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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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就是錢了。

     房子來這兒以前,她一直認為義三早就是個出了師的醫生。

    她一直覺得義三是個沒有生活痛苦、學習重負的人。

     “這太不應該了。

    ”房子自語道。

     今天晚上,義三回來以後,自己要好好和他談談,争取還是回店裡。

    就是不回那家店,自己也要到别的地方去工作,去等待。

    她覺得自己寄身到義三這裡,是太輕率了。

    房子生長在貧苦的家庭,又為弟弟忍受過生活的熬煎。

    所以,當她聽說義三在靠着桃子家的資助學習時,心裡産生了巨大的震動。

     房子把桃子的明信片放在了義三的桌上,呆呆地坐在那裡。

     六鋪席大小的屋裡沒有一件房子的東西,也沒有任何可以讓房子去做的事情。

    房子隻看到了堆在一邊的義三的髒襪子。

    她拿起這些襪子和昨天借來的床單,下樓去洗手間了。

     昨天和今天都是好天氣。

    管理人的妻子也端着洗衣盆來到了洗臉間。

     她望着房子,覺得有些不解地問: “你有肥皂嗎?” “嗯。

    ” “那不是洗臉的香皂嗎?!” “對,就一點兒。

    ” “那不是床單嗎。

    剛用一晚上就洗?” 管理人的妻子打量着房子的神情說。

    房子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也不能告訴管理人的妻子她今天就走。

    管理人的妻子轉過臉去,開始洗起自己的衣物。

     “你多大了?” 過了一會兒,管理人的妻子突然問道。

     房子沒有回答。

     “你是這塊兒的人?” “嗯。

    ” “你家裡的人知道你在這兒嗎?” “我家裡沒有人,就我一個。

    ” “就你一個?難道你也沒有父母兄弟?” 管理人的妻子望着房子,顯得有些半信半疑,同時又有些可憐房子的樣子。

     “你和栗田就像兄妹似的,長得還真有點像。

    ” 聽到這句未曾料到的話,心情陰郁的房子立時感到心裡變得開朗起來。

     洗完衣物,兩個人拿着衣服來到了二層的晾曬台上。

     藍藍的天上挂着一輪薄月,微風送來沁人肌膚的暖意。

     一條黑色衣帶般的河水将一座擁擠不堪的小鎮捆綁在其間。

    街鎮上低矮的房頂的對面顯露出車站站台的模樣。

    站台上的長椅處有着或端坐或站立的人們。

    從遠處看去,就像個大舞台。

     新建的千葉醫院,這座淺紫色的建築物坐落在那裡,顯現出與這座街鎮不協調的美。

     “聽說那是座醫院。

    真夠漂亮的。

    ” 管理人的妻子向房子搭讪道。

     “把周圍的房子都比下去了。

    ” 管理人的妻子顯得頗為得意地繼續道: “聽說那是栗田的親戚建的。

    栗田要是通過了國家考試,也要在這座醫院裡幹的。

    現在的學習對他來說,最關鍵啦。

    ” 房子晾曬完有限的幾件衣物,便悄悄地離開了管理人的妻子身旁。

     回到屋裡,房子發現榻榻米上有張舊照片。

     “這是怎麼回事兒?” 剛才,房子打掃完屋子離去時,榻榻米上一小塊紙屑也是沒有的。

     房子撿起照片,心裡有些生疑。

     這照片是房子的父親還健在時照的。

    照片上的房子留着長長的娃娃頭,很自然地站立在父母的中間。

     她想不起這張照片是什麼時候照的了。

    這張小小的照片躲過了空襲的戰火,留在了她的身邊。

    每逢看到照片上那時自己幸福的樣子,房子就感到十分快樂。

    她走到哪裡都要帶着它。

    這照片和她可以說是形影不離。

     房子記得這張照片在前天請義三保存的錢包裡。

     錢包,房子已經交給了義三保存。

    可為什麼這張照片卻掉在這裡了呢。

    真讓人不可思議。

