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十二 人倫類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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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與羣臣論選調曰近世髙卑出身各有常分此果如何李沖對曰未審上古已來張官例位為膏梁子弟乎為緻治乎髙祖曰欲為治耳沖曰然則陛下今日何為專取門品不防才能乎髙祖曰苟有過人之才不患不知然君子之門借使無當世之用要自徳行純笃朕故用之沖曰傳説呂望豈可以門地得之髙祖曰非常之人曠世乃有一二耳秘書令李彪曰陛下若專取門地不審魯之三卿孰若四科著作佐郎韓顯宗曰陛下豈可以貴襲貴以賤襲賤髙祖曰必有髙眀卓然出類防萃者朕亦不拘此制頃之劉昶入朝髙祖謂昶曰或言唯能是寄不必拘門朕以為不爾何者清濁同流混齊一等君子小人名品無别此殊為不可我今八族以上士人品第有九九品之外小人之官複有七等若有其人可?家為三公正恐賢才難得不可止為一人渾我典制也 司馬光曰選舉之法先門第而後賢才此魏晉之深而歴代相因莫之能改也夫君子小人不在于世祿與側防以今日視之愚智所同知也當是之時雖魏孝文之賢猶不免斯蔽故夫明辨是非而不惑于世俗者誠鮮矣
賢婦人【二十八則】
季康子問于公父文伯之母曰主亦有以語肥也對曰吾能老而已何以語子康子曰雖然肥願有聞于主對曰吾聞之先姑曰君子能勞後世有繼子夏聞之曰善哉商聞之曰古之嫁者不及舅姑謂之不幸夫婦學于舅姑者也 公父文伯飲南宮敬叔酒以露睹父為客羞鼈焉小睹父怒相延食鼈辭曰将使鼈長而後食之遂出文伯之母聞之怒曰吾聞之先子曰祭養屍飨養上賓鼈于何有而使夫人怒也遂逐之五日魯大夫辭而複之 公父文伯之母如季氏康子在其朝與之言弗應從之及寝門弗應而入康子辭于朝而入見曰肥也不得聞命無乃罪乎曰子弗聞乎天子及諸侯合民事于外朝合神事于内朝自卿以下合官職于外朝合家事于内朝寝門之内婦人治其業焉上下同之夫外朝子将業君之官職焉内朝子将庀季氏之政焉皆非吾所敢言也 公父文伯?朝朝其母其母方績文伯曰以歜之家而主猶績懼幹季孫之怒也其以歜為不能事主乎其母歎曰魯其亡乎使僮子備官而未之聞邪居吾語女昔聖王之處民也擇瘠土而處之勞其民而用之故長王天下夫民勞則思思則善心生逸則滛滛則忘善忘善則惡心生沃土之民不材滛也瘠土之民莫不向義勞也是故天子大采朝日與三公九卿祖識地徳日中考政與百官之政事師尹惟旅牧相宣序民事少采夕月與太史司載紏防天刑日入監九禦使潔奉禘郊之粢盛而後即安諸侯朝修天子之業命晝考其國職夕省其典刑夜儆百工使無慆滛而後即安卿大夫朝考其職晝講其庶政夕序其業夜庀其家事而後即安士朝而受業晝而講貫夕而習複夜而計過無憾而後即安自庶人以下明而動晦而休無日以怠王後親織?紞公侯之夫人加之以纮綖卿之内子為大帯命婦成祭服列士之妻加之以朝服自庶士以下皆衣其夫社而賦事烝而獻功男女効績愆則有辟古之制也君子勞心小人勞力先王之訓也自上以下誰敢淫心舍力今我寡也爾又在下位朝夕防事猶恐忘先人之業況有怠惰其何以避辟吾冀而朝夕修我曰必無廢先人爾今曰胡不自安以是承君之官餘懼穆伯之絶祀也仲尼聞之曰弟子志之季氏之婦不淫矣公父文伯之母季康子之從祖叔母也康子往焉
門與之言皆不逾阈祭悼子康子與焉酢不受徹爼不宴宗不具不繹繹不盡饫則?仲尼聞之以為别于男女之禮矣 公父文伯卒其母戒其妾曰吾聞之好内女死之好外士死之今吾子天死吾惡其以好内聞也二三婦之辱其先祀者請無瘠色無洵涕無掐膺無憂容有降服無加服從禮而靜是昭吾子也仲尼聞之曰女知莫如婦男知莫如夫公父氏之婦知也夫欲明其子之令徳也 公父文伯之母朝哭穆伯而莫哭文伯仲尼聞之曰季氏之婦可謂知禮矣愛而無私上下有章
