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三 政治類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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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類書類,經濟類編 欽定四庫全書 經濟類編巻十三 明 馮琦馮瑗 撰 政治類七 賞罰【二十四則】 管子任法篇 主有三術夫愛人不私賞也惡人不私罰也置儀設法以度量斷者上主也愛人而私賞之惡人而私罰之倍大臣離左右専以其心斷者中主也臣有所愛而為私賞之有所惡而為私罰之倍其公法損其正心専聽其大臣者危主也故為人主者不重愛人不重惡人重愛曰失徳重惡曰失威威徳皆失則主危矣 正世篇 為人君者莫貴于勝所謂勝者法立令行之謂勝法立令行故羣臣奉法守職百官有常法不繁匿萬民敦慤反本而儉力故賞必足以使威必足以勝然後下從故古之所謂明君者非一君也其設賞有薄有厚其立禁有輕有重迹行不必同非故相反也皆随時而變因俗而動夫民躁而行僻則賞不可以不厚禁不可以不重故聖人設厚賞非侈也立重禁非戾也賞薄則民不利禁輕則邪人不畏設人之所不利欲以使則民不盡力立人之所不畏欲以禁則邪人不止是故陳法出令而民不從故賞不足勸則士民不為用刑罰不足畏則暴人輕犯禁民者服于威殺然後從見利然後用被治然後正得所安然後靜者也 權修篇 見其可也喜之有征見其不可也惡之有刑賞罰信于其所見雖其所不見其敢為之乎見其可也喜之無征見其不可也惡之無刑賞罰不信于其所見而求其所不見之為之化不可得也 呂覽義賞篇 春氣至則草木産秋氣至則草木落産與落或使之非自然也故使之者至物無不為使之者不至物無可為古之人審其所以使故物莫不為用賞罰之柄此上之所以使也其所以加者義則忠信親愛之道彰乆彰而愈長民之安之若性此之謂教成教成則雖有厚賞嚴威弗能禁故善教者不以賞罰而教成教成而賞罰弗能禁用賞罰不當亦然奸僞賊亂貪戾之道興乆興而不息民之讐之若性戎夷胡貉巴越之民是以雖有厚賞嚴罰弗能禁郢人之以兩版垣也吳起變之而見惡賞罰易而民安樂氐羌之民其虜也不憂其系累而憂其死不焚也皆成乎邪也故賞罰之所加不可不慎且成而賊民昔晉文公将與楚人戰于城濮召咎犯而問曰楚衆我寡奈何而可咎犯對曰臣聞繁禮之君不足于文繁戰之君不足于詐君亦詐之而已文公以咎犯言告雍季雍季曰竭澤而漁豈不獲得而明年無魚焚薮而田豈不獲得而明年無獸詐僞之道雖今偷可後将無複非長術也文公用咎犯之言而敗楚人于城濮反而為賞雍季在上左右谏曰城濮之功咎犯之謀也君用其言而賞後其身或者不可乎文公曰雍季之言百世之利也咎犯之言一時之務也焉有以一時之務先百世之利者乎孔子聞之曰臨難用詐足以卻敵反而尊賢足以報徳文公雖不終始足以霸矣賞重則民移之民移之則成焉成乎詐其成毀其勝敗天下勝者衆矣而霸者乃五文公處其一知勝之所成也勝而不知勝之所成與無勝同秦勝于戎而敗乎殽楚勝于諸夏而敗乎柏舉武王得之矣故一勝而王天下衆詐盈國不可以為安患非獨外也趙襄子出圍賞有功者五人髙赦為首張孟談曰晉陽之中赦無大功賞而為首何也襄子曰寡人之國危社稷殆身在憂約之中與寡人交而不失君臣之禮者惟赦吾是以先之仲尼聞之曰襄子可謂善賞矣賞一人而天下之為人臣莫敢失禮為六軍則不可易北取代東迫齊令張孟談逾城濳行與魏桓韓康期而擊智伯斷其頭以為觞遂定三家豈非用賞罰當耶 