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革命的急進革命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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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沒有一件對,自己沒有一件不對,歸根結蒂,還是現狀最好的人們。

    他現為批評家而說話的時候,就随便撈到一種東西以駁诘相反的東西。

    要駁互助說〔6〕時用争存說,駁争存說時用互助說;反對和平論時用階級争鬥說,反對鬥争時就主張人類之愛。

    論敵是唯心論者呢,他的立場是唯物論,待到和唯物論者相辯難,他卻又化為唯心論者了。

    要之,是用英尺來量俄裡,又用法尺來量密達,而發見無一相合的人。

    因為别的一切,無一相合,于是永遠覺得自己是“允執厥中”〔7〕,永遠得到自己滿足。

    從這些人們的批評的指示,則隻要不完全,有缺陷,就不行。

    但現在的人,的事,那裡會有十分完全,并無缺陷的呢,為萬全計,就隻好毫不動彈。

    然而這毫不動彈,卻也就是一個大錯。

    總之,做人之道,是非常之煩難了,至于做革命家,那當然更不必說。

     《申報》的批評家對于《小小十年》雖然要求徹底的革命的主角,但于社會科學的翻譯,是加以刻毒的冷嘲的,所以那靈魂是後一流,而略帶一些頹廢者的對于人生的無聊,想吃些辣椒來開開胃的氣味。

     〔1〕本篇最初發表于一九三○年三月一日《萌芽月刊》第一卷第三期。

     〔2〕“大同世界”原是古代人設想的一種平等安樂的社會,後來常用以指“理想世界”。

    “大同”一詞原出《禮記·禮運》。

     〔3〕葉永蓁參看《三閑集·葉永蓁作〈小小十年〉小引》及其有關注。

     〔4〕這裡所說《申報》的批評,指一九二九年十一月十九日《申報·藝術界》“新書月評”欄倜然評《小小十年》的文章。

    其中說:“我們的主人翁和許多革命青年一樣,最初隻是把革命當作一種無法可想之中的辦法,至于那些冠冕堂皇的革命理由,差不多都是事後才知道,事後才說”;“書中很強烈的暗示着,現在革命青年心目中的‘革命’,目的不是求民族複興而是在個人求得出路而已。

    ”并斷定“《小小十年》這樣的作品就不算是可貴的了。

    ” 〔5〕波特萊爾(C.Baudelaire,1821—1867)法國詩人,參加法國一八四八年的二月革命,編輯《社會生路報》,并參加了六月的街壘戰。

    但在這次革命失敗後,他喪失了對于社會進步的信心,日益頹廢。

    所作詩集《惡之華》,描寫病态心理,美化醜惡,歌頌死亡,充滿悲觀厭世情緒。

     〔6〕互助說俄國無政府主義者克魯泡特金的反動學說。

    它認為生物及人類的生存和進化是由于互助,鼓吹以互助的辦法解決社會矛盾。

    争存說,即達爾文進化論的生存競争學說。

    這種學說認為,生物在維護個體生存和繁殖後代的過程中,與周圍環境中的各種條件經常發生矛盾鬥争,優勝劣敗,适者生存。

    這種自然科學學說,後來被社會達爾文主義者用來解釋人類社會,成為替資本主義和帝國主義辯護的理論。

     〔7〕“允執厥中”語見《尚書·大禹谟》,不偏不倚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