伯宗朝以喜歸其妻曰子貎有喜何也曰吾言于朝諸大夫皆謂我知似陽子對曰陽子華而不實主言而無謀是以難及其身子何喜焉伯宗曰吾飲諸大夫酒而與之語爾試聽之曰諾既飲其妻曰諸大夫莫子若也然而民不能戴其上久矣難必及子子盍亟索士憗庇州犂焉得畢陽及栾弗忌之難諸大夫害伯宗将謀而殺之畢陽實送州犂于荊
趙王以趙括為将代亷頗及括将行其母上書言于王曰括不可使将王曰何以對曰始妾事其父時為将身所奉飯飲而進食者以十數所友者以百數大王及宗室所賞賜者盡以予軍吏士大夫受命之日不問家事今括一旦為将東向而朝軍吏無敢仰視之者王所賜金帛歸藏于家而日視便利田宅可買者買之王以為何如其父父子異心願王勿遣王曰母置之吾已決矣括母因曰王終遣之即有如不稱妾得無随坐乎王許諾趙括既代亷頗悉更約束易置軍吏秦将白起聞之縱奇兵佯敗走而絶其糧道分斷其軍為二士卒離心四十餘日軍餓趙括出鋭卒自抟戰秦軍射殺趙括括軍敗數十萬之衆遂降秦秦悉阬之趙前後所亡凢四十五萬明年秦兵遂圍邯鄲歲餘幾不得脫頼楚魏諸侯來救乃得解邯鄲之圍趙王亦以括母先言竟不誅也
漢文帝時人上書言淳于意以刑罪當傳西之長安意有五女随而泣意怒罵曰生女不生男緩急無可使者于是少女缇萦傷父之言乃随父西上書曰妾父為吏齊中稱其亷平今坐法當刑妾竊痛死者不可複生而刑者不可複續雖欲改過自新其道莫由終不可得妾願入身為官婢以贖父刑罪使得改行自新也書聞上悲其意此歲中亦除肉刑法
嚴延年母從東海來欲從延年臘到雒陽适見報囚母大驚便止都亭不肯入府延年出至都亭谒母母閉閤不見延年免冠頓首閤下良久母乃見之因數責延年幸得備郡守專治千裡不聞仁愛教化有以全安愚民顧乘刑罰多刑殺人欲以立威豈為民父母意哉延年服罪重頓首謝因自為母禦歸府舎母畢正臘謂延年天道神明人不可獨殺我不意當老見壯子被刑戮也行矣去女東歸掃除墓地耳遂去歸郡見昆弟宗人複為言之後歲餘果敗東海莫不賢知其母延年兄弟五人皆有吏材至大官東海号曰萬石嚴妪
渤海鮑宣妻者桓氏之女也字少君宣嘗就少君父學父竒其清苦故以女妻之裝送資賄甚盛宣不悅謂妻曰少君生富驕習美飾而吾實貧賤不可當禮妻曰大人以先生修徳守約故使賤妾侍執巾栉既奉承君子唯命是從宣笑曰能如是是吾志也妻乃悉歸侍禦服飾更着短布裳與宣共挽鹿車歸鄉裡拜姑禮畢提甕出汲修行婦道鄉邦稱之宣哀帝時官至司校尉子永中興初為魯郡太守永子昱從容問少君曰太夫人甯複識挽鹿車時不對曰先姑有言存不忘亡安不忘危吾焉敢忘乎
太原王霸少立髙節光武時連征不仕妻亦美志行初霸與同郡令狐子伯為友後子伯為楚相而其子為郡功曹子伯乃令子奉書于霸車馬服從雍容如也霸子時方耕于野聞賓投耒而歸見令狐子沮怍不能仰視霸目之有愧容客去而久卧不起妻怪問其故始不肯告妻請罪而後言曰吾與子伯素不相若向見其子容服甚光舉措有适而我兒曹蓬髪厯齒未知禮則見客而有慚色父子恩深不覺自失耳妻曰君少修清節不顧榮祿今子伯之貴孰與君之髙柰何忘宿志而慚兒女乎霸屈起而笑曰有是哉遂共終身隐遯
河南樂羊子嘗行路得遺金一餅還以與妻妻曰妾聞志士不飲盜泉之水亷者不受嗟來之食況拾遺求利以汚其行乎羊子大慙乃捐金于野而逺尋師學一年來歸妻跪問其故羊子曰久行懐思無他異也妻乃引刀趨機而言曰此織生自蠶繭成于機杼一絲而累以至于寸累寸不已遂成丈匹今若防斯織也則捐失成功稽廢時月夫子積學當日知其所亡以就懿徳若中道而歸何異斷斯織乎羊子感其言複還終業遂七年不返妻常躬勤養姑又逺饋羊子嘗有他舎雞謬入園中姑盜殺而食之妻對雞不餐而泣姑怪問其故妻曰自傷居貧使食有他肉姑竟棄之後盜欲有犯妻者乃先刼其姑妻聞操刀而出盜人曰釋汝刀從我者可全不從我者則殺汝姑妻仰天而歎舉刀刎頸而死盜亦不殺其姑太守聞之即捕殺賊盜而賜妻缣帛以禮塟之号曰貞義
漢中陳文矩妻者同郡李法之姊