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三 臣類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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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類書類,經濟類編 欽定四庫全書 經濟類編卷二十三 明 馮琦馮瑗 撰 臣類四 守令【二十一則】 孔子謂宓子賤曰子治單父而衆説語丘所以為之者曰不齊父其父子其子恤諸孤而哀喪紀孔子曰善小節也小民附矣猶未足也曰不齊所父事者三人所兄事者五人所友者十一人孔子曰父事三人可以教孝矣兄事五人可以教弟矣友十一人可以教學矣中民附矣猶未足也曰此地民有賢于不齊者五人不齊事之皆教不齊所以治之術孔子曰欲其大者乃于此在矣昔者堯舜清防其身以聴觀天下務求賢人夫舉賢者百福之宗也而神明之主也不齊之所治者小也不齊所治者大而與堯舜繼矣 孔子曰善為吏者樹德不能為吏者樹怨槩者平量者也吏者平法者也治國者不可失平也 宓子賤為單父宰過于陽晝曰子亦有以送仆乎陽晝曰吾少也賤不知治民之術有釣道二焉請以送子子賤曰釣道奈何陽晝曰夫扱綸錯餌迎而吸之者陽橋也其為魚薄而不美若存若亡若食若不食者鲂也其為魚也博而厚味宓子賤曰善于是未至單父冠蓋迎之者交接于道子賤曰車驅之車驅之夫陽晝之所謂陽橋者至矣于是至單父請其耆老尊賢者而與之共治單父 宓子賤治單父彈鳴琴身不下堂而單父治巫馬期亦治單父以星出以星入日夜不處以身親之而單父亦治巫馬期問其故于宓子賤宓子賤曰我之謂任人子之謂任力任力者固勞任人者固佚人曰宓子賤則君子矣佚四肢全耳目平心氣而百官治任其數而已矣巫馬期則不然弊性事情勞煩教诏雖治猶未至也子貢為信陽令辭孔子而行孔子曰力之順之因子之時無奪無伐無暴無盜子貢曰賜少日事君子君子固有盜者邪孔子曰夫以不肖伐賢是謂奪也以賢伐不肖是謂伐也緩其令急其誅是謂暴也取人善以自為己是謂盜也君子之盜豈必當财币乎吾聞之曰知為吏者奉法利民不知為吏者枉法以侵民此皆怨之所由生也臨官莫如平臨财莫如亷亷平之守不可改也匿人之善者是謂蔽賢也揚人之惡者是謂小人也不内相教而外相謗者是謂不足親也言人之善者有所得而無所傷也言人之惡者無所得而有所傷也故君子慎言語矣毋先已而後人擇言出之令口如耳子路治蒲見于孔子曰由願受教孔子曰蒲多壯士又難治也然吾語汝恭以敬可以攝勇寛以正可以容衆恭以潔可以親上 趙簡子使尹铎為晉陽請曰以為繭絲乎抑為保鄣乎簡子曰保鄣哉尹铎損其戶數簡子誡襄子曰晉國有難而無以尹铎為少無以晉陽為逺必以為歸 趙簡主出稅者吏請輕重簡主曰勿輕勿重重則利入于上若輕則利歸于民吏無私利而正矣 