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十二回 戰唐埗誅暴立賢 鬧洞房移花接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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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明,百不敗已将宅門打開。

    門開處,有一個書童打扮的拿着一根兩頭鏟,鏟将出來,迎着的便做兩段。

    又有一個丫鬟,在屋上射人,将謀士百計星,一箭從口裡貫出腦後。

    又有一個仆夫,拿雙锏東西的打人,打得這些人七零八落,多半淹死塘中。

    那不敗拿口樸刀,乘間閃進宅裡,隻見無知偕少青坐廳事調笑兒。

    一個綠臉書童,手拿着雙棱白纓槍,向無知耳朵裡,不知說些什麼。

    一個矮胖的丫鬟,拿棒兒站着,亦啞啞的笑。

    不敗思量先斫倒那拿槍的,遂揮刀從斜刺裡斫來。

    那書童隻做不知,待他斫得近了,低着頭,搶一步,将他腰帶兒一提,向階下一擲,叫人捆他時,動彈不得,已不活了。

    雪燕笑曰:“這人禁不得一擲,卻來算計人。

    ”言未已,忽更生從屋脊上跳下曰:“足足同着春桃不知殺往那裡去了。

    我們不如一齊殺進鄉長府裡,将鄉長一家殺絕,别立鄉長,顯顯威名。

    ”少青拿口劍,無知無拿得動的軍器,更生向門外塘沿邊,拾根丢下的小槍兒,給無知拿着,教女兵關門守着行李,各上了馬,出得門來。

    見塘中盡堆塞着死屍,惟一老媪從屍堆裡抱着一個渾身是血的,哭曰:“我的兒,你死得慘呵。

    ”無知上前看時,正是那偷天嫂。

    大笑曰:“你的偷天嫂呵,你不去偷天,偏欲偷我的奶娘。

    偷我奶娘不得,又來這裡偷死屍。

    罷罷罷,不如做個槍下之鬼,去偷鬼漢罷。

    ”老媪回顧,見無知等,驚得淚都沒了,欲走不疊,無知拿小槍兒刺去,正刺中老媪的乳,複一槍時,媪已倒地不動了。

    又行一會,靜悄悄的無人行動,隻見山維周騎着馬,帶着四五十個步兵,從一條小巷裡沖出。

    無知呼曰:“舅舅帶我們往鄉長府裡殺人。

    ”維周前行,無知等跟着。

    剛至府門,忽裡面走出兩個人來,一個是春桃,手拿着一簇人頭,後面拿兩頭鏟的是足足。

    雪燕問:“縱子行兇的鄉長殺了麼?”春桃将手中一顆人頭提起來曰:“這不是呢。

    ”遂同進府裡。

    無知令維周的兵将府中及沿路死屍扛出鄉外僻野處焚了。

    遂出告示安民,立山維周做唐U鄉長。

    維周令妻夏氏拜見無知,又恐人心不服,留無知等鎮壓數日,潛使人往石棋迎父母、兒子、妹子及幾個同親的山氏兄弟,到唐U鄉居住。

    明日,使人修整無知等所住的空宅,改作迎賓館,鋪設停當,與妹子山翠屏成親。

    無知大懼,思量逃走,又思量将真情說出。

    少青曰:“你時常小觑我,呼我作渾家。

    今又娶人,我不妒忌便是絕好的大娘了,為何隻想逃走。

    你平日的膽包了身,遇至可懼可怕的事隻是笑,今日這些些的小勾當,偏懼怕起來。

    ”無知瞅少青一眼,卻不言語。

    春桃曰:“我尚有一事要商量的,昨往鄉長府中,春柳使人傳說,已禀明翠屏姑娘與新鄉長,要搭日成親的,這事怎處?”少青咄的一聲笑曰:“你們做男子忒不濟,隻解向外面調戲人。

    若真個同衾共枕時,又慌的了不得。

    我有個絕好法兒,隻不說給你聽。

    ”無知挽着少青曰:“我的賢妻呵,你便說說,為丈夫的不貪新棄舊,讓你做大罷了。

    ”少青向無知耳朵裡說了一回,無知曰:“這可以暫時瞞過的,終久怎了?”少青曰:“今夜成了親,明日我們打夥兒去了,你且脫了身,後來的事随他造化罷。

    ”無知笑的低着頭說不出話。

    春桃在旁略猜着幾分兒,向少青說曰:“一客不煩二主,春桃也要依樣。

    ”足足等問知此計,一齊哈哈的笑個不住,腰都笑彎了。

     至期,無知穿了做狀元的那件翠羽錦袍,戴着八寶天青幞頭,春桃也穿件紫羅袍,切雲冠,俱騎了錦鞍馬,往鄉長府裡迎親。

    一路笙箫鼓吹,結彩懸燈。

    彩旗上寫着“花狀元迎親”,至鄉長府前下了馬,先登堂拜了嵩子夫婦,又拜了新鄉長維周。

    迎着新人的轎子作了揖,春桃亦行了禮。

    拜了春柳的轎,上馬先回。

    賓館中酒筵未散,鼓樂集門。

    人報新人到了。

    伴娘捧着新人,與無知交拜天地,又拜了少青。

    春桃、春柳亦交拜了,一齊送入新房。

    原來無知的新房,與春桃參錯相對,中間隻隔着幾步。

    新房中各擺了卺筵,銀燭下,無知見翠屏又嬌豔了許多,向前作個揖曰:“自别姑娘,時時懸念,不知姑娘亦記挂着小生麼?”翠屏回了禮,曰:“前者聞郎中了紹莊的花狀元,甚為郎喜。

    為何抛了妾,先娶人呢?”言着,眼圈兒紅了。

    無知近前摟着,拿酒杯兒,笑曰:“姑娘飲杯合卺酒兒罷。

    小生前在百花輿被繡球打中。

    紹莊公硬派着,是沒奈何的事。

    姑娘恕了小生罷。

    ”翠屏伸玉手向無知臉上一扪曰:“你這俏臉兒,誰不想你。

    隻是妾先受聘,大娘須讓妾做的。

    ”言着,飲了無知手中的酒,又拿盞兒酬着曰:“願郎飲雙杯兒。

    大娘應是妾做的。

    ”無知曰:“這話還費躊躇哩。

    我先娶這個可奶娘,年紀又大,他說姑娘雖受聘在先,隻是枕邊的風月他先占了,大娘肯讓别人?這些話卻不大費躊躇麼?明日小生藏兩個阄兒,你們拈着的,便做大好麼?”翠屏曰:“誰耐煩與他拈阄,明日問我哥哥,哥哥說怎的便怎的便了。

    ”兩個又獻了幾盞兒酒,翠屏的酒暈上了那桃花臉上,不覺的春心動起來,曰:“記去年郎宿妾家,明月将圓,忽遭雲掩。

    盼到今宵,才完心願。

    願郎無負此千金一刻,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