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七回 守錢枭燒作爛蝦蟆 濫淫婦斷配群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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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即到任大家中道:“五錢母銀,和你加三算,還該利銀一錢二分。

    一發清足,交還欠票。

    ”任大要借米,隻得機上剪布五尺,又憑他捉了一隻大公雞。

    履安道:“值一錢一分,還少一分。

    ”見壁上挂着一本官曆,取下道:“這個做一分罷。

    我正要看看放債好日。

    ”遂遞還欠票,袖了曆本,拿着雞并布,如飛去了。

    任大急急寫了借批,與兩個兒子扛着籮到他家裡借米。

    回說出門讨債了。

    明再去,等了半日才走出道:“你來做甚麼?”任大道:“承許借米,特寫約批在此。

    履安搖首道:“一兩米銀,讨了三四年,才算弄明白,今誰要借你?”任大苦求一番,隻是不允。

    想道:自己沒有也罷,轉借的五錢來,教我那有米還他?隻得又哀懇道:“止借一石罷。

    ”履安又不允,把手一攤,竟踱了進去。

    任大急得三神暴跳,氣又氣,餓又餓,罵道:“沒天理老烏龜,少不得天火燒。

    ”履安聽了,怒跑出來。

    未及開口,不提防任大恨極就是一掌。

    力猛了些,家中一隻惡犬正在那裡吠生人,一交跌去,正磕在狗頭上,磕去兩個牙齒。

    那狗,被履安頸壓翻,仰轉身把爪一挖,履安一隻右眼弄瞎了。

    履安眼痛,極喊一聲。

    這狗,認是捉住他,狠命一口,将履安右耳咬了下來。

    任大見了,往外就走。

    跨出門檻,回頭一望,不期一腳踏在空裡,仰身跌倒階沿石上,已磕傷頭腦,血流滿地。

    兩個兒子大恨,拿兩條扁擔奔進去,把履安打得渾身腫紫,救命連天。

    許多家人出來救住。

    看任大,已嗚呼了。

    鬧動地方,都道履安打死人,個個大恨。

    三日前,又喚子剛到颍上典中算帳未回,家裡打得雪片,倉裡米谷挑盡,不亦樂乎。

    媳婦躲到母家去了。

    這些人,把屍骸扛到廳上,将履安解入城來。

     看官,履安平日,若有至愛朋友,自然替他出來周全。

    拼得幾百兩銀子,買囑屍親,地方衙門,上下從直,斷他鬥毆身死。

    無奈,處處冤家,沒人來解說。

    縣官又聞裡富,見沒有關節,一夾打四十,收監。

    次日,又把履安拿出再夾。

    履安隻得認了鬥毆推跌身死。

    及子剛得信,連夜奔回,遂買囑屍親,到衙門用了二三千銀子,告了一段攔招,方才斷得兩下鬥毆,自己失足,誤跌身死,暫行保釋,聽候詳憲發落。

    已是伏圄百日。

    此時,十月盡間,子剛與顔氏往莊上收租,履安因夾打重傷,在家養病。

    正在樓上,忽見前廳火起。

    剛下胡梯,梯上火起。

    不敢出前門,往後樓要去搶那放債帳目,不想庫房火又起。

    急往後園門,門再扳不開。

    那火,已燒到後樓,進退無路,隻得鑽在糞窖裡,喜得兩日前挑幹了。

    誰知屋倒下來,燒着身上衣服,燙得渾身火泡,又鑽不出,火氣一炙,悶死了。

    這些家人婦女,個個走脫。

     子剛母子,得信趕回,已是天晚。

    火勢正焰,無法可救。

    是日,井氏回來,隻得宿在船上。

    可憐幾十萬家私,盡成灰燼。

    隻有二處典鋪并田地不曾燒得,放債帳簿,并無片紙,惟有田産租簿,并典中數目,子剛帶在莊上。

    明早,子剛不知履安屍首在何處,打發井氏往莊上,喚附近欠債人家,一概蠲免,着他同家人扒運瓦礫。

    直弄到第五日,在糞窖扒出屍首,遍體斑爛,火氣入腹,像一個癞蝦蟆,買棺盛殓埋葬。

    在莊上再起幾間屋,重置一番家夥。

    自此以後,人人藉口談論履安惡報。

    子剛聞得,遂發狠要做掙氣的事。

    算計後年科舉,有服,考不得。

    及至服滿,又下不得秋闱,遂援例入監。

    把家事托幾個管家執掌,竟坐監讀書。

    一去數月,顔氏見媳婦不肯做家,惟圖安逸,未免說了幾句。

    井氏回娘家去了,屢接不回。

    直至歲終,娘家也無盤盒,突然送來。

    過了新春,子剛抵家,井氏床頭告訴,意欲另居。

    子剛溺于私愛,想前賈氏被母親憎嫌死了,今我在家日少,倘妻子氣出病來,悔之晚矣。

    遂托言“在庠諸友,會考作文不便”,竟與井氏移居入城,帶丫頭一個,炊爨老婆一個,并跟随的書童,住在城内靈官廟前。

    過了月餘,子剛下鄉探母,料理些家事,一去數日。

     原來,井氏是最淫的婦人。

    前夫姓莊,做親未及一年,弄成怯症。

    誰知,此病身雖瘦,下邊虛火愈熾。

    井氏全不體惜,夜無虛度。

    看看髓枯血竭,不幾月而死。

    到了三七,井氏孤零不過,将次傍晚,往孝堂假哭。

    忽丈夫一個書童,年紀十六七,井氏平日看上的,走來道:“奶奶,天晚了,進去罷。

    ”井氏故意道:“想是你要奸我麼?”書童吓得轉身就走。

    井氏喚住,附耳低聲道:“我怕鬼,今晚你來伴我。

    ”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