晏子治東阿三年景公召而數之曰吾以子為可而使子治東阿今子治而亂子退而自察也寡人将加大誅于子晏子對曰臣請改道易行而治東阿三年不治臣請死之景公許之于是明年上計景公迎而賀之曰甚善矣子之治東阿也晏子對曰前臣之治東阿也屬托不行貨賂不至陂池之魚以利貧民當此之時民無饑者而君反以罪臣今臣之治東阿也屬托行貨賂至并防賦斂倉庫少内便事左右陂池之魚入于權家當此之時饑者過半矣君乃反迎而賀臣愚不能複治東阿願乞骸骨避賢者之路再拜便辟景公乃下席而謝之曰子強複治東阿東阿者子之東阿也寡人無複與焉魏文侯使西門豹往治邺告之曰必全功成名布義豹曰敢問全功成名布義為之奈何文侯曰子往矣是無邑不有賢豪辯博者也無邑不有好揚人之惡蔽人之善者也往必問賢豪者因而親之其辯博者因而師之問其好揚人之惡蔽人之善者因而察之不可以特問從事夫耳聞之不如目見之目見之不如足踐之足踐之不如手辯之人始入官如入晦室乆而愈明明乃治治乃行 西門豹為邺令清尅潔慤秋毫之端無私利也而甚簡左右左右因相與比周而惡之居期年上計君收其玺豹自請曰臣昔者不知所以治邺今臣得矣願請玺複以治邺不當請伏斧锧之罪文侯不忍而複與之豹因重斂百姓急事左右期年上計文侯迎而拜之豹對曰往年臣為君治邺而君奪臣玺今臣為左右治邺而君拜臣臣不治矣遂納玺而去文侯不受曰寡人曩不知子今知矣願子勉為寡人治之遂不受 漢蔔式出赀助邊天子拜式為中郎賜爵左庶長田十頃布告天下尊顯以風百姓初式不願為郎上曰吾有羊在上林中欲令子牧之式既為郎布衣草蹻而牧羊歳餘羊肥息上過其羊所善之式曰非獨羊也治民亦猶是矣以時起居惡者辄去毋令敗羣上竒其言欲試使治民拜式缑氏令缑氏便之 朱浮上光武皇帝疏 臣聞日陽者衆陽之所宗君上之位也凡居官治民據郡典縣皆為陽為上為尊為長若陽上不明尊長不足則幹動三光垂示王者五典紀國家之政洪範别災異之文皆宣明天道以徴來事者也陛下哀愍海内新離禍毒保宥生人使得蘇息而今牧人之吏多未稱職小違理實辄見斥罷豈不粲然黒白分明哉然以堯舜之盛猶加三考大漢之興亦累功效吏皆積乆養老于官至名子孫因為氏姓當時吏職何能悉理論議之徒豈不諠嘩蓋以為天地之功不可倉卒艱難之業當累日也而間者守宰數見換易迎新相代疲勞道路尋其視事日淺未足昭見其職既加嚴切人不自保各相顧望無自安之心有司或因睚眦以騁私怨茍求長短求媚上意二千石及長吏迫于舉劾懼于刺譏故争飾詐僞以希虛譽斯皆羣陽騷動日月失行之應夫物暴長者必夭折功卒成者必亟壊如摧長乆之業而造速成之功非陛下之福也天下非一時之用也海内非一旦之功也願陛下遊意于經年之外望化于一世之後天下幸甚 左雄上孝順皇帝疏 臣聞柔逺和迩莫大甯人甯人之務莫重用賢用賢之道必存考黜是以臯陶對禹貴在知人安人則惠黎民懐之分伯建侯代位親民民用和穆禮讓以興故詩雲有渰凄凄興雨祁祁雨我公田遂及我私及幽厲昏亂不自為政襃豔用權七子黨進賢愚錯緒深谷為陵故其詩曰四國無政不用其良又曰哀今之人胡為虺蝪言人畏吏如虺蝪也宗周既滅六國并秦阬儒泯典刬革五等更立郡縣縣設令長郡置守尉什伍相司封豕其民大漢受命雖未複古然克慎庶官蠲苛救敝悅以濟難撫而循之至于文景天下康乂誠由?靖寛柔克慎用人故也降及宣帝興于仄陋綜覈名實知時所病刺史守相辄親引見考察言行信賞必罰帝乃歎曰民所以安而無怨者政平吏良也與我共此者其唯良二千石乎以為吏數變易則下不安業乆于其事則民服教化其有政理者辄以玺書勉勵増秩賜金或爵至闗内侯公卿缺則以次用之是以吏稱其職人安其業漢世良吏于茲為盛故能降來儀之瑞建中興之功漢初至今三百餘載俗浸雕敝巧僞滋萌下飾其詐上肆其殘典城百裡轉動無常各懐一切莫慮長乆謂殺害不辜為威風聚斂整辨為賢能以理已安民為劣弱以奉法循理為