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帝王類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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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蕭衍内有受禅之志沈約微扣其端大司馬不應它日又進曰今與古異不可以淳風期物士大夫攀龍附鳯者皆望有尺寸之功今童兒牧豎皆知齊祚已終明公當承其運天文防記又複炳然天心不可違人情不可失茍歴數所在雖欲謙光亦不可得已大司馬曰吾方思之約曰公初建牙樊沔此時應思今王業已成何所複思若不早定大業脫有一人立異即損威德且人非金玉時事難保豈可以建安之封遺之子孫若天子還都公卿在位則君臣分定無複異心君明于上臣忠于下豈複有人方更同公作賊大司馬然之約出大司馬召範雲告之雲對略同約防大司馬命草具其事約乃出懷中诏書并諸選置大司馬曰我起兵于今三年矣功臣諸将實有其勞然成帝業者卿二人也于是诏進大司馬位相國總百揆揚州牧封十郡為梁公備九錫之禮置梁百司去録尚書之号
東魏爾朱榮雖居外藩遙制朝政樹置親黨布列敬宗左右伺察動靜大小必知敬宗雖受制于榮然性勤政事朝夕不倦數親覽辭訟理寃獄榮聞之不恱敬宗與吏部尚書季神隽議清治選部榮嘗關補曲陽縣令神隽以階懸不奏别更拟人榮大怒即遣所部者往奪其任神儁懼而辭位榮使尚書左仆射爾朱世隆攝選榮啟北人為河南諸州敬宗未之許太宰天穆入見面論敬宗猶不許天穆曰天柱既有大功為國宰相若請普代天下官恐陛下亦不得違之如何啟數人為州遽不用也敬宗正色曰天柱若不為人臣朕亦須代如其猶存臣節無代天下百官之理榮聞之大恚恨曰天子由誰得立今乃不用我語爾朱皇後性妬忌屢緻忿恚帝遣爾朱世隆語以大理後曰天子由我家置立今便如此敬宗既外逼于榮内迫皇後恒怏怏不以萬乘為樂榮見四方無事奏稱參軍許周勸臣取九錫臣惡其言已斥遣令去榮時望得殊禮故以意諷朝廷敬宗實不欲與之因稱歎其忠
靜帝美容儀膂力過人能挾石師子逾宮牆射無不中好文學從容沈雅時人以為有孝文風烈大将軍髙澄深忌之使中書黃門郎崔季舒察靜帝動靜小大皆令季舒知之澄與季舒書曰癡人比複何似癡勢小差未宜用心檢校澄嘗侍飲酒舉大觞屬靜帝曰臣澄勸陛下酒靜帝不勝忿曰自古無不亡之國朕亦何用此生為澄怒曰朕朕狗腳朕使崔季舒毆靜帝三拳奮衣而出明日澄使季舒入勞靜帝靜帝亦謝焉靜帝不堪憂辱詠謝靈運詩曰韓亡子房奮秦帝魯連恥本自江海人忠義動君子侍講荀濟知帝意乃與元瑾等謀誅澄澄勒兵入宮見靜帝不拜而坐曰陛下何意反臣父子功存社稷何負陛下邪此必左右妃嫔輩所為欲殺胡夫人及李嫔靜帝正色曰自古唯聞臣反君不聞君反臣王自欲反何乃責我我殺王則社稷安不殺則滅亡無日我身且不暇惜況于妃嫔必欲弑逆緩速在王澄乃下牀叩頭大啼謝罪于是酣飲夜久乃出居三日幽靜帝于含章台
齊王髙洋位相國總百揆備九錫侍中張亮等求入啟事東魏孝靜帝在昭陽殿見之亮曰五行遞運有始有終齊王聖徳欽明萬方歸仰願陛下遠法堯舜靜帝斂容曰此事推挹已久謹當遜避乃下禦座歩就東廊詠範蔚宗後漢書贊曰獻生不辰身播國屯終我四百永作虞賔所司請發靜帝曰古人念遺簮弊履朕欲與六宮别可乎髙隆之曰今日天下猶陛下之天下況在六宮靜帝歩入與妃嫔已下别舉宮皆哭趙國李嫔誦陳思王詩雲其愛玉體俱享黃發期靜帝出雲龍門遣太尉彭城王韶等奉玺绶禅位于齊齊王即皇帝位于南郊
