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十五回 莽鄉主揮拳奪鄉長 多情女感夢說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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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苦。

    ”言着,歎息了幾聲。

    隻見幾個女兵,扛着一根五棱起齒的大鐵椎,上前曰:“請鄉長演椎。

    ”公挪拿着椎,伸一伸,複豎在地。

    曰:“那椎覺的重了些。

    ”無知曰:“妹妹夜夜演的,都是這個椎。

    大都近來茶飯少吃,妹的氣力,都為顔郎減了。

    ”公挪歎口氣曰:“可是呢。

    這椎是祖上傳下的,重百餘斤。

    我父親身子長,嫌這椎柄短了些,故複造那根長柄的大闆刀。

    我哥哥們,又拿不起,這椎合是我用的,故此夜夜演一回取樂。

    今夜月色大佳,正宜趁這月光,舞一回與姐姐看,不覺得沉重了許多,恐怕舞不活動,隻索罷了。

    ”無知曰:“氣力是越使越出的。

    終有日見了顔郎,舞這椎給他看,舞得好時,他定歡喜妹妹的。

    切勿順着懶性兒,丢荒了。

    ”公挪複歎口氣,拿那椎摩弄了一回,曰:“椎呵,你若有神靈時,須使我舞着你,給顔郎歡喜,你便是個挫角媒人了。

    那時節,繡個椎衣兒衣你,酒兒脯兒祭你。

    椎呵,你是必有神靈的。

    ”言罷,揎起秃袖,紮實鞋褲,雙手拿那椎柄,從低處一撇,轉個身,向前一點,随着腳步,将椎左一掃,右一掃,跳起來,從空撲下,複翻身跌個蝴蝶馬。

    由下掃上,一掃、一撇、一點,又一撲,将這月光兒,撲得碎了。

    漸漸的舞得密了,但見萬道寒芒,環繞着身子。

    星飛雪滾,那東欄幾樹梨花,一陣陣如白雨飄在半空。

    不知是椎齒的光,花魂的影。

    無知正看得出神,猛聞一聲莺啭,收了椎。

    見公挪滿衫滿髻,都是梨花沾着。

    氣噓噓坐石凳兒上,搖着頭曰:“舞得不好。

    ”無知拿條繡帕,為他拂去髻上衫上的落花。

    女兵捧着玉乳新茶,給他吃了。

    拉無知回房裡時,那樵鼓早打二更了。

    侍女們替他兩個拂榻解衣,并頭而寝。

     無知為着顔莊公的事,想得沒法。

    又念着自己的終身,終久不知怎的,颠來倒去,總睡不着。

    數那樵鼓時,又打四更了。

    瞢騰的,剛合着眼,忽見公挪翻轉身來,将自己緊緊的摟着。

    嬌着聲曰:“我的顔郎呵,你唬着麼。

    我疼着你哩,我疼着你哩。

    ”無知吃了一驚,将公挪的耳朵兒扭了一下。

    公挪似乎醒了,仍摟着不放。

    無知又叫了幾聲,公挪睜起眼來,不覺的長歎不語,放了手,無知問曰:“妹妹你夢得好呵,你将這夢兒說給我聽。

    ”公挪隻不肯說。

    無知将他腿兒扭了幾扭,你不說給我聽時,我向你的胳支窩酸起來,鬧得你一夜睡不着的。

    ”公挪曰:“姐姐莫鬧,說給你聽罷。

    不知怎的,我立在一個山頂上,拿那齒椎舞動,忽山下喊殺連天,是一簇人馬,追着前面一個人,細看那人,認得是顔莊公,心裡大喜,跑下山,将追來的人馬,椎的沒個影兒。

    打算那顔莊公,定來謝我。

    我肚裡頭,似有許多的言語與他說,誰知這顔公走近前,揪住我的頭發,拿隻鞋兒打我。

    我待走脫時,又怕惱着他。

    隻得笑嘻嘻的,由他打了一頓,然後慢慢的說我救了你,你為何打我。

    他說恁地時,便饒了你,我去也。

    我上前扯了他的衣帶,你去時須帶着我,我情願服事你的。

    他惱着說:若要帶你去時,除非脫了衣褲,赤着身,将你那下一截,給我打一百下,便帶你。

    我想了想,他若丢我去時,又不知何時得相見,沒奈何順他性子,脫得赤條條地,湊他打。

    誰知他又不打,摩弄我那身兒腿兒,笑着說,好個白滑的姐兒。

    我說你如何不打,隻管摩弄。

    言未畢,忽地大吼一聲,一個毛茸茸的大獅子,從地下蹲将上來,唬得他骨碌碌滾下山去。

    我起來揮椎趕那獅子打時,那獅子又不見了。

    下山去尋他,隻見他倒在草坂上亂顫。

    我心裡疼他,便摟着他叫起來,誰知摟的是你。

    ”言罷,又歎息了幾聲。

    無知笑曰:“我今權作顔公,給你摟罷。

    ”公挪隻是不摟,無知見他不摟,拿着他玉琢似的手兒,摟着自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