當賞篇 民無道知天民以四時寒暑日月星辰之行知天四時寒暑日月星辰之行當則諸生有血氣之類皆為得其處而安其産人臣亦無道知主人臣以賞罰爵祿之所加知主主之賞罰爵祿之所加者宜則親疎逺近賢不肖皆盡其力而以為用矣晉文公反國賞從亡者而陶狐不與左右曰君反國家爵祿三出而陶狐不與敢問其説文公曰輔我以義導我以禮者吾以為上賞教我以善彊我以賢者吾以為次賞排吾所欲數舉吾過者吾以為末賞三者所以賞有功之臣也若賞唐國之勞徙則陶狐将為首矣周内史興聞之曰晉公其霸乎昔者聖王先徳而後力晉公其當之矣秦小主夫人用奄變羣賢不説自匿百姓郁怨非上公子連亡在魏聞之欲入因羣臣與民從鄭所之塞右主然守塞弗入曰臣有義不兩主公子勉去疾公子連去入翟從焉氏塞菌改入之夫人聞之大駭令吏興卒奉命曰冦在邊卒與吏其始發也皆曰徃擊冦中道因變曰非擊冦也迎主君也公子連因與卒俱來至雍圍夫人夫人自殺公子連立是為獻公怨右主然而将重罪之徳菌改而欲厚賞之監突争之曰不可秦公子之在外者衆若此則人臣争入亡公子矣此不便主獻公以為然故複右主然之罪而賜菌改官大夫賜守塞者人米二十石獻公可謂能用賞罰矣凡賞非以愛之也罰非以惡之也用觀歸也所歸善雖惡之賞所歸不善雖愛之罰此先王之所以治亂安危也 城濮之戰晉中軍風于澤亡大斾之左旃祁瞞奸命司馬殺之以狥于諸侯使茅茷代之師還壬午濟河舟之僑先歸士防攝右秋七月丙申振旅恺以入于晉獻俘授馘飲至大賞征防讨貳殺舟之僑以狥于國民于是大服君子謂文公其能刑矣三罪而民服詩雲惠此中國以綏四方不失賞刑之謂也 晉文公将伐邺趙衰言所以勝邺文公用之而勝邺将賞趙衰趙衰曰君将賞其末乎賞其本乎賞其末則騎乘者存賞其本則臣聞之郄虎公召郄虎曰衰言所以勝邺遂勝将賞之曰蓋聞之子子當賞郄虎對曰言之易行之難臣言之者也公曰子無辭郄虎不敢固辭乃受賞 晉文公問于狐偃曰寡人甘肥周于堂巵酒豆肉集于宮壺酒不清生肉不布殺一牛遍為國中一歳之功盡以衣士卒其足以戰民乎狐子曰不足文公曰吾弛關市之征而緩刑罰其足以戰民乎狐子曰不足文公曰吾民之有喪資者寡人親使郎中視事有罪者赦之貧窮不足者與之其足以戰民乎狐子對曰不足此皆所以慎産也而戰之者殺之也民之從公也為慎産也公因而迎殺之失所以為從公矣曰然則何如足以戰民乎狐子對曰令無得不戰公曰無得不戰奈何狐子對曰信賞必罰其足以戰公曰刑罰之極安至對曰不辟親貴法行所愛文公曰善明日令田于圃陸期以日中為期後期者行軍法焉于是公有所愛者颠颉後期吏請其罪文公隕涕而憂吏曰請用事焉遂斬颠颉之脊以狥百姓以明法之信也而後百姓皆懼曰君于颠颉之貴重如彼甚也而君猶行法焉況于我則何有矣文公見民之可戰也于是遂興兵東伐原克之伐衛東其畝取五鹿攻陽城虢伐曹南圍鄭反之陴罷朱圍還與荊人戰城濮大敗荊人返為踐土之盟遂城衡雍之義一舉而八有功所以然者無他故異物從狐偃之謀假颠颉之脊也 下邑之役董安為多趙簡子賞之辭固賞之對曰方臣之少也進秉筆替為名命稱于前世義于諸侯而主弗志及臣之壯也耆其股肱以從司馬苛慝不産及臣之長也端委韠帶以随宰人民無二心今臣一旦為狂疾而曰必賞女是以狂疾賞也不如亡趨而出乃釋之韓非制分篇 