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二 臣類三

關燈
裁量而遂扇動東安封王孟李郡公餘侯伯子男既妄有加複又三等超遷此之勳赫震動天地自古以來封賞未有若此者也無功而厚賞莫不樂國有禍禍起當複有大功也人而樂禍其可極乎作此者皆由東安公謂殿下至止當有以正之正之以道衆亦何所怒乎衆之所怒在于不平耳而今皆更倍論莫不失望鹹之愚冗不惟失望而已竊以為憂又讨駿之時殿下在外實所不綜今欲委重故令殿下論功論功之事實未易可處莫若坐觀得失有居正之事宜也鹹複以亮輔政専權又谏曰楊駿有震主之威委任親戚此天下所以諠嘩今之處重宜反此失謂宜靜黙頥神有大得失乃維持之自非大事一皆抑遣比四造詣及經過尊門冠蓋車馬填塞街衢此之翕習既宜弭息又夏侯長容奉使為先帝請命祈禱無感先帝崩皆宜自咎責而自求請命之勞而公以為少府私竊之論雲長容則公之姻故至于此一犬吠形羣犬吠聲懼于羣吠遂至叵聴也鹹之為人不能面從而有後言嘗觸楊駿幾為身禍況于殿下而當有惜往從駕殿下見語卿不識韓非逆鱗之言耶而欻摩天子逆鱗自知所陳誠頟頟觸猛獸之須耳所以敢言庶殿下當識其不勝區區前摩天子逆鱗欲以盡忠今觸猛獸之須非欲為惡必将以此見怒亮不納 東魏行台郎中杜弼以文武在位多貪污言于丞相髙歡請治之歡曰天下貪污習俗以久今督将家屬多在闗西宇文黑獺常相招誘人情去留未定江東複有一呉翁蕭衍専事衣冠禮樂中原士大夫望之以為正朔所在我若急正綱紀不相假借恐督将盡歸黑獺士子悉奔蕭衍人物流散何以為國爾宜少待吾不忘之歡将出兵拒魏杜弼請先除内賊歡問内賊為誰弼曰諸勲貴掠奪百姓者是也歡不應使軍士皆張弓注矢舉刀按矟夾道羅列命弼冒出其間弼戰栗流汗歡乃徐谕之曰矢雖注不射刀雖舉不擊矟雖按不刺爾猶亡魂失膽諸勲人身犯鋒镝百死一生雖或貪鄙所取者大豈可同之常人也弼乃頓首謝不及 隋賀若弼與韓擒虎争功于文帝前弼曰臣在蔣山死戰破其銳卒擒其骁将震揚威武遂平陳國擒虎曰臣以輕騎五百直取金陵執陳叔寳弼夕方至臣啓闗納之安得與臣比帝曰二将俱為上勲于是進擒虎上柱國髙颎爵齊公從容命颎與論平陳事颎曰弼先獻十防後苦戰破賊臣文吏耳馬敢與之論功帝大笑嘉其有譲初上嘗使颎問方略于李徳林至是賞其功授柱國封郡公已宣勑或説颎曰今歸功徳林諸将必當憤惋而公亦為虛行矣颎又言之乃止賀若弼擇其所畫防上之謂之禦授平陳七防帝弗省曰我不求名公宜自載家傳後突厥來朝帝謂之曰汝聞江南有陳國乎因命左右引突厥詣韓擒虎前曰此是執得陳國天子者擒虎厲色顧之突厥惶恐不敢仰視厐晃等短髙颎帝怒皆黜之親禮愈宻因謂颎曰公猶鏡也每被磨瑩皎然益明 唐太宗命圖盡功臣趙公長孫無忌趙郡元王孝恭萊成公杜如晦鄭文貞公魏徴梁公房?齡申公髙士亷鄂公尉遲敬徳衛公李靖宋公蕭瑀襃忠壯公段志?防公劉?