朱全忠急于傳禅密使蔣?晖等謀之?晖與栁璨等議以魏晉以來皆先封大國加九錫殊禮然後受禅當次第行之乃先除全忠諸道元帥以示有漸仍以刑部尚書裴迪為送官告使全忠大怒宣徽副使王殷趙殷衡疾?晖權寵欲得其處因譛之于全忠曰?晖璨等欲延唐祚故逗遛其事以須變?晖聞之懼自至夀春具言其狀全忠曰汝曹巧述閑事以沮我借使我不受九錫豈不能作天子邪?晖曰唐祚已盡天命歸王愚智皆知之?晖與栁璨等非敢有背徳但以今茲晉燕岐蜀皆吾勍敵王?受禅彼心未服不可不曲盡義禮然後取之欲為王創萬代之業耳全忠叱曰奴果反矣?晖惶遽辭歸與璨議行九錫時天子将郊祀百官旣習儀裴迪自大梁還言全忠怒曰柳璨蔣?晖等欲延唐祚乃郊天也璨等懼敇改用來年正月上辛
河東節度使北面總管石敬瑭旣還鎮隂為自
全之計潞王好咨訪外事常命端明殿學士李
専美翰林學士李崧知制告呂琦薛文遇翰林
天文趙延乂等更直于中興殿庭與語或至夜
分敬瑭賂太後左右令伺潞王之密謀事無巨
細皆知之敬瑭多于賔客前自稱羸瘠不堪為
帥冀朝廷不之忌時契丹屢防北邉禁軍多在
幽并敬瑭與趙徳鈞求益兵運糧朝夕相繼诏借河東人有蓄積者菽粟诏鎮州輸絹五萬匹于總管府籴軍糧率鎮冀人車千五百乗運糧于代州又诏魏博市籴時水旱民饑敬瑭遣使督趣嚴急山東之民流防亂始兆矣敬瑭将大軍屯忻州朝廷遣使賜軍士夏衣傳诏撫谕軍士呼萬嵗數四敬瑭懼幕僚河内段希堯請誅其唱首者敬瑭命都押牙劉知遠斬挾馬都将李晖等三十六人以徇潞王聞之益疑敬瑭
複國【十則】
晉郤缺言于趙宣子曰日衞不睦故取其地今已睦矣可以歸之叛而不讨何以示威服而不柔何以示懷非威非懷何以示德無德何以主盟子為正卿以主諸侯而不務德将若之何夏書曰戒之用休董之用威勸之以九歌勿使壞九功之德皆可歌也謂之九歌六府三事謂之九功水火金木土谷謂之六府正德利用厚生謂之三事義而行之謂之德禮無禮不樂所由叛也若吾子之德莫可歌也其誰來之盍使睦者歌吾子乎宣子説之晉侯有疾曹伯之豎侯獳貨筮史使曰以曹為解齊桓公為防而封異姓今君為防而滅同姓曹叔振铎文之昭也先君唐叔武之穆也且合諸侯而滅兄弟非禮也與衞偕命而不與偕複非信也同罪異罰非刑也禮以行義信以守禮刑以正邪舍此三者君将若之何公說複曹伯曹人請于晉曰自我先君宣公即世國人曰若之何憂猶未弭而又讨我寡君以亡曹國社稷之鎮公子是大泯曹也先君無乃有罪乎若有罪則君列諸防矣君唯不遺德刑以伯諸侯豈獨遺諸敝邑敢私布之 曹人複請于晉晉侯謂子臧反吾歸而君子臧反曹伯歸子臧盡緻其邑與卿而不出晉獻公卒裡克将殺奚齊先吿荀息曰三公子之徒将殺孺子子将如何荀息曰死吾君而殺其孤吾有死而已吾蔑從之矣裡克曰子死孺子立死不亦可乎子死孺子廢焉何死哉荀息曰昔君問臣事君于我我對以忠貞君曰何謂也我對曰可以利公室力有所能無不為忠也葬死者養生者死人複生不悔生人不愧貞也吾言既往矣豈能欲行吾言而又愛吾身乎雖死焉辟之裡克告丕鄭曰三公子之徒将殺孺子子将何如丕鄭曰荀息謂何對曰荀息曰死之丕鄭曰子勉之夫二國士之所圖無不遂也我為子行之子帥七輿大夫以待我我使翟以動之援秦以搖之立其薄者可以得重賂厚者可使無入國誰之國也裡克曰不可克聞之夫義者利之足也貪者怨之本也廢義則利不立厚貪則怨生夫孺子豈獲罪于民将以骊姬之惑蠱君而誣國人讒羣公子而奪之利使君迷亂信而亡之殺無罪以為諸侯笑使百姓莫不得藏惡于其心中恐其如壅大川潰而不可救是故将殺奚齊而立公子之在外者以定民弭憂于諸侯且為援庶防曰諸侯義而撫之百姓欣而奉之國可以固今殺君而賴其富貪且反義貪則民怨反義則富不為