夫凡國博君尊者未甞非法重而可以至乎令行禁止于天下者也是以君人者分爵祿制則法必嚴以重之夫國治則民安事亂則邦危法重者得人情禁輕者失事實且夫死力者民之所有者也人情莫不出其死力以緻其所欲而好惡者上之所緻也民者好利祿而惡刑罰上掌好惡以禦民力事實不宜失矣然而禁輕事失者刑賞失也其治民不秉法為善也如是則是無法也故治亂之理宜務分刑賞為急治國者莫不有法然而有存有亡亡者其制刑賞不分也治國者其刑賞莫不有分有時以異為分不可謂分至于察君之分獨分也是以其民重法而畏禁願毋抵罪而不敢胥賞故曰不待刑賞而民從事矣是故夫至治之國善以止奸為務是何也其法通乎人情關乎治理也然則去微奸之道奈何其務令之相闚其情者也則使相闚奈何曰蓋裡相坐而已禁尚有連于己者理不得相闚惟恐不得免有奸心者不令得忘闚者多也如此則慎已而闚彼發奸之密告過者免罪受賞失奸者必誅連刑如此則奸類發矣奸不容細私吿任坐使然也夫治法之至明者任數不任人是以有術之國不用譽而得人之情境内必治任數也亡國使兵公行乎其地而弗能圉禁者任人而無數也自攻者人也攻人者數也故有術之國去言而任法凡畸功之循約者難知過形之于言者難見也是以形賞惑乎貳所謂循約難知者奸功也臣過之難見者失根也循理不見虛功度情詭乎奸根則二者安得無兩失也是以虛士立名于内而談者為畧于外故愚怯勇慧相連而以虛道屬俗而容乎世故其法不用而刑罰不加乎僇人如此則刑賞安得不容其貳故實有所至而理失其量量之失非法使然也法定而任慧也釋法而任慧者則受事者安得其務務不與事相得則法安得無失而刑安得無煩是以賞罰擾亂邦道差誤刑賞之不分白也 守道篇 聖王之立法也其賞足以勸善其威足以勝暴其備足以完法治世之臣功多者位尊力極者賞厚情盡者名立善之生如春惡之死如秋故民勸極力而樂盡情此之謂上下相得上下相得故能使用力者自極于權衡而務至于任鄙戰士出死而願為贲育守道者皆懐金石之心以死子胥之節用力者為任鄙戰如贲育守為金石則君人者髙枕而守已完矣 鳣似虵蠶似蠋人見虵則驚駭見蠋則毛起然而婦人舍蠶而漁者握鳣利之所在則亡其所惡皆為孟贲魏文侯問李克曰為國如何對曰臣聞為國之道食有勞而祿有功使有能而賞必行罰必當文侯曰吾賞罰皆當而民不與何也對曰國其有淫民乎臣聞之曰奪淫民之祿以來四方之士其父有功而祿其子無功而食之出則乘車馬衣美裘以為榮華入則修竽瑟鐘石之聲而安其子女之樂以亂鄉曲之教如此者奪其祿以來四方之士此之謂奪淫民也 韓昭侯使人藏弊袴侍者曰君亦不仁矣弊袴不以賜左右而藏之昭侯曰非子之所知也吾聞明主之愛一嚬一笑嚬有為嚬而笑有為笑今夫袴豈特嚬笑哉袴之與嚬笑逺矣吾必待有功者故收藏之未有予也越王問于大夫種曰吾欲伐吳可乎對曰可矣吾賞厚而信罰嚴而必君欲知之何不試焚宮室于是遂焚宮室人莫救之乃下令曰人之救火者死比死敵之賞救火而不死者比勝敵之賞不救火者比降北之罪人塗其體被濡衣而赴火者左三千人右三千人此知必勝之勢也吳起為魏武侯西河之守秦有小亭臨境吳起欲攻之不去則甚害田者去之則不足以征兵甲于是乃倚一車轅于北門之外而令之曰有能徙此南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