基蔣忠公屈突通鄖節公殷開山谯襄公柴紹邳襄公長孫順徳鄖公張亮陳公侯君集郯襄公張公謹盧公程知節永興文懿公虞世南渝襄公劉政防莒公唐儉英公李世勣胡壯公秦叔寶等于淩煙閣 武彊令裴景仙坐贓五千匹事覺亡命明皇怒命集衆斬之大理卿李朝隠奏景仙曽祖寂有建義大功載初中以非罪破家惟景仙獨存今為承嫡宜宥其死投之荒逺其辭略曰十代宥賢功實宜録一門絶祀情或可哀制令杖殺朝隠又奏曰若寂勲都棄仙罪特加則叔向之賢何足稱者若敖之鬼不其餒而明皇乃許之杖景仙一百流嶺南惡處 李泌初視事與李晟等俱入見上謂泌曰朕欲與卿有約卿慎勿報雠有恩者朕當為卿報之對曰臣奉素道不與人為雠李輔國元載皆害臣者今自斃矣素所善者率已顯逹或多零落臣無可報也臣今日亦願與陛下為約可乎上曰何不可泌曰願陛下勿害功臣李晟馬燧有大功于國聞有讒之者陛下萬一害之則宿衛之士方鎮之臣無不憤怨反仄恐中外之變複生也陛下誠不以二臣功大而怨之二臣不以位髙而自疑則天下永無事矣上以為然晟燧皆起泣謝 居功【二則】 漢武帝時徴北海太守詣行在所有文學卒史王先生者自請與太守俱吾有益于君君許之諸府掾功曹白雲王先生嗜酒多言少實恐不可與俱太守曰先生意欲行不可逆遂與俱行至宮下待诏宮府門王先生徒懐錢沽酒與衛卒仆射飲日醉不視其太守太守入跪拜王先生謂戶郎曰幸為我呼吾君至門内遙語戶郎為呼太守太守來望見王先生王先生曰天子即問君何以治北海令無盜賊君對曰何哉對曰選擇賢材各任之以其能賞異等罰不肖王先生曰對如是是自譽自伐功不可也願君對言非臣之力盡陛下神靈威武所變化也太守曰諾召入至于殿下有诏問之曰何以治北海令盜賊不起叩頭對言非臣之力盡陛下神靈威武之所變化也武帝大笑曰于呼安得長者之語而稱之安所受之對曰受之文學卒史帝曰今安在對曰在宮府門外有诏召拜王先生為水衡丞以北海太守為水衡都尉傳曰美言可以市尊行可以加人君子相送以言小人相送以财 晉王濬自以功大而為渾父子及豪強所抑屢為有司所奏每進見陳其攻伐之勞及見枉之狀或不勝忿憤徑出不辭帝每容恕之益州防軍範通濬之外親也謂濬曰卿功則美矣然恨所以居美者未盡善也濬曰何謂也通曰卿旋斾之日角巾私第口不言平呉之事若有問者辄曰聖主之徳羣帥之力老夫何力之有焉如斯顔老之不伐龔遂之雅對将何以過之蔺生所以屈亷頗王渾能無愧乎濬曰吾始懼鄧艾之事畏禍及不得無言末不能遣諸胸中是吾褊也時人鹹以濬功重報輕博士秦秀太子洗馬孟康前溫令李宻等并表訟濬之屈帝乃遷濬鎮軍大将軍加散騎常侍領後軍将軍王渾詣濬濬嚴設備衛然後見之其相猜防如此 訟功【十六則】 貂勃常惡田單曰安平君小人也安平君聞之故為酒而召貂勃曰單何以得罪于先生故常見譽于朝貂勃曰跖之狗吠堯非貴跖而賤堯也狗固吠非其主也且令使公孫子賢而徐子不肖然而使公孫子與徐子鬭徐子之狗猶将攫公孫子之腓而噬之也若乃得去不肖者而為賢者狗豈特攫其腓而噬之耳哉安平君曰敬聞命明日任之于王王有所幸臣九人之屬欲傷安平君相與語于王曰燕之伐齊之時楚王使将軍将萬人而佐齊今國已定而社稷已安矣何不使使者謝于楚王王曰左右孰可九人之屬曰貂勃可貂勃使楚楚王受而觞之數日不反九人之屬相與語于王曰夫一人身而牽留萬乘者豈不以據勢也哉且安平君之與王也君臣無禮而上下無别且其志欲為不善内收百姓循撫其心振窮補不足布徳于民外懐