     房子用眼睛掃視了一下義三的桌子。

     這是張十分結實的桌子,旁邊三個抽屜,中間一個大抽屜。

    桌上放着的簡易書架上擺放着醫學用書、筆記本,還有字典和七八本文學書。

    書上放着一個小圓鏡子。

     房子的紅尼龍的錢包曾在桌子上放了一段時間。

    昨天早晨,義三把錢包放在了正中的抽屜裡,并告訴給了房子。

    而且,房子也親眼看到了。

     現在,那個抽屜被打開了兩三寸。

     房子産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她連忙把抽屜全部拉開。

     房子的錢包就放在抽屜邊上。

    可是,錢包的拉鍊被拉開了,敞着口。

     “啊!” 錢包裡的東西果然沒有了。

     房子大驚失色。

    她把房間仔細地看了一遍。

     鑰匙仍然插在門的鑰匙内孔裡。

     原來自己忘記了鎖門。

    就在自己洗衣服的這一眨眼的工夫,有人曾來到過這間屋裡。

     房子慌了。

    她來到走廊裡。

    外面沒有人影,每間屋子都是安安靜靜的。

     房子跑下樓去,沖進管理人的房間,大聲道: “有小偷,小偷進房間裡了。

    ” “什麼?你說小偷?是栗田的房間被偷了?” 管理人摘下老花鏡,看着房子。

     “嗯嗯,是的。

    ” “都丢了什麼?” “錢。

    ” “錢?多少錢?” “兩萬五千日元……” “兩萬五千?這錢可不少。

    ” 管理人顯出頗為吃驚的樣子, “怎麼會有這麼多錢……是栗田的嗎?” “不,是我的。

    ” 管理人感到有些奇怪: “你的?” “對。

    我在洗衣服時,丢的。

    ” 管理人似乎不相信: “不可能吧。

    是不是你記錯了?” “不是。

    我是放在裡面了。

    現在已經空了。

    ” 房子讓管理人看了看錢包。

    這錢包就是那種窮人家女孩子常用的錢包。

    管理人毫不客氣地看了看,問: “就是放在這裡的?” “我是和照片放在一塊兒的。

    現在掉在屋裡的隻有這張照片了。

    而且桌子的抽屜稍稍打開了一些。

    有人來過的。

    ” “你說有人來過,可我一直在這兒,我老婆剛剛出去辦事。

    又沒有其他人進出過。

    今天,宿舍的人都出門了。

    ” “可是……” “那就怪了。

    你的門一直沒關嗎?” “是的,我沒上鎖。

    ” 管理人頗不情願地起身來到走廊裡。

     走廊的牆壁上挂着顯示各房間的住戶是否在家的名牌。

    所有的木名牌都翻了過來,顯露出後面的紅字,唯有一個沒有被翻轉。

     “噢,是戶波嘛。

    他今天休息?” 管理人來到那個學生的房間前,扭了一下門把手,喊了幾聲他的名字。

     “沒在家。

    他忘了翻牌啦。

    宿舍裡一個人也沒有,也沒有人從外面進來。

    這事兒可就怪了。

    在這個宿舍裡,還從來沒有出現過丢錢的麻煩事兒呢。

    ” “可是,我的錢是丢了。

    ” “這事兒就怪自己沒關門呗。

    你可以肯定有人去過房間嗎?” 說着,管理人和房子來到了栗田的房間。

     房子把前因後果向管理人叙述了一遍。

    聽完後,管理人問: “這事兒可就怪了。

    會不會是被栗田帶走了?” “不會的。

    ” “會不會有人知道你把錢交給栗田保存了,你有什麼線索嗎?” “沒有。

    ” “這種事件,特别希望你能夠提供些線索。

    你看,這窗戶小偷也是進不來的嘛……” 為了采光好些,窗戶是後打通的。

     窗戶外面,有一條很窄的路,路對面是鄰居家的牆,孩子們正在那裡玩。

    狗窩裡拴着條棕色的狗。

     “我也很想幫你查一查。

    可是,你不是這宿舍的人,事情就難辦了。

    不該在這兒的人在這兒了,這就是事兒。

    作為宿舍來講,也就不想求警察幫忙了。

    要是說在這兒丢的,宿舍裡的人都要受到牽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