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四回 剛而正贈婦無淫 哄新郎一時逃走

關燈
名,我主意不差。

    如今是夫人了,難道别人敢奪你的?快些梳裝,不要錯過吉時。

    ”衾兒方住了哭,卻睡在榻上不起來。

    楚卿吩咐婦女道:“你們不勸夫人起來,取闆子來,都是一百!”衆婦女聽了,遂扶的扶,抱的抱,衾兒也肯了。

    楚卿快活,自去前廳,安頓報錄的酒飯。

    大廳上請子剛夫婦花燭,子剛猶自謙讓。

    楚卿道:“裡邊都說妥了,不須過遜。

    如今兄已高中,用不着衫了。

    方才小弟做的大紅吉服,一發贈足。

    ”是夜,做成子剛、衾兒受用,不在話下。

     且說若素,自九月初二夜與李茂下船,一心念着衾兒,未知吉兇,終日納悶。

    行至賀村驿,忽生起病來。

    李茂隻得上岸,尋個尼庵,仍改女裝。

    上去賃寓,請醫服藥,直至十月中才好。

    遂謝别尼姑,一路出臨清州,至楊村驿。

    若素對李茂道:“舟中納悶,此處離京師還遠,你替我雇輛車兒去罷。

    ”李茂道:“車兒不打緊,隻你小姐兩耳是穿的,被人認出不便。

    ”若素道:“我自有法。

    ”遂與采綠兩個,把粉髫和胭脂,調水搽了耳環眼裡;及調好搽些幹的,把鏡一照,如生成一樣。

    即時上了車兒,隻檢靜僻處宿歇。

     明日,行過蕭家村地方,一時下起雨來。

    正要尋下處,見一個人家門首挂着招牌,上寫着:“斯文下處”。

    旁邊又寫細字:“挑腳經濟不寓”。

    若素同李茂進去,店主人見了,道:“好個精雅人物,請裡面坐。

    ”李茂道:“俺相公要檢上等房,甯可多些房金。

    ”主人道:“既如此,随俺來。

    ”進了中間一帶,又穿過三層客座,引到樓前右手兩間屋内。

    中間一個天井,栽數盆殘菊。

    外邊一間,鋪兩張闆床。

    裡邊一門,挂幾幅書畫。

    香幾竹榻,甚是幽雅。

    店主人道:“不放外人混雜就是了。

    ”采綠鋪下行李,李茂與宋媽媽做房在外邊。

    店主送飯來吃了,若素把壁上書畫玩了一回,又伏在窗檻看菊。

    隻見對窗子内一個秀士,旁邊立個垂髫童子。

    卷起簾兒,定睛一望,道:“好個美少年。

    ”卻見他不住的窺觑。

    若素避嫌,反退入來。

    少頃,那童子送一壺茶來,年可十四五,比采綠轉标緻些。

    入到房中,把若素細看,問道:“相公尊姓?貴處那裡?”若素道:“姓沈,上蔡人。

    你店主人尊姓?”童子道:“姓龔。

    ”去了。

    采綠斟上茶來,見是上好細品。

    若素和采綠、宋媽媽各飲一杯。

    大家稱贊。

    忽聽對窗吟道:“輕颦淺笑正含芳,欲托東君費主張。

    ”若素大疑。

    暗想:這詩是胡楚卿的《花魂》詩。

    又聽再吟《鳥夢》。

    因對采綠道:“原來胡楚卿在此。

    你到他書房裡看看,問他是那裡人,在此做甚。

    他問你,不可說我是小姐,切莫多言。

    ”采綠領命,到前邊來。

    那窗内的人問道:“可是要進來?”叫童子開了樓下角門,引采綠穿入書房。

    那秀士立起身道:“有甚話講?權坐坐。

    你家相公高姓?到此貴幹?”采綠道:“姓沈,家老爺兩省鎮撫,因地方失守,聖上要家老爺賠補錢糧,今公子要上京看親。

    ”他又問:“你公子多少年紀?可曾婚娶否?”采綠道:“十八歲,尚未有聘。

    相公尊姓?這裡是祖居麼?”秀士道:“我是河南登封人,姓秦,這裡是舅家。

    你先去,我就來看你相公。

    ”采綠走來回複。

    若素道:“既不是楚卿,為何誦他的詩?”好生疑惑。

    隻見秀士步來,接至房中。

    揖過,就坐。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心内各暗暗欣羨。

    秦生道:“不知台兄下榻,有失迎接。

    ”若素道:“幸獲識荊,不勝榮幸。

    請教貴表。

    ”秦生道:“賤字蕙卿。

    敢求台号?”若素原無預備,見他說個卿字,也随口道:“賤字若卿。

    ”蕙卿道:“弟雖寓居,但在舍親處,理應盡一主之誼。

    此間不便細談,乞至敝書齋少叙何如?”若素本不與男子晉接,卻見他文雅,心上又要問他詩的來曆,因說道:“隻恐拜意不專。

    ”兩人推推讓讓,采綠跟着,遂同到他書房來。

    李茂在旁,又阻不得。

    暗想:秦相公這樣文雅,如今小姐到他書房,倘或你貪我戀,露出真情怎麼處?宋媽媽也替若素擔着幹系。

     你道若素與秦生,兩下何如,且看下回,便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