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六十五回 奔紫都玉兄弟說妖人 布檄文張指揮得美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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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刻,一齊張貼。

    各人換了黑衣,攜了漿糊行事。

    又吩咐玉振之帶書一封往寅邱投玉帶侯韓騰,令人接應。

    玉敬之豫備行李馬匹,先送妹子玉翩翩在紫藤城外白衣廟中相待。

    是夜甚寒凍,四城的居民閉戶甚早。

    這四城,惟竹山為三弟所居,巡邏嚴密。

    張小先于是日,扮作黃石的公差,混進城中。

    天已晚了,見宣化街前,有所酒店,甚幽雅。

    踱進店中,先有一個公人打扮的,據住東邊的坐位,見張小來,便拱拱手曰:“老兄何來?”張小曰:“某是黃石大軍師的公差,姓平名貴,有緊急文書,投戚平章府裡的。

    隻是這雨如膏的,濘着街巷難走,天又寒,聞這店裡好酒,借幾杯暖暖手腳,才去投文哩。

    敢問足下何人?”其人曰:“我姓端木,名敦正。

    在戚平章府裡,專管文書的。

    ”張小吃了一驚,曰:“足下偏得空在這裡飲酒?”其人笑曰:“我正奉本官的公文,往黃石投大軍師的,大都都為着此事。

    ”言着,呼酒保:“不用另備平大哥的酒菜,有上好的酒肴,多搬些來。

    是我請這位平大哥的。

    ”張小曰:“攪擾老兄,怎好意思呢。

    ”端木敦曰:“大家俱是吃官飯的人,況且兩衙門甚耽幹系,有甚麼事,須照應些。

    這小意兒,說甚攪擾。

    ”張小懼他窮诘大軍師衙裡的事,對答不來,用甜話兒,拿酒向端木敦亂灌,看看的已有八九分醉意了。

    張小曰:“适才老兄言兩處投文都為此事,到底甚麼事呢?”端木敦曰:“你在大軍師衙裡做個公差,韓水的事,你不知麼?”張小聞韓水二字,又吃一驚,隻得笑着曰:“韓水的事,那裡不知,隻不信我們袋裡的公文,專為此事。

    ”端木敦曰:“隻為這韓水,晉王畫影圖形,捕拿甚急。

    前數日,帶幾個結義的兄弟,投你家大軍師處,軍師已奏聞天王。

    今天王要将他解回竹山,故我們戚相公,行文催取。

    難道軍師回覆的公文,别有事麼。

    ”張小曰:“這事盡知,但韓水好意來投,天王何苦定要害他。

    ”端木敦曰:“你真個不懂此中機關,因天王聞韓水生得美貌,欲取回宮中受用的。

    又忌着大軍師,不敢明言,故假說,”說到此處,<的吐将起來。

    張小趁勢将壺中的餘酒,灌他一回,已倒在桌上,不省人事了。

    時天已昏黑,酒保掌起燈來。

    張小曰:“我的結義哥哥飲醉了,天氣寒冷,防冒着風。

    你這裡可有鋪蓋,讓我們睡一夜,明早,好幹辦公事。

    ”這店主人,原認得端木敦,系平章府裡的公人,遂與張小攙入客房裡,放倒床上。

    店主人泡着一壺濃茶,亮着燈。

    張小曰:“自便罷。

    ”即關上房門,搜他的身上,搜出那文書袋來,浸濕封口,用口呵了十餘下,慢慢的用竹刀解開封口,并不缺爛,取出那公文,向燈下細看,果然是催解韓水的事。

    翻來覆去,看至将韓水首從,即日解回竹山數字。

    不覺計上心來。

    原來笏山的紙有泠水、新泉兩種,泠水造的薄而韌,新泉造的厚而松,凡官衙多用新泉紙。

    張小向身上取出小薄刀,将首從這從字輕輕的刮将起來,紙惟厚而松是以好刮。

    張小身上有自具的筆墨,取出筆墨來将刮去從字的字位,照原文筆法改作級字,改得甚是妥帖,照改的讀去,是“将韓水首級即日解回竹山”了。

    大喜,又取出些漿糊将原封的封口封固,回顧端木敦,尚呼呼的僵卧不醒,遂照舊放回端木敦身上。

    是時已打三更了。

    開房門出看,店主人猶摒擋東西未寝。

    張小曰:“求大哥看顧某的兄弟,呼茶呼水時,好好的給他。

    某趁這雨已息乘夜投這公文,免誤大事。

    ”言着跑出門去了。

     張小原有飛檐走壁之術,這五十張繳文不一時貼完了。

    剛貼至末一張,不提防這牆角有個燈籠閃将過來,正照着張小。

    又有兩個拿樸刀的随着提燈的,先喝曰:“你這厮深夜裡貼甚麼,拿去見巡城官。

    ”張小曰:“大哥,勿聲張,隻因我的妹子被人勾引逃去,不知下落,今出了這張謝貼,或者有人報信未可知。

    ”那人曰:“為何深夜才貼呢?”張小曰:“這是沒臉的事,白晝裡防人嘲笑。

    ”那拿樸刀的哈哈的笑起來,曰:“有這等希奇的事?”将樸刀支在牆角,奪那燈籠向壁上晃着。

    張小欲逃,又被前時拿燈籠的揪着。

    無計可脫,情急了,乃向懷中拔出七寸長的小刀兒,暗向揪他這個人的腹裡隻一戳,那人大叫一聲便倒。

    原來張小這刀是用毒藥浸煉,刺人見血,立死的。

    那個拿樸刀的昏鄧鄧倦眼麻茶,聞這一聲叫,剛欲動手,張小手快已将那拿燈看檄文的戳倒,燈已滅了。

    張小眼明,提牆角支着的樸刀,向那拿樸刀的腦後盡力削了半個天靈蓋,又向嗓裡一刀。

    所謂說時遲那時快,其實隻一齊事,俱嗚呼了。

    張小殺死三人,即尋至僻靜處,爬城而出。

    時四更将盡,走至白衣廟,天已明亮。

    張珍、張布、劉士剛及敬之、翩翩等,已在這裡等候。

    張小辭别敬之,攜了行李馬匹及翩翩等,取路從寅邱回都複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