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名花 第14回 草奏章報恩留直 傳好信倚玉連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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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陶公接看京報,見高公被逮,大吃一驚,半晌不語。

    翌王在座也見了都察院參本,便鐵腳大哭道:“高公大恩尚未圖報,今彼一朝罹難,倘有不測,則我生有愧于豫讓、互有慚于王氏之義大矣。

    ”乃對陶公道:“高恩人疾惡太過,緻遭仇家砌害,卻怪舉朝默默,未聞有一言申救者。

    昔人雲:‘智伯以國士遇我,我以國士報之。

    小侄此時不舍身圖服,更待何時。

    雖名列武弁,職非谏官,也說不得了,拚此微秩,披誠血奏,邀天之幸,聖明采納,高公得以寬有,侄之願也。

    即不幸而加我以越言之罪,使身膏斧-,亦所甘心。

    ’”陶公道:“不忘報德,今人所難;勇于仗義,壯士所為。

    賢侄既有恤難之心,老夫亦敢效結纓之救,誓願同修片牍,仰于天聽,我等猶如蟻思負鼎,螳欲當車,區區微末即無濟于事,也見得執戈荷戟者尚能表三代之直,争是非之公。

    ”翌王踴躍贊歎道:“若得老伯共持公道,小侄附骥而行,更為生色。

    ”便于座間伸紙磨墨,起一疏稿雲: 臣湛國瑛啟奏:伏惟巡方之職,察吏安民,揚清激濁,此其分也。

    古來聰馬之威使四境肅然,貪墨解緩,雷厲風行,何畏乎強禦,何恤乎人言,所謂大破情面,不顧身家。

    巡方之臣,往往為奸人側目,百計中傷,所賴朝廷能容強項,惠威并著。

    清風兩袖,但飲西江一杯水;明月三山,照遍南庚萬裡雲。

    誠廬峰之秀、豫章之選也。

    何意司憲者謬采風聞,遽加參劾,以無稽之髒款指為有據,以如神之執法陷作昏殘,使聖朝震怒,-付士師。

    在按臣固自揣無愆,聞命之日即束身待罪于阙下。

    在同官則痛念無辜,叩阍之告,因披肝特籲于九重。

    若高捷果有玷于官箴,臣願受妄言之罪;如高捷确挂誤于彈章,惟望開一面之恩,赦複原官,仍還舊職,慰百姓之呼号,昭賜環之曠典。

    是時即論臣的武弁越職含事,按律正法,臣死且不朽矣。

    臣國瑛無任激切屏營之至。

     翌王草畢,即呈與陶公觀看,陶公不勝歎賞道:“賢侄胸懷慷慷,筆下淋漓,若得龍目親鑒,必然感動回天。

    老夫奏章,意欲也借重如橼,未識不吝捉刀否?”翌王遜謝道:“小侄久在戎行,筆墨荒疏,隻代斫不工,為宗匠所笑。

    然老伯嚴命,安敢不竭其愚以待斧削。

    ”又磨墨伸紙,代陶公草一疏稿雲: 臣陶杞啟奏:臣本武夫,荷蒙聖天子假以節钺,蕩寇湖中,仰借如天之福,崔苻小醜一鼓成擒,自江以西,複見太平,萬氏得以甯緒。

    且賴有按臣高捷擡攜有禮,服梗有方,以撫綏而兼威剔,以保疆而施方略,使臣得同力共濟,濫冒天功,狠列崇階。

    方欲推舉按臣贊襄之力而嚴綸适至,高捷謬挂彈章,聞命就道,江西之民如失父母,卧轍攀轅,呼号之聲達千百裡,紛紛之衆似有大不平于心者。

    唯此公是公非,百姓有口,信其所非,罰其所是,則憤懑之氣激成怨望,臣恐方服之衆,俱以朝廷聽信不明,治罪失實,渙然解體,複貳爾心,一旦有變,臣不任罪也。

    況臣老矣,無能為矣,甯斥臣以留按臣,使百姓慰時雨之望,則洪都故士,庶有甯宇乎!如以臣言為謬,臣願以八口保按臣之無他,而惟望主上之察之也。

    犬馬餘齡,所祈禱者,以聖朝用賢吏、保疆邑為幸,餘非臣所知矣。

     翌王筆不加點,又寫成一幅奏章呈上陶公,陶公看了撫掌稱快道:“古人軍中倚馬草露布,以為絕代才子,賢侄今日奮筆直書,如行雲流水,珠現錯落,俟爽之才,有同幢鷹之摩秋漢,真命世傑也,與古人何多讓焉!将來正未可量。

    ”兩人對坐已久,陶公命擺酒設肴,再談心事。

    一面着掌書奏官朕寫本章,一面分咐資奏官收拾行裝,着他明日起身星夜赴京具奏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