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一回 張仇氏卻媒緻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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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

     再說這兵馬司指揮姓徐名煜邦,原是廣東人,由進士出身,現受今職。

    管門的名喚徐滿,當下受了呈狀,專待徐煜邦回署呈送上去。

    少頃,喝道之聲來近,果是徐公回衙。

    徐滿即忙相幫下了轎子,入到内堂。

    隻見徐滿走到面前,打了一個千,說道:“奴才有下情,要求爺恩準。

    ”徐公道:“有什麼事情,隻管說來。

    ”徐滿道:“是嚴府的家人嚴二,因被張老兒賴了他些許銀子,故此有個禀呈來到,要求爺代他追理。

    ”說罷,遂将那狀詞呈上。

    徐公一看,隻見狀詞上寫的是:具禀人嚴二,現充通政司署嚴家人。

    為賴欠不還,乞恩追給事:原小的随主到家,數年以來,疊蒙恩賞,積有銀子五十兩。

    有素識之開豆腐店張老兒借去,言定一月還清,每月三分起息,過期利息加倍。

    此是張老兒自願,并非小的故意苛求。

    茲已越五月而不見還。

    小的家有老母,年屆八旬,皆藉此養贍。

    今被張老兒吞騙,反行罵辱,情難啞息。

    隻得瀝情匍叩台階,懇乞賜差拘追給領,則感激洪慈靡既矣。

    沾恩切赴大爺台前,作主施行。

     計粘張老兒親筆借券一紙呈審。

    嘉靖年月日禀徐公看了問道:“這是你的相好朋友麼!”徐滿道:“小的在京,随着爺日夕巡查,哪裡衙門的人不認得的?況且他在嚴通政衙門走動。

    聞得這嚴二乃是嵩爺心腹的家人,求爺賞他主人一個情面,恩準了狀子,批準追理。

    将來不獨嚴二爺感恩典,即嚴通政亦感爺的盛情,乞爺詳察。

    ”徐公聽了道:“我卻不管得情面不情面的,但我今當此職,理宜主管此事。

    批準公差喚來,誰是誰非,當堂一訊,清濁分判矣。

    ”遂提起朱筆來在狀尾批道:具禀是非,一訊即明,着即拘赴案質訊。

    如張老兒昧良賴欠,亟應追還,并治之罪。

    如虛坐誣。

     粘券附詞,批發出去。

    那經承凜遵批語,立即繕稿送上。

    徐公看了票稿,打了行字,仍舊發出。

    該房即便繕正送進。

    徐公立時簽押訖,發了出去。

     差役領了朱票,即時來到張老兒店内提人。

    恰好張老兒正在店中打那豆腐皮,突見兩個差人手持朱票走進店來,不分清白,隻說得一聲“有人告你”,便一把扯了張老兒出門而去。

     張老兒不知為了何事,急忙問道:“二位,到底我犯了甚事,你們前來拿我?要說個明白,我方才去呢!”差人道:“你休要裝聾作啞!你欠了嚴二的銀子,你卻不還,如今他到兵馬司衙門告你賴欠。

    我們大老爺準了他的狀子,現有朱票在此,你還推不知麼?” 張老兒聽了,方才醒悟,說道:“既有朱票,煩你取來觀看如何?”差人道:“你偌大年紀,想必曉得衙門中規矩。

    快些拿利市來,好開票你看。

    ”張老兒道:“這個是本應的,但這次不意而來,手頭未便。

    煩你與我看了,改日相謝如何?”差人道:“也罷。

    說過多少才好上賬,諒你是欠不得我的。

    ”張老兒道:“區區微意,二錢罷?”二人不肯。

    又加上一錢,差人還不應允。

    張老兒道:“官頭,你老人家總要見諒。

    隻索送你五錢銀子就是。

    ”方才應允,把票子打開,遞與張老兒觀看。

    隻見上面寫道:五城兵馬司指揮徐,為差追拘訊事:現據嚴二禀稱“小的跟随家主通政司嚴在京數載,屢蒙家主賞賜,緻積有銀子五十兩。

    有素識之張老兒,現開豆腐店生理,稱因缺本,向小的貸銀五十兩充本。

    約以一月為期。

    茲越五月,屢讨弗償。

    張某欺小的異鄉旅家,以為易噬。

    隻得匍伏台階,叩乞拘追給領”等情。

    據此,除批具禀,是非一訊自明,候差拘赴案質訊。

    如果張老兒昧良賴吞,亟應追給,并治之以罪。

    如虛坐誣。

    粘券附詞在案外,合行拘訊。

    為此票差本役,即速前去豆腐店,拘出該張老兒帶赴本司,以憑當堂迅追。

    去役毋得緩延,藉票滋事。

    如違責革不貸。

     速速須至票者,原差任德、張成。

     嘉靖年月日承發房呈司行限一日銷張老兒看了說道:“是了,這是你們不錯的。

    我與你們去就是了。

    ”于是三人同來到衙門。

    任德即時具了帶到的票呈,裡面批了出來,随堂帶訊。

    任德、張成二人便小心伺候,自不必說。

     再說那仇氏,正在裡面與女兒閑話,急急出來,隻不見丈夫。

    隻有幾個鄰人在店中說道:“張老兒到底為什麼事情,緻被拘攝?”仇氏聽了,方才知道。

    便急急趕來打探。

    正是:無端風浪起,惹起一天愁畢竟仇氏趕到衙門如何,且聽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