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洗血仇代庖逞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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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禁失聲驚呼道:“師傅,你看,那不是啞師兄靳三絕,與人交手麼?” 臧妙貞忙伏身艙門,伸首一看,果然是三元幫洞庭湖分舵舵主小白龍尤四海,與師侄靳三絕兩人,在那大船面上惡鬥。

     她一面命船家落帆,向那大船靠去,一面站立船頭,連連搖手,揚聲呼道:“兩位請住手,住手,都是自己人哪!”兩船一靠,那大船動手的都已看清來人是誰,早各退身三步。

     妙貞一躍上了大船,稽首說道:“尤舵主,别來無恙,貧道稽首了。

    ” 那尤四海急忙扔去兵刃,拱手為禮,說道:“妙師傅,你好!法駕今天過此,是準備上哪兒去呀?” 又指着啞巴靳三絕問道:“這位啞巴,你認識麼?” 妙貞說道:“他是我師姊的弟子,名喚靳三絕,今日不知究竟是為了什事,來開罪舵主。

    ” 說罷,又連連打着各種不同的手勢,命靳三絕,向尤四海見禮。

     尤四海也忙上前與靳三絕握手釋嫌,并笑對妙貞說道:“這位靳兄弟,不知怎的,打聽到這船是洞庭湖君山的,一聲不響,硬要上船。

    又因語言不通,船上有個夥計與他發生誤會,一下被他扔下了水,是以,我們兩人就動起手來啦,唉!他的功夫真俊,妙師傅!幸虧你及時趕到,恐怕他再走十招我準得落敗。

    ” “請問大師,你可是要上君山敝寨去麼?” 妙貞笑道:“我正有事,要拜訪齊總舵主哩。

    ” 尤四海說道:“這敢情好,請你将那隻原來的小船遣回吧,我們這就馬上開船,直放君山。

    ” 妙貞說道:“那小船上,我還有個人哩。

    ”說罷喚出青雲,攜全行裝,也來過大船。

     衆人按位分别就座! 妙貞對靳三絕說道:“三絕,你就将事情的原始本末說個明白吧!” 靳三絕立即據案草書,道出原委—— 前幾天,白沙洲水月庵裡,那個姓邝名青雲的師侄,來此求援,得悉散花仙子臧妙貞,遭人暗算,芳心氣惱已極,遂破例差了靳三絕下山,協助師妹複仇。

     她又聽說,對手的武功了得,恐其不敵,乃取過自己侄兒毒手摩勒葉方,留在廟裡的淬毒鋼镖一支,交他使用,并囑其此镖厲害,可專對付那個高手。

     哪曉得啞巴的武功雖然高強,隻因不能言語,遇事隔閡重重自較一般普通人,要差勁的多。

     加之,他藝高膽大,又從未遇事挫折,緻無形中養成了一種驕矜習氣,對任何事故都是随意去做,從不考慮什麼前因後果。

     他随邝青雲一同來到水月庵,經師叔臧妙貞交代了一番,就莽莽撞撞的夤夜殺進雙義镖局,事後,他也的确不知所傷的人,盡是些事外無辜。

     靳三絕當晚逃至漢川那大湖附近,被青萍劍客翁一葦,刺傷了右臂,又一腳将他踢下山坡後。

     他乘勢向下一滾,在那昏暗影裡,才發現已滾進了一叢矮矮的樹林,連忙蹲身摸索,躲至一株較大的樹下,蜷伏不動。

     突聽得山坡上一聲清叱過去,震耳欲聾,心想:“這老頭兒除非有精湛的内功,怎能有恁充沛的中氣。

    ” 心念未已,突又聽得一陣淩厲無比的金風破空之聲,正向他藏身之處,過頭蓋頂地淩空劈至。

     吓得他忙又蹲起身形,向右急讓三步,耳聽身後,随即響起一陣嘩啦之聲,枝折葉落,曆久不絕,“乖乖!好兇的聲勢,這是件什麼東西呀?” 良久,良久,山坡上寂無聲息,想那兩人已走。

     肩頭上的一劍之傷,原不甚重,但當他被踢落山坡,撲撲跌跌碰碰撞撞之際,又受了一陣遍地的荊棘刺紮後,可真增加了幾成傷勢。

     先因逃命要緊心情緊張還不覺怎樣,現己敵去身安,又加上晨風蝕骨,頓感傷口劇痛起來。

     他當下又試着伸長身形,略微擺動又感那腰間一腳之傷,隐隐作痛。

     他從枝葉隙裡,仰望天際,但見辰星已收曙光已露,連忙解下腰間包裹,向樹枝上一挂。

     又脫下了那套髒濕透的夜行衣靠,拭淨了肩背上的血迹後一扔,再又向樹上取下包裹解開,用包袱皮将肩頭傷口捆紮停當。

     然後,穿上包裹裡帶的那身箭袖,拾起地下兵刃,走至剛才枝折葉落處一看,隻見那樹桠間夾着的正是自己的那柄金鋼日月輪,不禁心頭大喜,急取過手來,又回身将扔了的那身夜行衣靠尋着。

