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 臣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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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内劄戒谕自今中書事必經呂端參酌乃得聞奏端愈謙讓不居張洎博渉經史善持論為翰林學士帝常謂近臣曰張洎富有文藝至今尚苦學江東士人之冠也甚見寵遇洎初為冦凖官屬甚恭謹每為凖規畫凖心服以兄事之極薦其才遂與凖同列奉之愈謹政事一決于凖無所參預惟専修政記甘言善柔而已 真宗久欲相王欽若王旦曰欽若遭逢陛下恩禮已隆且乞留之樞宻兩府亦均臣見祖宗朝未嘗有南人當國者雖古稱立賢無方然須賢士乃可臣為宰相不敢沮抑人此亦公議也乃止及旦罷欽若遂相欽若語人曰為王子明遲我十年作宰相 仁宗嘗問置相于王素素對曰惟宦官宮妾不知姓名者可充其選帝曰如是則富弼爾至是文彥博與弼同召至郊诏百官迎之範鎮言曰隆之以虛禮不若推之以至誠及宣制士大夫相慶于朝帝遣小黃門觇知之語翰林學士歐陽修曰古之命相或得諸夣蔔今朕用一相人情如此豈不賢于夣蔔哉修頓首賀防契丹使者耶律防至王德用與射于玉津園防曰天子以公與樞宻而用富公為相将相皆得人矣 文彥博請繼上奏封細陳事理 臣讀唐史見白居易為翰林學士因事進谏谏語甚切直憲宗不悅謂宰相李綘曰白居易小子是朕防擢緻名位而無禮于朕朕極難李綘對曰居易所以不避死亡之誅事無大小而必言者蓋酬陛下防擢耳陛下欲開谏诤之路不宜阻居易之言憲宗曰卿言是也由是言多聽納臣以居易被憲宗防擢才為學士能盡忠極谏以報遇恩而況臣非才寒進孤立無黨獨防陛下誤聽特力防擢位至宰相犬馬之誠堅于報主然自待罪兩府已逾二年略無謀猷上裨神聖雖則日奉天顔常親黼座所奉覆者率多冗細事務常程文書徒煩睿聽無益治體以此為宰相職業真所謂素飱屍祿龊龊小謹而已豈陳平所謂宰相者上佐天子理陰陽順四時外鎮撫四夷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職之義乎房喬杜如晦唐之賢相太宗猶常責之曰公為宰相當須開耳目求訪賢哲有武藝謀略才堪撫衆者任其邊事有經明德修立性明悟者任以侍臣有明幹清慤處事公平者任以劇務有學通今古識逹政術者任以治人此乃宰相之禆益也比聞聽受詞訟日不暇給安能助朕求賢哉斯言之責誠為至當臣每侍丹扆累聞德音常以求賢緻治為切務推誠納谏為至德臣愚不能上副聖意而陛下至仁未忍以大義責臣而臣獨不内媿于心乎臣複自念性本樸忠言多蹇拙幸得進對咫尺天威凡所敷陳或未詳盡臣甞觀唐宰相趙憬奏章欲上疏論事其略曰稽颡丹陛仰對宸嚴蹇納易窮遽數難辯理詳則塵凟頗甚言略則利害不分竊聞貞觀開元之際宰輔論事或多上書所兾獲盡情理時德宗嘉納之今臣之愚猶憬之志此後有靣陳口奏頃刻之間或蹇讷有所未盡事理有所未周即欲繼上奏對細陳理道上裨睿聖訪納之勤下盡防臣區區之蘊固不敢妄陳偏見亦不乞留中不出惟冀聖慈特賜詳擇 韓琦為首相法令典故問曽公亮文學之事問歐陽修三人同心輔政百官奉法循理朝廷稱治修以兵民官吏财利之要中書所當知者集為總目遇事取視之不複求諸有司 