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宮嫔情殢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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款待,頃刻之間,酒筵羅列,肴馔芳香。

    鄒師孟饑餓了一日,酒到竟不辭讓,接杯便飲。

    美人見鄒生量高,就命侍女取過巨杯來相勸,那杯是黃金琢成,異寶鑲嵌,寶色輝煌,可容一升之酒。

    鄒生酒量頗高,一飲而盡。

    美人坐于下席,隻用小杯相陪。

    叫二個美女唱曲,一穿錦繡彩衣,一穿杏紅花服,走将過來,手執牙闆,緩揭歌喉,唱一曲以侑酒道: 金屋銀屏疇昔景,唱徹雞人眠未醒。

    故宮花草夜如年,塵掩鏡,笙歌靜,往日繁華都是夢。

     天上曉星先破瞑,明滅孤燈随隻影。

    翠眉雲鬓麝蘭塵,空歎省,成悲哽,無數落紅堆滿徑。

     二美女歌完,美人蹙眉道:“勿歌此曲,徒增傷感。

    ”不覺撲簌簌滴下幾點珠淚,落于衫袖之上。

    鄒師孟起坐問道:“卑人深夜唐突,過蒙雅愛,實出望外。

    不敢請問仙娥高姓,閥閱何郡,郎君何人,又不識何以傷感,乞道其詳。

    ”美人含淚而言道:“妾本姓花,賤名春麗,臨安府人也,世居于此二百餘年。

    先夫趙(礻基),表字鹹淳,與妾為夫婦,不幸十年而亡。

    妾今寡居在此,誓若有人能詠四季宮詞者,不論其門第高下,即與成婚。

    尋之數年,杳無其人。

    妾見先生豐姿秀麗,言詞典雅,既系耽山戀水之人,定有文人才子之筆,試為妾一吟何如?”鄒師孟道:“但恐鄙俚,有塵清聽耳。

    ”那兩個侍女實時捧過一幅花箋,卻是莺鳳金花箋紙,極其光彩華麗;捧過一枝筆來,又是墨玉管一枝;細看那墨,又是雙龍捧日,墨上有“龍香禦制”四字,香氣噴溢,精光奪目;硯又是銅雀台瓦硯。

    鄒師孟見了種種稀奇之物,心花頓開,不覺技癢,即揮《春詞》一首道: 花開禁院日初晴,深鎖長門白晝清。

     側倚銀屏春睡醒,綠楊枝上一聲莺。

     《夏詞》一首道: 荷風拂鬓鬓鬖髿,粉汗凝香沁臂紗。

     宮禁日長人不到,笑将金彈擲榴花。

     《秋詞》一首道: 桂吐清風滿鳳樓,細腰消瘦不禁愁。

     朱門深閉金環冷,獨步樓台看女牛。

     《冬詞》一首道: 金爐添炭燭搖紅,碎剪瓊瑤亂舞風。

     紫禁孤眠長夜冷,自将錦被傍熏籠。

     話說鄒師孟立刻題宮詞四首,文不加點,左右侍女都啧啧稱賞。

    花春麗不勝贊歎道:“詠出宮詞,若身處其地者,真才子也。

    即使李太白、李益二人操筆,想亦不過如此矣。

    妾今芳年無主,形影相依,幸遇君子才華出衆,風流文雅,妾不違昔日盟誓,願托終身。

    郎君亦不可異心,從此偕老,永效于飛,不知郎君不見棄否。

    ”那鄒師孟是年少無妻之人,說到此處,便眉花眼笑,滿臉堆下笑來道:“小生湖海飄零之人,幸遇仙娥,不棄塵凡,願諧伉俪,是小生之幸,豈敢有負于仙娥乎?但恨鄙賤,不足以仰配金屋佳人耳。

    ”說罷,彼此挑情,淫思如火。

    左右侍女急撤酒筵,忙整鸾衾鳳褥,兩人攜手入室。

    鄒師孟看不盡那房中繁華,金玉古玩器皿,遂解衣就寝,雲情雨意,兩相交會,口送丁香,腰擺楊柳。

    **初完,美人就枕上詠詩一首道: 一别深宮幾度秋,妝台塵鎖不堪愁。

     故園冷落淩波襪,塵世烘騰海屋籌。

     陰伉俪諧陽伉俪,新風流是舊風流。

     追思向日繁華地,盡付湘江水上漚。

     那鄒師孟正在酣美之際,亦不詳他詩中之意,但與美人盡情取樂,竭盡生平之力奉承美人,美人亦樂此不為疲也。

    次日早起,美人就留鄒師孟住于院中,不令鄒生外出,行則同肩,寝則疊股,如鴛鴦一般,時刻不離。

    怎見得他倆人樂處? 鄒生年少無妻,今日乍嘗滋味,吃一頓,又要一頓。

    花氏青春缺偶,夜來拾得寶珠,彩一 顆,又要一顆。

    師孟豈肯孟師,猶如柳絮颠狂。

    春麗正當麗春,一任遊蜂撲蝶。

    鄒生道:“看 汝風流性情,怎生硬熬得數年鳳離鴛隻?”花氏道:“觑恁堅強力量,可惜虛做了半世鹄寡鸾 孤。

    ”鄒生道:“倘元紅若在,可喜的更勝今宵。

    ”花氏道:“雖含苞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