頼頼富而民怨亂國而身殆懼為諸侯載不可常也丕鄭許諾于是殺奚齊卓子及骊姬而請君于秦既殺奚齊荀息将死之人曰不如立其弟而輔之荀息立卓子裡克又殺卓子荀息死之君子曰不食其言矣既殺奚齊卓子裡克及丕鄭使屠岸夷告公子重耳于翟曰國亂民擾得國在亂治民在擾子盍入乎吾請為子鉥重耳告舅犯曰裡克欲納我舅犯曰不可夫堅樹在始始不固本終必槁落夫長國者唯知哀樂喜怒之節是以導民不哀喪而求國難因亂以入殆以喪得國則必樂喪樂喪必哀生因亂以入則必喜亂喜亂必怠德是哀樂喜怒之節易也何以導民民不我導誰長重耳曰非喪誰代非亂誰納我舅犯曰偃也聞之喪亂有小大大喪大亂之剡也不可犯也父母死為大喪讒在兄弟為大亂今适當之是故難公子重耳出見使者曰子惠顧亡人重耳父生不得供備灑掃之臣死又不敢涖喪以重其罪且辱大夫敢辭夫固國者在親衆而善鄰在因民而順之苟衆所利鄰國之所立大夫其從之重耳不敢違呂甥及郤稱亦使蒲城午告公子夷吾于梁曰子厚賂秦人以求入吾主子夷吾告冀芮曰呂甥欲納我冀芮曰子勉之國亂民擾大夫無常不可失也非亂何入非危何安幸茍君之子唯其索之方亂以擾孰适禦我大夫無常茍衆所置孰能勿從子盍盡國以賂外内無愛虛以求入既入而後圖聚公子夷吾出見使者再拜稽首許諾呂甥出告大夫曰君死自立則不敢久則恐諸侯之謀徑召君于外也則民各有心恐厚亂盍請君于秦乎大夫許諾乃使梁由靡告于秦穆公曰天降禍于晉國讒言繁興延及寡君使寡君之紹續昆裔隐悼播越托在草莽未有所依又重之以寡君之不祿喪亂并臻以君之靈鬼神降衷罪人克伏其辜羣臣莫敢甯處将待君命君若惠顧社稷不忘先君之好辱收其逋遷裔胄而建立之以主其祭祀且填撫其國家及其民人雖四隣諸侯之聞之也其誰不儆懼于君之威而欣喜于君之德終君之重愛受君之重況而羣臣受其大德晉國其誰非君之羣臣也秦穆公許諾反使者乃招大夫子明及公孫枝曰夫晉國之亂吾誰使先若夫二公子而立之以為朝夕之急大夫子明曰君使絷也絷敏且知禮敬以知微敏能竄謀知禮可使敬不隊命微知可不君其使之乃使公子絷吊公子重耳于翟曰寡君使絷吊公子之憂又重之以喪寡人聞之得國常于喪失國常于喪時不可失喪不可久公子其圖之重耳告舅犯舅犯曰不可亡人無親信仁以為親是故置之者不殆父死在堂而求利人孰仁我人實有之我以徼幸人孰信我不仁不信将何以長利公子重耳出見使者曰君惠吊亡臣又重有命重耳身亡父死不得與于哭泣之位又何敢有他志以辱君義再拜不稽首起而哭退而不私公子絷退吊公子夷吾于梁如吊公子重耳之命夷吾告冀芮曰秦人勤我矣冀芮曰公子勉之亡人無狷潔狷潔不行重賂配德公子盡之無愛财人實有之我以徼幸不亦可乎公子夷吾出見使者再拜稽首起而不哭退而私于公子絷曰中大夫裡克與我矣吾命之以汾陽之田百萬嬖大夫丕鄭與我矣吾命之以負葵之田七十萬君茍輔我蔑天命矣吾必遂矣亡人茍入掃除宗廟定社稷亡人何國之與有君實有郡縣且入河外列城五豈謂君無有亦為君之東遊津梁之上無有難急也亡人之所懷挾嬰瓖以望君之塵垢者黃金四十镒白玉之珩六雙不敢當公子請納之左右公子絷反緻命穆公穆公曰吾與公子重耳重耳仁再拜不稽首不沒為後也起而哭愛其父也退而不私不沒于利也公子絷曰君之言過矣君若求置晉君而載之置仁不亦可乎君若求置晉君以成名于天下則不如置不仁以滑其中且可以進退臣聞之仁有置武有置仁置德武置服是故先置公子夷吾是為惠公
秦穆公問冀芮曰公子誰恃于晉對曰臣聞之亡人無黨有黨必有讐夷吾之少也不好弄戲不過所複怒不及色及其長也弗改是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