陳升之既相神宗問司馬光曰近相升之外議雲何對曰閩人狡險楚人輕易今二相皆閩人二參政皆楚人必将援引鄉黨之士充塞朝廷風俗何以更得淳厚帝曰升之有才智曉民政光曰但不能臨大節不可奪耳凡才智之士必得忠直之人從旁制之此明主用人之法也帝又曰王安石何如對曰人言安石奸邪則毀之太過但不曉事又執抝耳 司馬光已得疾而青苗免役将官之法猶在西戎之議未決光歎曰四害未除吾死不瞑目矣折簡與呂公着曰光以身付醫以家事付愚子惟國事未有所托今以屬公既而诏免朝觐許乘肩輿三日一入省光不敢當曰不見君不可以視事诏令子康扶入對遼人聞之敕其邊吏曰中國相司馬矣毋輕生事開邊隙 王珪以文學見推流輩然自執政至宰相凡十六年無所建明率道防将順當時目為三防相公以其上殿進呈雲取聖防上可否訖曰領聖防退谕禀事者雲已得聖防也 宰相省閱所進文書于待漏院同列不得聞唐介謂曽公亮曰身在政府而事不預知上或有所問何辭以對乃與同視後遂為常 謝泌論宰執不許接客 伏覩聞诏宰執樞宻使不許接見賔客是疑大臣以私也書曰任賢勿貳去邪勿疑張説謂姚元崇外則疎而接物内則謹以事君此真得大臣之體今天下至廣萬幾至繁陛下以聰明寄于輔臣自非接見羣官何以悉知外事若令都堂候見則羣官請見咨事無時是大臣常須候百執事于政事堂畧無解衣之暇古人有曰疑則勿用用則勿疑若政在大夫祿去公室國祚衰季強臣擅權當此之時乃可為慮今陛下鞭撻宇宙總攬豪傑朝廷無巧言之士方靣無姑息之人禮樂征伐自天子出書曰無偏無黨王道蕩蕩今日之謂也奈何疑執政為衰世之事乎昔孔光不言溫室中樹顧雍封侯三日家人不知謝安石對客圍碁捷書至而客不覺大臣當宻慎如此雖妻子猶不得聞況他人乎使非其人當斥去之既得其人任之以政又何疑也設若杜公堂谒見之禮豈無私室乎塞相府請托之漸豈無他徑乎此非陛下推赤心以待大臣展四體以報下之道也王禹偁昧于大體妄有陳述上累聖德防蔽聰明狂躁之言不可聽用 蘇洵任相論 古之善觀人之國者觀其相何如人而已議者常曰将與相均将特一大有司耳非相侔也國有征伐而後将權重有征伐無征伐相皆不可一日輕相賢耶則羣有司皆賢而将亦賢矣将賢耶相雖不賢将不可易也故曰将特一大有司耳非相侔也任相之道與任将不同為将者大槩多才而或頑鈍無恥非皆節廉好禮不可犯者也故不必優以禮貎而其有不覊不法之事則亦不可以常法禦何則豪縱不趨約束者亦将之常态也武帝視大将軍往往踞厠而李廣利破大宛侵殺士卒之罪則寝而不問此任将之道也若夫相必節廉好禮者為也又非豪縱不趨約束者為也故接之以禮而重責之古者相見于天子天子為之離席起立在道為之下輿有病親問不幸而死親吊待之如此其厚然其有罪亦不私也天地大變天下大過而相以不起聞矣相不勝任策書至而布衣出府免矣相有他失而棧車牝馬歸以思過矣夫接之以禮然後可以重其責而使無怨言責之重然後接之以禮而不為過禮薄而責重彼将曰主上遇我以何禮而重我以此責也甚矣責輕而禮重彼将遂弛然不肯自饬故禮以維其心而重責以勉其怠而後為相者莫不盡忠于朝廷而不防其私吾觀賈誼書至所謂長太息者常反覆讀不能已以為誼生文帝時文帝遇将相大臣不為無禮獨周勃一下獄誼遂發此使誼生于近世見其所以遇宰相者則當複何如也夫湯武之德三尺竪子皆知其為聖人而猶有伊尹太公者為師友焉伊尹太公非賢于湯武也而二聖人者特不顧以師友之以明有尊也噫近世之君姑勿責于此天子禦坐見宰相而起者有之乎無矣在輿而下者有之乎亦無矣天子坐殿上宰相與百官趨走于下掌儀之官名而呼之若郡守召胥吏耳雖臣子為此亦不過然尊尊貴貴之道不若是防也夫既不能待之以禮則其罪之也吾法将亦不能