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四回 葉縣民遮道留車 蒲府官憐才雪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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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城有三虎,噬人頭不掉,遇着玉廷藻,一棒打死了。

    當時萬家哭,此日萬家笑。

    ”這幾句童謠系葉城中百姓造出來的。

    其時上司衙門,連年有控三霸王的狀子,故上司亦頗悉葉縣三虎的惡迹。

    隻是行文落縣,知縣每朦胧着為他方便,今見玉廷藻辦案認真,知是能員,準了詳文,請了皇令,将三霸王就縣中登時處決示衆。

    刁氏無子,韋氏三彪,及助惡的一班爪牙,皆問成死罪,亦秋後處決。

    又将丁武舉一妻一妾逐出,準其改嫁,其房屋改造錢烈女廟。

    所有丁氏産業,給與錢大婆媳,供奉烈女香火,合邑稱快。

     一日錢女廟落成,玉公親往行香。

    祭畢,回衙,與夫人雲小鳳正說此事,其時細雨迷濛,日色黃淡,似窗外一女子踱來踱去,以為衙中婦女,叱問之,寂無有人。

    是夜坐書房撿閱案牍,見燈影下一女子跪着曰:“妾錢氏女,蒙老爺洗雪沉冤,願侍膝下。

    ”正錯愕間,忽老媪報夫人腹疼,大都是要分娩的。

    頃間又一丫鬟報曰,夫人生下個小姐兒了。

    玉公尋思這事古怪,方才這女子有影無形,言是錢氏女,直跑進夫人房裡,我的女兒,莫不是他轉生的麼。

    光陰迅速,又是滿月的期,取名喚做玉連錢,夫婦甚寶愛之。

    其年葉縣豐熟的了不得,盜賊逃竄,萬民樂業,囹圄為空。

    藉藉的政聲,漸傳到上司去了。

    三年任滿,以卓異升本省汝州知州。

    解任的時候,百姓扶老攜幼,壅塞街道,圈豚兒圍着轎子哭着,曰:“爹娘生我們時,實未曾生,等到爺為我們除了三虎,有屋才住得安,有飯才吃得下,有男女才養得牢。

    這些時,我們才生哩。

    這幾年,又無一些兒孝敬爺,不争爺便去呵。

    隻是爺去後,我們的屋,依然住不安,飯呢,兒女呢,依然吃不下養不牢,不如在爺跟前撞死罷。

    有幾個老的,先撞倒在地,玉公下了轎,親自攙他。

    又見生員陳燕,領着一隊秀才,深深的齊打一恭曰:“父台莺遷,安敢相阻。

    但生員的縣,被三霸王剝喪得狠,譬如大病一般,雖蒙父台力除二豎,然大瀉大汗之後,元氣未複,良醫難再得,舊症複萌,難措手矣。

    願父台以斯民為重,爵祿為輕,乞再留三載,如大憲不允,自有某等聯名保留。

    ”言未已,又有一隊婦女,捧着鐵烈女的牌位嚷将來。

    玉公慌了,搖手曰:“你們莫嚷,本縣回衙便了。

    ”有一半人随着玉公回衙,一半人往子路津,将新官的船撐了開去。

    言我們要舊官,不要新的。

    那官無奈,隻得出船頭,向衆拱拱手曰:“百姓們不必慌,既然要留舊官,待本縣回複大憲便了。

    ”掉轉船頭,揚着帆去了。

    又數日,布政牌下,着玉廷藻以知州職留署葉縣,以慰民心。

    自此再留葉縣三年,才得離任赴汝州。

    旋遷許州,五年署,彰德府一年。

    所至勞心撫字,鋤暴安良,口碑載路。

    然性方梗,恒忤上官,為巡撫某所劾。

    罷歸,居蒙化二年。

    複起為山西平定州知州,旋升蒲州府知府。

     一日有臨晉縣解強盜死囚六名,過堂時,玉公一一複訊,至末一名,姓顔,名少青,年十四五,神清骨隽,不類強盜。

    取親供甘結細辨,是八月十五日,手持雙刀,随盜魁白老鼠,白日劫潘寡婦家,分得贓八十兩等語,心大疑。

    是夜,坐花廳,令親随暗暗地帶入這名顔少青囚犯來。

    須臾帶至,問曰:“汝是顔少青麼。

    ”囚犯曰:“是。

    ”玉公曰:“汝跪近些,本府有話問你。

    汝今年十幾歲了?”囚犯曰:“犯人今年一十五歲。

    ”又問:“汝有父母麼?”囚犯曰:“犯人十歲前父母相繼棄世了。

    ”言着淚下。

    又問:“汝父何名?汝曾念書否?”囚犯曰:“犯人亡父是廪膳生顔伯書,犯人幼受庭訓,自親亡家落,貧無束脩,隻得自己下帷呆讀。

    ”又問:“汝有妻麼?”問到這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