽光照而嗣續之賢又能修其典記故撰述之如此若自唐以前則荩齋君雖欲一二具疏明之有不可得也餘嘗及見荩齋君其衣冠言貌彬彬然博雅君子也其醫術能奮九世之遺烈恢明廓大之著書見于諸家乃又為此譜什襲而藏之斯亦以竒矣昔子雲述揚侯之績孟氏紀豕韋之功而馬遷追周室之轶皆發明其先胄俾其姓字懸諸日月有不滅之光曜然則如荩齋君之推明宮扇以章鴻藻斯豈獨裡黨之賢豪而已哉君以其子賢命嗣守之而從餘遊餘為序其大較如此
刻五花判語序
五花判語者山陰陸君子健之所撰次也觀古典禮于讀法之際詳矣大者以歲其次以時以日夫先王之心固昭昭象魏之設而孜孜于族黨之訓者何也非曰疏文以尚弼捐德義而任刑誅也所以敎導乎百姓者不可得而置與敎之以禮而俾民知從敎之以刑而俾民知禁世率疑晉鑄刑書而孔子譏之以為政理之本在寛而科條之未可廢不知聖人之意徒恐流辟滞于金石鞭笞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