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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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妹,此去一路小心。

    ”運河邊,數十隻大船揚帆待發,紅衣束發女子緊了緊護臂,正要跳上船頭,卻聽到了身後太子溫言。

     金碧輝回過頭,咧嘴笑了笑,然而笑容卻甚為勉強。

    她對着太子點點頭,眼睛卻看着一邊送别的丈夫,似乎希望他能說一些什麼。

    然而雪崖皇子隻是看着她,仿佛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許久,才說了一句:“兩日為期,早去早回。

    ” 她忍不住冷笑了一聲——說到底,還是不放心她吧?所以還派了自己的副将沈鐵心來跟着她一起回去,還帶了左軍那麼多人馬來。

    名為糧草事關重大,要多派人手護送,但說到底,還是防着她翻悔吧?……哈,如果她金碧輝要翻悔,就是千軍萬馬,又能奈她何? “三日後,糧草定到。

    放心。

    ”然而,不願讓他為難,她還是淡淡的回應。

    雪崖皇子微微颔首,眼睛光芒閃了閃。

    金碧輝再不看他,對着相送的人群一抱拳,攬衣跳上了甲闆。

     龍首原上的風很大,吹得站在船頭的女子一身紅衣獵獵,如同紅色的火。

     帆吃飽了風,纜繩一解開,船迅速的從碼頭順流南下。

    金碧輝站在船頭,卻轉過頭,不再看離國相送的君臣們,也不再看她的夫君。

     然而,在她轉頭順江而下的時候,耳邊卻依稀聽到了笛聲,悠遠悲怆。

    金碧輝蓦的回頭,帆影旗幟之間,看見木闆鋪就的挑台,靜靜伸出河面,石頭壘就的河岸,風雨飄搖的燈——渡口邊隔江人立,白衣貴公子橫笛而吹,衣袂翻湧。

     鐵衣寒。

     那笛聲怆涼如水,她心中忽然感覺到一陣說不出的難受,隻是想哭,想罵,想打人,卻說不出什麼原因來——“王妃,船頭風大,先回艙中休息可好?” 耳邊忽然聽到有人說話,她回頭,看見的是顔白的副将沈鐵心。

    這個戎馬一生的将軍眼裡有關切的意味,然而,潑辣的王妃卻蓦的一揚頭,冷冷道:“輪的到你來管!” “受七殿下所托,這一路要末将好好照顧王妃。

    ”沈鐵心看見紅衣女子淩厲的眼神,卻隻是溫厚的笑着,穩穩回答。

     金碧輝冷笑一聲,然而眼神倔強:“他管我幹嗎?反正兩天後我把糧草送到晔城就得了!——然後陽關道獨木橋,不要再羅裡羅嗦來煩我!” 然後,在沈鐵心複要說什麼的時候,金碧輝止住了他,側頭,仿佛聽着風裡的什麼聲音。

    沈鐵心也有些驚詫的一同細聽,然而,什麼都聽不見。

     “已經沒了。

    ”有些黯然的,她喃喃說了一句,然後徑自走下了甲闆。

     “皇兄……大嫂、大嫂身子不舒服麼?” 第二日,在内堂中喝着雲栖茶,沉默了很久的雪崖皇子忽然開口,問了一句。

     承德太子廣袖一拂,眼中的鋒芒不易覺察的一閃而過,淡笑:“也沒好大事兒,不過前日夜裡似乎受了些風寒,早上起來說頭有些重,我就勸她歇着了。

    ” “哦。

    ”雪崖皇子隻是輕輕應了一聲,側過頭去,仿佛隻是看着北方天空中濃厚的戰雲,許久,才淡淡道,“天氣越來越冷,要小心身體了。

    ” 承德太子唇角顯露一絲笑意,然而卻不說話,他有些心不在焉得吹着茶盞中的茶沫,仿佛有些期待着什麼事情。

    此時,大街上馬蹄急促響起,守城哨兵急喘籲籲的滾下馬來,伏地禀告:“禀太子、七殿下!城外、城外…叛軍,今日又派孫鐵箭前來叫戰!” 承德太子眼裡居然沒有意外的神色,他此時擡頭,看了看内堂屏風後,太傅徐甫言已經到了,看見太子目光,隻是不易覺察的點點頭,拈須一笑。

     原來,一切都按計劃順利的進行着…… “孫知泉?!”不出所料,聽到這個名字,向來淡漠沉穩的七弟眼睛登時雪亮,仿佛閃電照耀上了利刃,他一把拉起那個哨兵,冷冷問,“誰在城下叫戰?孫鐵箭?” 哨兵從未見七殿下如此冷厲的目光,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隻是拼命點頭。

     雪崖皇子慢慢松開手,讓哨兵踉跄着後退大口呼吸,他沉吟着,壓抑不住的激憤在他眉間沉浮。

    呼吸慢慢急促起來,承德太子緊緊等待着—— “皇兄,待我去斬了那家夥首級來!”終于,承德太子聽見自己的胞弟脫口請命。

     承德太子唇角蓦的有了一個轉瞬即逝的微笑,他一直看着堂内,徐太傅此時已經慢慢踱了出來,拈須微微點頭,眼睛裡深的看不到底。

     承德太子開口勸阻:“七弟,還是閉門不出好了。

    ” “孫鐵箭一而再、再而三的挫我軍威、殺我大将,弟今日非要提了他人頭回來不可!”顔白的手卻是握緊的,眼裡亮光如電。

    他沉吟着,終于道:“皇兄,讓我提三百精兵出去,鐵騎快馬,速戰速決,一盞茶内應該就能提着首級返城!” “好!七皇子智勇無雙,百萬軍中取敵将首級還不是易如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