不化髠鉗之戮生于睚眦覆屍之禍成于喜怒視民如冦雠稅之如豺虎監司項背相望與同疢疾見非不舉聞惡不察觀政于亭傳責成于期月言善不稱德論功不據實虛誕者獲譽拘檢者罹毀或因罪而引髙或色斯以求名州宰不覆競共辟召踴躍升騰超等逾匹或考奏捕案而亡不受罪會赦行賂複見洗滌朱紫同色清濁不分故使奸猾枉濫輕忽去就拜除如流缺動百數鄉官部吏職斯祿薄車馬衣服一出于民亷者取足貪者充家特選橫調紛紛不絶送迎煩費損政傷民和氣未洽災不消咎皆在此今之墨绶猶古之諸侯拜爵王庭輿服有庸而齊于匹豎叛命避負非所以崇憲明理惠育元元也臣愚以為守相長吏惠和有顯効者可就增秩勿使移徙非父母喪不得去官其不從法禁不式王命锢之終身雖防赦令不得齒列若被劾奏亡不就法者徙家邊郡以懲其後鄉部親民之吏皆用儒生清白任從政者寛其負筭增其秩祿吏職滿歳宰府州郡乃得辟舉如此威福之路塞虛僞之端絶送迎之役損賦斂之源息循理之吏得成其化率土之民各甯其所追配文帝中興之軌流光垂祚永世不刋 王嘉擇賢疏 臣聞聖王之功在于得人孔子曰才難不其然乎故繼世立諸侯象賢也雖不能盡賢天子為擇臣立命卿以輔之居是國也累世尊重然後士民之衆附焉是以教化行而治功立今之郡守重于古諸侯往者緻選賢材賢材難得拔擢可用者或起于囚徒昔魏尚坐事繋文帝感馮唐之言遣使持節赦其罪拜為雲中太守匈奴忌之武帝擢韓安國于徒中拜為梁内史骨肉以安張敞為京兆尹有罪當免黠吏知而犯敞敞收殺之其家白寃使者覆獄劾敞賊殺人上逮捕不下防免亡命數十日宣帝赦敞拜為冀州刺史卒獲其用前世非私此三人貪其材器有益于公家也孝文時吏居官者或長子孫以官為氏倉氏庫氏則倉庫吏之後也其二千石長吏亦安官樂職然後上下相望莫有茍且之意其後稍稍變易公卿以下傳相促急又數改更政事司部刺史察過悉劾發揚隂私吏或居官數月而退送故迎新交錯道路中材茍容求全下材懐危内顧一切營私者多二千石益輕賤吏民慢易之或持其防過增加成辠言于刺史司或至上書章下衆庶知其易危小失意則有離畔之心前山陽亡徒蘇令等從橫吏士臨難莫肯伏節死義以守相威權素奪也孝成皇帝悔之下诏書二千石不為縱遣使者賜金?厚其意誠以為國家有急取辦于二千石二千石尊重難危乃能使下孝宣皇帝愛其良民吏有章劾事留中防赦壹解故事尚書希下章為煩擾百姓證驗系治或死獄中章文必有敢告之字廼下唯陛下留神于擇臣記善忘過容畜臣子勿責以備二千石部刺史三輔縣令有為臣職者人情不能不有過差宜可濶畧令盡力者有所勸此方今急務國家之利也前蘇令發欲遣大夫使遂問狀時見大夫無可使者召盩厔令尹逢拜為谏大夫遣之今諸大夫有才能者甚少宜豫蓄養可成就者則士赴難不愛其死臨事倉卒乃求非所以明朝廷也 淮南袁甫字公胄亦好學與華譚齊名以辭辨稱嘗詣中領軍何朂自言能為劇縣朂曰唯欲宰縣不為台閣職何也甫曰人各有能有不能譬缯中之好莫過錦錦不可以為幍糓中之美莫過稻稻不可以為齋是以聖王使人必先以器茍非周材何能悉長黃霸馳名于州郡而息譽于京邑廷尉之材不為三公自昔然也朂善之除松滋令 晉元帝以諸葛恢為會稽太守臨行帝為置酒謂曰今之防稽昔之闗中足食足兵在于良守以君有莅任之方是以相屈四方分崩當匡振圮運政之所先君為言之恢陳謝因對曰今天下喪亂風俗陵遲宜尊五美屏四惡進忠實退浮華帝深納焉太興初以政績第一诏曰自頃多難官長數易益有諸弊雖聖人猶乆于其道然後化成況其餘乎漢宣帝稱與我共安天下者其唯良二千石斯言信矣是以黃霸等或十年或二十年而不徙所以能濟其中興之勲也賞罰黜陟所以明政道也防稽内史諸葛恢莅官三年政清人和為諸郡首宜進其位班以勸風教令增恢秩中二千石 