     拭淨了兵刃上的水濕泥土,才一手挾着那對金鋼日月輪,步出樹林爬上山坡。

     他站立坡前,眼光四下一掃,果見西南角上,一片湖水,遠映眼簾。

     他起身上路,取道西北方行去,忽聽得車聲辚辚,蹄聲得得,陣陣傳入耳内,擡頭向前一望,見有一輛馬拉的镖車,車身輕浮想是空的。

     車上插有一面漢鎮四海镖局的镖旗,另有五個騎馬的镖頭和趟子手模樣的人,随着镖車迎面而來。

     他行至道中,見狀不覺心中一動,連忙将金鋼日月輪,向左右一分,歸藏背後,蓄勢以待。

     轉眼間,那族車馬人衆,已臨近身前,靳三絕即掄動雙輪一個騰步欺身,猛出左手,向車前馬上一個手擎金背刀的大漢當胸點去。

     那馬上大漢一面推刀蕩開來式,一面高聲喝道:“朋友,你是哪條線上的?怎的一清早,就向我們這空镖車裡橫撞。

    ” 那大漢說罷,接着就飄身下馬,掄刀與靳三絕拚鬥。

     這時,衆人已紛紛下馬,将車馬丢在道旁,那大漢的一匹紅馬也溜向車後,啃吃道邊青草去了。

     靳三絕因為右臂不靈,隻以左手單輪,一聲不響的點、刺、劈、挂,向對方一路急攻。

     由于他力大輪沉,招式快猛,逼的那位掄刀镖師節節後退,無法還手。

     蓦地裡由那車旁,又閃出一個左手持拐,右手擎劍的少年,高聲呼道:“老四閃開,讓我來取這厮。

    ” 那少年邊說,邊掄開手中兵刃,欺身進步,直向兩人拚鬥處撲來,替下這使刀镖師,接手又與靳三絕放對。

     靳三絕與這拐劍少年一交上手,就看出對方武功了得,招式老練,也就不敢大意,忙将雙輪掄圓,打算盡力一拚。

     哪曉得自己,因昨晚折騰了一夜,且身負兩處重傷,武功上,較平時已打了個大大的折扣。

     剛才又與那使刀的镖師,惡鬥了一陣,更耗損了許多氣力。

     現所遇上的恰又是個高手,是以,兩下鬥上十招左右,即感肩頭腰際陣陣刺痛,雙輪招式,漸失靈活。

     他略一沉思,不敢戀戰,即掄圓雙輪,使出了一招“五丁開山”,猛向那拐劍少年,當頭砸去,将對方逼退了兩步。

     接着刷的一聲,擰身一躍,上了镖車車蓬,又雙腳向車蓬上一點,隻見他,快如閃電般,躍身上了正在道旁吃草的那匹紅馬。

     他一跨馬背,裆下一緊打馬就走,朝西北方向落荒而逃。

     “追!截住!”這時,持劍少年上馬,向靳三絕身後,尾随急追。

     這前後兩騎,在荒野間,如風馳雷掣般,向前追逐,晃眼已奔出十餘裡,早将原地的車馬人衆,撇下老遠老遠。

     靳三絕扭頭一看,見那少年,在身後緊追不舍,忙暗自懷中摸出約五兩重的銀綻一顆,反身揚臂,抖手向後打出。

     他左手持着兵刃,控制馬缰,以右手打出那顆銀錠。

    不料出手後,又牽動肩頭傷口,一陣劇痛。

     那打出的銀錠,也因之失了準頭,本是直取來人面門的,由于傷口牽掣,卻使低了勁,一下反将後馬的鼻子,擊個正着。

     那馬驟然受此一驚,隻痛得它“希聿聿”,一聲長嘶,前腿一掀,竟人立起來,險将那拐劍少年,直摔落馬下。

     那拐劍少年,經過這場阻撓,已是無法追敵,再舉目一看,前面一人一騎,正絕塵而去。

     轉眼間,更去得蹤迹不見。

     他沒奈何,隻得棄敵不追,怏然而回。

     靳三絕一招得手,就馬不停蹄地向前飛馳,再扭頭一望,已不見追騎,這才放緩辔缰,沿着陳家河一路行來,當晚就到了三陽店。

     這三陽店,是個山地大集鎮,人口衆多,市面繁榮,且距大洪山不遠,靳三絕平時經常前來。

     本地的人都曉得這個啞巴,是大洪山口長春閣妙善師太的弟子,是以,靳三絕雖有口難言,但在這裡,對于一切交往,及食宿問題,卻較其他的地方要方便的多了。

     他當晚在三陽店,落店投宿,晚間又将傷口用清水洗淨,重新包紮了一番。

    次日一早,繼續打馬起程,天未晌午,已進入了大洪山區,沿着山麓,轉身正北方前進,下午已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