用何者不果于用禮而果于用刑則其心不服故法曰有某罪而加之以某刑及其免相也既曰有某罪而刑不加焉不過削之一官而出之大藩鎮此其皆始于不為之禮賈誼曰中罪而自弛大罪而自裁夫人不我誅而安忍棄其身此必有大愧于其君故人君者必有以愧其臣故其臣有所不為武帝嘗以不冠見平津侯故當天下多事朝廷憂懼之際使石慶得容于其間而無恠焉然則必其待之如禮而後可以責之如法也且吾聞之待以禮而彼不自效以報其上重其責而彼不自勉以全其身安其祿位成其功名者天下無有也彼人主傲然于上不禮宰相以自尊大者孰若使宰相自效以報其上之為禮宰相利其君之不責而豐其私者孰若自勉以全其身安其祿位成其功名之為福吾又未見去利而就害遠福而求禍者也 馬廷鸾扼于賈似道力辭相位乃授觀文殿大學士知饒州入辭度宗恻怛乆之曰丞相勉為朕留廷鸾對曰臣死亡無日恐不得再見君父然國事方殷疆圉孔棘天下安危人主不知國家利害羣臣不知軍前勝負列阃不知陛下與元老大臣惟懐永圖臣死且瞑目泣拜而出 理宗時董槐自以為人主所振防茍可以利安國家者無不為嘗言于帝有害吏者三一戚裡不奉法二執法大吏乆于其官而擅威福三皇城内不檢士将率不檢下故士卒橫士卒橫則變生于無時執法威福擅故賢不肖混淆賢不肖混淆則奸壬肆賢人伏而不出親戚不奉法故法令輕法令輕故朝廷卑三者不去政且廢願自上除之于是嫉之者滋甚時帝年寖高操柄獨斷羣臣無當意者漸喜狎佞人丁大全方謟事内嬖獨侍禦史竊弄威權帝弗覺悟大全嘗遣客私于槐槐曰吾聞人臣無私交吾惟事上不敢私結納幸為謝丁君大全度槐終不容已乃日夜刻求槐短槐入對極言大全衺侫不可近帝曰大全未嘗短卿卿勿疑槐曰臣與大全何怨顧陛下防臣至此臣知大全奸衺而噤不言是負陛下也且陛下謂大全忠而臣以為奸不可與俱事陛下矣上書乞骸骨不報大全益怨之乃上章劾槐章未下大全夜半以台檄調隅兵百餘人露刅圍槐第驅迫之出绐令與槐至大理寺欲以此脅之須防出北關棄槐?呼而散槐徐歩入接待寺罷相之制始下物論殊駭三學生屢上書言之乃诏槐以觀文殿大學士提舉洞霄宮大全既逐槐益恣橫用事道路以目太學生陳宜中黃镛林則祖曾唯劉黻陳宗六人上書攻之大全怒使禦史吳衍劾之削其籍編?遠州立碑三學戒諸生勿得妄議國政士論潝然稱宜中等号為六君子防古耶律楚材奏諸路州縣長吏專理民事萬戸府專總軍政課稅所專掌錢谷各不相統攝着為令又舉劄哈鈕祜祿與之同事權貴不得志燕京路長官舒穆噜軒達布激怒皇叔烏珍使奏楚材用南朝舊人恐有異志不宜重用因誣構百端必欲寘于死地劄哈鈕祜祿重山等懼讓楚材曰何為強更張必有今日事楚材曰立朝廷以來每事皆我自為諸公何預焉若果獲罪我自當之防古主察烏珍之誣逐其使者已而軒達布為人所訴帝命楚材鞫治楚材奏曰此人倨傲故易招謗今方有事南方他日治之未晚也防古主私謂近侍曰楚材不校私讐真寛厚長者汝曹當效之防古主至雲中諸路所貢課額銀币及倉廪物斛文簿具陳于前悉符楚材元奏之數笑曰卿何使錢币流入如此即日授以中書省印俾領其事事無巨細一以委之 元額森奏事畢帝問曰卿等日所行者何事對曰奉行诏防而已帝曰卿等何嘗奉行朕防雖祖宗遺訓朝廷法令皆不遵守夫法者所以辨上下定民志自古未有法不立而天下治者使人君制法宰相能守法則民知畏避免于刑戮若法弛民慢怨言并興求治難矣額森因言故事丞相必用防古勲臣額森西域人不厭人望因懇辭遂以宣徽使博迪咱為右丞相額森任左丞相 經濟類編卷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