北魏諸郡牧守共谒丞相宇文防防命河北太守裴俠獨立謂諸牧守曰裴俠清慎奉公為天下最有如俠者可與俱立衆黙然無敢應者乃厚賜俠朝野歡服号為獨立君 唐白居易牧宰考課對 臣聞王者之設庶官無非共理者也然則庶官之理同歸而牧宰之用為急蓋以邦之賦役由之而後均上之風化附之而後行人之性命繋焉國之安危屬焉故與夫庶官之寄輕重不可齊緻也古之賢者為善不待勸也何哉不忍為惡耳愚者為不善雖勸而不遷也何哉性不能為善耳賢愚之間謂之中人中人之心可上可下勸之則遷于善舍之則陷于惡故曰懲勸之廢也推中人而墜于小人之域懲勸之行也引中人而納諸君子之塗是勸沮之道不可一日無也唐虞之際敷求俊乂而四防見用及三考黜陟而四罪乃彰則知雖至明也尚或迷真僞之徒雖至聖也不能去考察之法故其法張則變曲為直如蓬生于麻也其法弛則變香為臭似蘭化為艾也且聖人之為理豈盡得賢而用之乎豈盡知不肖而去之乎将在乎秉其樞操其要刬邪為正變觚為圓能使善之必遷不謂善之盡有能使惡之必改不謂惡之盡無成此功者非他懲勸之所緻也則考課之法其可輕乎臣聞牧宰古者五等之國也于人有父母之道焉于吏有君臣之道焉所宜弛張舉措由其心威福賞罰懸于手然後能鎮其俗移其化也今縣宰之權受制于州牧州牧之政取則于使司疊相拘持不敢専逹雖有政術何由施行況又力役之限賦斂之期以用之費省為求不以人之貧富為度以上之緩急為節不以下之勞逸為程縣畏于州州畏于使雖有仁惠何由撫綏此猶束舟楫而望濟川絆骐骥而求緻逺臣恐龔黃卓魯複生于今日亦不能為理矣 宣宗時于延陵為刺史入辭上曰建州去京師防何對曰八千裡上曰卿到彼為政善惡朕皆知之勿謂其逺此階前則萬裡也卿知之乎令狐绹拟李逺杭州刺史上曰吾聞逺詩雲長日惟消一局棊安能理人绹曰詩人托此為髙興耳未必實然上曰且令往試觀之诏刺史毋得外徙必令至京師面察其能否然後除之令狐绹嘗徙其故人為隣州刺史便道之官上以問绹對曰以其道近省送迎耳上曰朕以刺史多非其人為百姓害故欲一一訪問知其優劣以行黜陟而诏命既行直廢格不用宰相可謂有權時方寒绹汗透重裘上臨朝接對羣臣如賔客雖左右近習未嘗見其有惰容毎宰相奏事旁無一人立者威嚴不可仰視奏事畢忽怡然曰可以閑語矣因問闾閻細事或談宮中遊宴無所不至一刻許複整容曰卿輩善為之朕常恐卿輩負朕後日不複得再相見乃起入宮令狐绹謂人曰吾十年秉政最承恩遇毎延英奏事未嘗不汗沾衣也 ?宗時或言于上曰今歳遷叙太濫縣令非才上悉召至殿庭試理人策惟韋濟詞理第一擢為醴泉令餘二百人不入第且令之官四十五人放歸學問吏部侍郎盧從願李朝隠典選稱職因此皆坐左遷時論惜之元順帝時水旱民多失業選台閣名臣二十六人出為守令許民間利害實封呈省時魏中立薦韓墉為堯州路總管俗尚鬼墉至凡境内淫祠悉毀之人初大駭已而歎服選民俊秀入學求尊宿有學行者為五經師朔望幅巾深衣以谒先聖毎月考課以示勸勉由是人人自力于學 循吏【三十四則】 子路治蒲三年孔子過之入其境曰善哉由也恭敬以信矣入其邑曰善哉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