戎翟天下之賢士隂結諸侯之雄俊豪英其志欲有為也願王之察之異日而王曰召相單來田單免冠徒跣肉袒而進退而請死罪五日而王曰子無罪于寡人子為子之臣禮吾為吾之王禮而已矣貂勃從楚來王觞諸前酒酣王曰召相田單而來貂勃避席稽首曰王惡得此亡國之言乎王上者孰與周文王王曰吾不若也貂勃曰然臣固知王不若也下者孰與齊桓公王曰吾不若也貂勃曰然臣固知王不若也然則周文王得呂望以為太公桓公得管夷吾以為仲父今王得安平君而獨曰單且自天地之辟民人之治為人臣之功者誰有厚于安平君者哉而王曰單單惡得此亡國之言乎且王不能守乎王之社稷燕人興師而襲齊墟王走而之城陽之山中安平君以惴惴之即墨三裡之城五裡之郭敝卒七千禽其司馬而反千裡之齊安平君之功也當是時也阖城陽而王天下莫之能止然而計之于道歸之于義以為不可故為棧道木閣而迎王與後于城陽山中王乃得反子臨百姓今國已定民已安矣王乃曰單單且嬰兒之計不為此王不亟殺此九子者以謝安平君不然國危矣王乃殺九子而逐其家益封安平君以夜邑萬戶 漢栾布為梁大夫使于齊未還髙帝召彭越責以謀反夷三族已而枭彭越頭于雒陽下诏曰有敢收視者辄捕之布從齊還奏事彭越頭下祠而哭之吏捕布以聞上召布罵曰若與彭越反耶吾禁人勿收若獨祠而哭之與越反明矣趣亨之方提趣湯布顧曰願一言而死上曰何言布曰方上之困于彭城敗荥陽成臯間項王所以遂不能西徙以彭王居梁地與漢合從苦楚也當是之時彭王一顧與楚則漢破與漢則楚破且垓下之會防彭王項氏不亡天下已定彭王剖符受封亦欲傳之萬世今陛下一徴兵于梁彭王病不行而陛下疑以為反反形未見以苛小案誅滅之臣恐功臣人人自危也今彭王已死臣生不如死請就亨于是上乃釋布罪拜為都尉 劉向論甘延夀陳湯功 郅支單于囚殺使者吏士以百數事暴揚外國傷威毀重羣臣皆闵焉陛下赫然欲誅之意未嘗有忘西域都防延夀副校尉湯承聖指倚神靈總百蠻之君防城郭之兵出百死入絶域遂蹈康居屠五重城搴歙侯之旗斬郅支之首縣旌萬裡之外揚威昆山之西掃谷吉之恥立昭明之功萬夷慴伏莫不懼震呼韓邪單于見郅支已誅且喜且懼鄉風馳義稽首來賓願守北藩累世稱臣立千載之功建萬世之安羣臣之勳莫大焉昔周大夫方叔吉甫為宣王讨猃狁而百蠻從其詩曰啴啴焞焞如霆如雷顯允方叔征伐猃狁蠻荊來威易曰有嘉折首獲匪其醜言美誅首惡之人而諸不順者皆來從也今延夀湯所誅震雖易之折首詩之雷霆不能及也論大功者不錄小過舉大美者不疵細瑕司馬法曰軍賞不逾月欲民速得為善之利也蓋急武功重用人也吉甫之歸周厚賜之其詩曰吉甫宴喜既多受祉來歸自鎬我行永久千裡之鎬猶以為逺況萬裡之外其勤至矣延夀湯既未獲受祉之報反屈捐命之功久挫于刀筆之前非所以勸有功厲戎士也昔齊桓公前有尊周之功後有滅項之罪君子以功覆過而為之諱行事貳師将軍李廣利捐五萬之師靡億萬之費經四年之勞而僅獲駿馬三十匹雖斬宛王母鼓之首猶不足以複費其私罪惡甚多孝武以為萬裡征伐不錄其過遂封拜兩侯三卿二千石百有餘人今康居國彊于大宛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