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回 (1) 義重師門 舍身謀老怪 喜求靈藥 絕海屠妖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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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便駕起遁光,朝峨眉金頂後面鎖雲洞飛去。

     彼時凝碧仙府尚未開辟,地在千尋絕壑之下,甚是廣大,琪花瑤草,靈泉怪石,到處都是(事詳拙著《蜀山劍俠傳》)。

    下面雖然别有天地,風景靈秀,由上下望,卻是一片沉冥。

    離頂數十丈,終年雲霧布滿,其深莫測,遊山的人輕易足迹不至。

    縱有大膽遊客,沿着金頂後面危崖削壁攀援到此,見當地除有一座三數丈大的石洞和洞側幾樹梅花、一片石地而外,毫無足觀,路又險滑難行,也必興盡回去,決想不到絕壑下面藏有神仙宮宅。

    沈-前生到過,知道凝碧崖大元洞仙府一頭通着鎖雲洞外絕壑,一頭通着同門師兄髯仙李元化所居飛雷洞外平崖,也是山中最隐僻難到之地。

    心想:“同門師兄弟中,隻曉月禅師與己不和。

    李元化為人雖好,但他乃是曉月禅師引進,二人交厚。

    此去相遇,難免被其輕視,不如徑由鎖雲洞前絕壑穿雲而下,直達凝碧崖前,見了恩師,再與衆同門相見。

    并且妙一真人夫婦正同在仙籁頂旁練那六合旗門,望見自己,必要出迎,如能先與相見,由其引進,豈不更好?”哪知剛剛越過金頂,便見斜刺裡飛來三道白光。

     内中一道光最強烈,宛如大白經天,長虹飛瀉,與衆不同,一見便認出是髯仙李元化。

     二人原是同門至好,許久不見,自是想念。

    方要搶前相見,無如轉世不久,功力尚淺,對方卻是與日俱進,比起前生同門又加強了許多,本追不上。

    那三道劍光來勢絕快,沈-師徒又被崖腳擋住,對方不曾發現,隻看得一眼,便往絕壑之中飛射下去。

    等沈-師徒跟蹤追到,崖前已無影迹。

    素常心熱情厚,劫後重歸,遙望宮牆,早生依戀,況是同門至好,急于見人,也未想到有不願見之人在内,急忙穿雲直下。

     剛到凝碧崖古捕巢下,便見仙籁頂旁迎來男女五人。

    定睛一看,當前四人,乃是髯仙李元化,坎離真人許元通,妙一夫人荀蘭因,同了黃山餐霞大師。

    後面一個相貌清奇的老和尚,正是前生對頭曉月禅師。

    沈-不禁想起一段往事。

     當初因為大師兄玄真子再四向恩師堅辭,說他本人道淺力薄,不堪承繼道統,二師弟苦行頭陀将來又要重歸佛門,算來算去,隻有妙一真人齊漱溟九世修積,道高福厚,又是夫妻同修,曆劫多生,從未離過師門,并為恩師代完三千萬外功的宏願,不論内功外行,法力心性,全都高人一等,為衆表率。

    事前為此曾向衆同門商議,多無異詞,實是衆望所歸。

    本派不久二次開山,發揚光大。

    恩師仙去以後,非像齊師弟這樣道高德重的人,實不足以排除萬難,當此重任。

    為此集衆請求,敬祈恩師先期傳以衣缽,使其早正名分,就便考查他的功行,而令衆心悅服,免得日後另生枝節。

    弟子等也必從旁相助,決不使其辜負深恩。

    恩師長眉真人雖未當時答應,已經默許。

    一班同門多和齊氏夫婦交厚,道法也多弗如,再經過玄真子、苦行頭陀三次請求,均認為将來必行之事。

    齊氏夫婦由此越發勤奮,功力大進。

    一班男女同門心悅誠服,個個歸心。

    内中隻有曉月禅師一人私心忌刻,前聽說玄真子、苦行頭陀兩位迫随師父六七百年的開山門大弟子,一個謙抑退讓,一個隻等恩師仙去,便要重歸佛門,衆同門隻他最長,從師年久,法力又高,對于繼承教主,二次開山,從不作第二人想。

    不料玄真子忽然薦賢自代,好生嫉憤。

    無如詢謀企同,衆無異詞,當然不能獨持異議。

    當時默然,無所表示,心中實是氣極。

    當玄真子第三次請求下來,恰值齊漱溟奉命出山未歸。

    沈-因聽師父不特面示允意,并還說起荀蘭因的功力仙福不亞乃夫,将來正可分掌男女弟子,為本門留一佳話,語多嘉獎。

     本是至好,自然心喜,一見面,便向其道賀。

    卻瞥見曉月禅師在旁冷笑,恩師說完前言,立即飛走,不在洞中。

    沈-知他不服,向其責問,言語失和,因而生嫌,後便惹出好些事來。

    便自己上次兵解,一半也是因為此人。

    如今事隔多年,見他仍然沉着一張臉,全不似前行四人神氣,不禁想起前生屢受愚弄經過。

    心雖有氣,但想到劫後重逢,終是多年同門之誼,如何剛見,便與人計較? 沈-念頭才轉,妙一、餐霞兩同門姊妹已先迎上,執手殷勤起來。

    李,許二人也各禮見,互詢别況,全都欣喜非常。

    談不兩句,曉月禅師也緩步走到,因是師兄,便先向其行禮。

    曉月禅師道:“想不到師妹居然前因不昧,未假師長之力,劫後重歸。

    可同我洞中小坐如何?”沈-答道:“妹子此來,尚未拜見恩師;再者,前生誤犯教規,方遭此劫,也應先去請罪。

    請諸位師姊妹先領妹子前往參拜,領命之後,再往師兄洞中,一作良晤暢談吧。

    ” 曉月禅師微笑道:“本門教規,最忌無故殘殺。

    便遇妖邪惡人,也必分别首從,但可原恕,無不許其自新,重在化惡為善,不許操切。

    适才我由川峽飛過,發現江中有一盜船,内有三十多人,一齊被人殺死,又将屍首和船用禁法沉入江心,形勢既極兇殘,法力又差。

    我恐其為異教中人所破,或是日久失效,殘屍浮起,豈不連累好人?為此又加了一重禁制,将破船殘屍埋入江底泥沙深處,不令浮起。

    當時見那禁法,似是本門中人所為,但一班同門的法力不應這麼淺。

    現時想起,定是妹子所為無疑。

    此事如被恩師知道,于你大是不便。

    難得恩師近日所煉大清仙篆功行完滿,正在神遊靈空仙界,不曾醒轉。

    見時最好不要提起,日子一多,師父也就忽略過去,否則,不免怪罪,你又要吃苦了。

    ”沈-聞言,猛想起:“師父常說自己殺機大重,屢加告誡。

    今日那夥水寇雖極可惡,但是隻憑衆山民一面之詞,因為急于見師,未照法規,事前細心考查,果然迹近濫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