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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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地躺在空出來的地方。

     “啊,我真想來點錢。

    ” “錢,我這兒有點。

    前天,舞廳剛發給的。

    你拿去用吧。

    ” 達吉沒有說話,擡起頭看了看房子。

    房子在達吉的旁邊,沒有躺下,坐在那裡。

    達吉趴在床上,點着了煙。

     “我看你别再當舞女了。

    要是在那種地方呆下去的話,你就會變壞的。

    ” 房子點點頭。

     明朗的5月 第二天早晨,雨停了。

    5月的陽光亮得刺目。

    說是早晨,其實已經将近中午時分了。

    吃完飯後,達吉說: “我過會兒到東京的朋友那裡,去找工作。

    我還想順便找個住的地方。

    ” 達吉站起身來。

     “不過,加奈子,我還能在這兒住一次嗎?” “當然行。

    ” 加奈子說完,臉上露出了笑意。

     “阿達,你打女人主意的時候,總是這麼繞圈子嗎?” “我這個人,嘴是不好。

    可我不打女人的主意。

    ” “讓女人打你的主意?總而言之,這事兒問我,是不是找錯了門?你去問問房子吧。

    ” “對房子,我就希望她别再幹舞女啦。

    就這些。

    這不合房子的性格。

    ” 加奈子無言以對,不說話了。

     “我也要洗心革面,好好地去賺錢。

    房子也應該有她更快樂的活法。

    ” 達吉對着加奈子她們的梳妝鏡,刮起嘴邊的胡子。

    伸子平靜地說道: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不該讓房子去夜總會幹。

    阿達,你要好好地賺錢,是想結婚嗎?” “我就一句話,别人不把這個孩子當回事兒,我卻要把她當回事兒。

    ” 達吉興沖沖地走了。

    當伸子和加奈子準備去夜總會上班時,達吉頗為疲憊地回來了。

    看那神色顯得十分沮喪。

    不過,聽那口氣,還是蠻開朗的。

     “我認識的那些人全是窮光蛋。

    我跟他們說,我跟老闆鬧翻了,被開掉了。

    他們反倒勸我,讓我道歉,再回去幹,累得我夠嗆。

    回來坐出租,和司機聊了聊。

    我打算去考個本子,也去開車。

    ” 達吉表面上在對加奈子講,但心裡卻是在向房子訴說。

    他把一個裝着西點的白盒子放到了伸子她們前面,以此表示自己的心意。

    接着,他便歪斜下身子。

    看樣子,他連坐也坐不住了。

     “我先歇會兒啊。

    ” 達吉聲音微弱地說。

    加東子回過頭,問: “不舒服嗎?” “嗯,有點兒。

    ” “你讓房子看看。

    我們走了。

    房子,你就别去了。

    ” 伸子和加奈子走後,達吉就打着輕輕的鼾聲睡着了。

    看樣子,他累得夠嗆。

    房子給他蓋上了被子後,覺得不好坐在他身邊,便走到院裡去洗衣服。

     在院子裡,房子忽然覺得有人在叫自己。

    她連忙走進屋裡,發現達吉顯得十分痛苦。

     “怎麼啦?難受嗎?” 達吉從牙縫中擠出的呻吟聲似乎在拼命地擠壓出他體内的痛苦。

    房子心裡一驚,産生一種不祥的預感。

    她抱起達吉的頭,放在自己的膝上,盯視着達吉的神情。

     “噢,舒服,舒服,噢……” 達吉用下牙緊咬着嘴唇,口裡斷斷續續地說着。

    他已經無法開口講話了。

     房子趕緊跑去叫醫生。

    醫生一會就來了。

    他一見達吉,便說: “他得的是破傷風。

    ” 醫生說,達吉兩天以前的傷在耳朵上,離腦子很近,情況很不妙。

    醫生顯得一籌莫展。

     “大夫,救救他吧。

    讓他能舒服一些吧。

    他太難受啦。

    ” 房子顯得十分慌亂,哭着哀求着大夫。

     “受了傷的時候,要是做了預防注射就好了……” 醫生道。

    說完,他給達吉做了血清靜脈注射。

    注射時,達吉全身極度痙攣,房子不得不用雙手按着他的身體。

    醫生給達吉注射完強心劑、鎮靜劑之後,又觀察了一陣,說: “我叫一名護士來給他注射強心劑吧。

    ” “謝謝您,那就拜托了。

    ” “可是,這兒就你一個人嗎?要是有親屬的話,讓他們一塊兒來照看一下吧。

    ” 醫生的話語裡在暗示着死亡的來臨。

     按照醫生的吩咐,房子遮住了燈光。

    她探身望了望達吉。

    極度的痙攣使達吉的臉看起來像是在歡欣地笑着。

     “要活下去。

    啊,一定要活下去。

    我也願意去愛護你。

    你一定要活下去。

    ” 房子臉貼在達吉身上,祈禱似的向他傾訴着。

    房子的淚水淌進了達吉緊咬着的牙關裡。

    達吉的胸部、腹部猛烈地起伏着,手和腳用力地擺動着,俯在他身上的房子幾乎被甩到了一邊。

     “啊!” 房子驚吓得大叫起來。

    突然,她想起了義三。

    義三要是在,他一定能救達吉。

    他一定能救達吉。

    給他打電報吧。

     “不行!” 房子自語道。

    除了達吉,她不能将自己所愛的人叫到這裡。

    現在,在這裡,她愛的是達吉,她要使達吉活下去。

    房子覺得在痛苦中掙紮的達吉似乎就是自己本身。

    她的頭腦開始亂了。

    她緊緊貼靠在極度痙攣的達吉的身體上,發出陣陣夢吃: “活,活下去……” 護士趕來的時候,房子和達吉似乎都到了病情危急之狀了。

     “怎麼樣啊?” 聽到護士的問話,房子也隻是用呆滞的目光擡頭望望護士。

    護士以為他們兩個是一對年輕夫婦,便道: “太太,你可要挺住啊。

    ” 說完,護士便為達吉摸了摸脈搏,同時又開始準備注射強心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